兩天後。
白至村渡口。
這幾日太陽出奇的毒辣,讓人有種置身三伏天的錯覺。
在衙門出面管束之後,原本沸沸嚷嚷的河岸,重新寧靜下來,已經很少有人特意跑到這河岸邊圍觀鯉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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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太陽落山,天色也很快黯淡下來。
這讓本就靜謐的河岸,變得越發的死寂,只剩下偶爾幾聲烏鴉鳴叫,以及“嘩嘩”的江水拍案之聲。
一隻蛤蟆在江中游了許久之後,終於游到了岸邊,它“呱呱”幾聲之後,跳到了岸上,而後在凝滿露水的草地上歡快地跳起,直到在不遠處一根狗尾巴草上發現一隻螞蚱,這才停了下來,開始緩慢地靠近,隨後張開嘴舌頭飛速地將那隻螞蚱捲了進去。
在心滿意足地“呱呱”了兩聲之後,蛤蟆準備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但纔剛準備跳起,就被身後一條突然出現的大花蛇給一口咬住。
大花蛇三兩口間將那隻大蛤蟆吞進了肚中,不過手腕粗細的身子鼓起了一個大包。吞完那隻大蛤蟆之後,大花蛇一面吐着信子,一面擡起了腦袋,看向了前方渡口,準確來說,是渡口吊着的鯉魚精。
妖物的氣息對人類來說非常惡臭,但對動物來說卻有着一種本能的誘惑。
“啪!”
這大花蛇腦袋才揚起,就被一根突如其來的骨刺直接釘在了地上。
隨後這骨刺被一隻長着魚鰭的大手拔起。
月色中,一頭身形快接近十尺,嘴邊長着兩根長鬚,後背生着倒刺,眼睛分得特別開的怪物,出現在白至村渡口。
這怪物手持一根骨刺,看着那渡口被吊着的鯉魚精舔了舔嘴脣,而後“桀桀”一笑,那笑聲在這夜色中格外地滲人。
而鯉魚精顯然是認出這頭怪物,雙眼中充滿了憤怒,但被暴曬了兩天的它,此時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怪物手中骨刺一揮,鯉魚精“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怪物朝前走了兩步,然後拿起手中的骨刺,就要朝鯉魚精的眉心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嗖”地一道破風之聲響起,一隻裹着赤色罡氣的箭矢,從江對面筆直地射在那怪物的胸口,雖然那箭並未刺穿它皮膚,但在這箭矢巨大的力道衝擊之下,那怪物身軀一陣,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也就在這一瞬,一道身形猶若獵豹一般,腳踏江水連躍兩次,最後一次更是直接躍上江岸,身形高高落下的同時,雙手握着一柄陌刀,一刀朝那還未站穩的怪物劈下。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怪物雖然在最後關頭提起手中骨刺格擋了一記,但對面那人手中陌刀之中傳來的巨大力道,卻是讓它本就不曾站穩的身形直接倒地翻滾了起來。
手持陌刀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浩然!
而那怪物,不是鮎魚精還會是什麼?
不等那鮎魚魚精站起,劉浩然又是“啊!”的一聲大吼,提着手中陌刀,如一道風般腳步飛快地衝到它跟前,而後“砰”地一聲,又是一刀劈落。
劉浩然這一刀,直接斬在了鮎魚精後背,但可惜的是,似乎力道還是不足,只在那鮎魚精背後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而那鮎魚精卻趁着這個機會,一個翻滾飛速爬起。
隨後就見它嘴邊兩根長鬚,好似鞭子一般甩出,一根纏住劉浩然手中陌刀,一根直接朝劉浩然腹部抽去。
陌刀被纏住之後,劉浩然果斷棄刀,轉而拔出腰間橫刀,身子在地上一滾,繞過那根朝他抽來長鬚的同時,再一次一刀斬向了那鮎魚精的雙腿。
不過那鮎魚精顯然已經探清劉浩然的虛實,直接以妖法在周身凝聚出一道水牆,生生擋住劉浩然劈來的這一刀,與此同時手中那根如長矛的般的骨刺筆直地朝劉浩然胸口刺去,劉浩然身軀的青色罡氣,幾乎是應聲被起刺穿。
就在這骨刺就要刺中劉浩然胸口之際,一隻毛茸茸的腦袋忽然從劉浩然的胸口鑽出,隨後“喵”的一聲,一把抓向那鮎魚精。
鮎魚精手中骨刺,直接被這一抓撓開,就連身前凝聚的水牆也同樣碎裂開來。
看準機會的劉浩然再次“啊”地怒吼一聲,周身罡氣盡數炸開,雙手握住橫刀,腰力猛地一轉,一刀自下而上,朝那鮎魚精斜劈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鮎魚精身形倒飛而起,胸口出現一個巨大的傷口。
不過就在這時,它強忍傷口劇痛,猛地張開大嘴,十幾道水劍嗖地一聲從它嘴中射出。
化作人形的臘肉,雙掌猛地朝前一推,周身妖氣盡數匯聚於掌前,形成一道圓形霧氣盾牆。
“砰砰砰”十幾道聲響過後,在這盾牆就要破損之際,總算是將這十幾道水箭全部擋了下來。
不過散去盾牆之後,臘肉跟劉浩然卻是發現,眼前已經不見了那鮎魚精的蹤影。
兩人目光再尋到那鮎魚精時,它已經縱身朝那江中躍去,它一邊高高躍起,一邊還憤怒地大吼了一聲:“此仇不報枉爲妖!”
話音落下的同時,鮎魚精那巨大的身軀,徑直落入江裡。
“砰!”
但讓它猝不及防的是,迎接它的並非是平日裡熟悉的江水,而是一片比磐石還要堅硬的冰面。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冰?”
重重砸落在冰面上的鮎魚精,腦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它想要爬起來,卻因爲冰面太過光滑而再次滑到。
隨後它忽然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正朝自己靠近。
擡頭一看,卻只見明亮的月色下,一道猶如被赤色雲霧包裹着的身影,正提着一柄寒芒四射的長劍朝自己刺來。
沒有絲毫猶豫,鮎魚精將體內所有妖力盡數釋放了出來,一口氣在它身前凝聚了三層水牆護罩。
隨後它聽到了一道充滿震懾的聲音:
“劍四,大圓滿。”
月色下,伴隨着一聲劍吟,交叉着的赤色劍影,如同一道煙火,在這江面綻放。
劍吟聲出現的瞬間,鮎魚精身前那三道水牆護罩應聲碎裂,而它的胸口也出現了兩道深可見骨的交叉劍痕。
隨着“叮”的一聲脆響,李白手中長劍歸鞘,而後輕吐一口濁氣,擡頭衝着岸邊的劉浩然跟臘肉笑了笑:“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