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貨,你這個賠錢貨,和你媽一樣,都是賠錢貨,要不是你們,我現在早就步步高昇了,兩個賠錢貨,給我滾,還想畫畫,給我滾,那着東西滾。”
然後傳來的就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他站在門口,就看到陳絲樂被陳平一把從屋子裡面推搡了出來,一個不穩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長裙上全部都是泥垢,那個畫板也被陳平從裡面用力丟了出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了一片片。
陳絲樂捂着從地上掙扎着起來,低頭看着自己已經磕破的膝蓋,揉了揉,又拍了拍了自己裙子上面的泥垢,讓然後拿起自己的畫板,準備像往常一樣,跑到軍區大院後面的小溪邊去,擡頭間,卻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顧承林。
顧承林這纔看到陳絲樂的臉上腫腫的,嘴角淤青,一臉平淡淡的看着顧承林,那樣的眼神,讓顧承林直接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闖進了別人家禁地的地方一樣,手足無措起來。
然而陳絲樂就像是沒有任何感覺和反應一樣。
坐在小溪邊,顧承林將自己從家裡拿出來的冰袋遞給陳絲樂,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卻聽到陳絲樂的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想問陳平?是不是感覺和你們平時裡面看到的人不一樣?”
顧承林沒有想到陳絲樂會這樣直接,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得輕輕的“嗯”了一聲。
然後他又聽到陳絲樂冷笑了一聲,
“那個僞君子啊,顧叔叔早就知道了他是什麼人了,就是不願意提拔他,他自己不開心,就天天把氣撒在自己的家裡的老婆和女兒的身上,這種男人,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遲早有一天不是被他害死,就是被他打死的…”
顧承林擡起頭有些震驚的看着陳絲樂,不願意相信那樣溫婉又優秀的小姑娘,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結果又聽到陳絲樂說着:
“真的希望他快點死掉,真的希望,每次看到他回來,我就巴不得他快點死掉,這樣我和我媽纔好過一點兒。”
於是從那個時候起,只要聽到陳家傳來的噼裡啪啦的聲音,顧承林總會帶着醫藥包去到後面的小溪邊,等一會兒準能看到陳絲樂滿身是傷的從自己家裡面出來。
而這些事情,陳絲樂的生活這些,整個顧家上上下下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就是因爲有一次,顧叔叔看到陳絲樂臉上的傷,問道陳平,從此以後,陳絲樂的傷從臉上變爲身上看不見的東西。
“你每次都等我被打了,纔出來,這樣有什麼意思?你不是應該衝進去,幫我把那個混蛋打死嗎?”
陳絲樂一腳踢翻了顧承林的醫藥箱,狠狠的對着顧承林罵了一句“廢物”然後轉身就跑了。
獨自留下顧承林一個人,不敢追去,只是低着頭默默的收拾着倒了一地的藥,呢喃着:
“我現在還沒有能力,還沒有能力帶你走,幫你打他啊,我還沒有這個能力啊,我沒有。”
他有什麼能力,他現在也是寄養在人家的孩子,稍微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會連累到她。
他什麼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個,默默的將藥箱放到陳絲樂的房間的小窗戶上。
這樣一過,就是好幾年的時光。
直到後來陳平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提拔,也已經是他們長大之後的事情,那個時候的陳絲樂變得越發的美好,直到五年前,那些事情如同潮水一般全部一起來的時候,終於,推翻了所有的寧靜。
他也沒有想到當年一別,再相見,面對陳絲樂,已經是這樣不堪的過往和現實狀態。
打開病房門,裡面的警員也已經知道了陳絲樂的情況,正打電話給李深彙報着陳絲樂現在的狀態,看到顧承林進來,想要伸手擋住顧承林靠近陳絲樂的腳步,卻聽到顧承林開口對着他們懇求道:
“我能不能求你們一件事情,就一點點小事,不會影響你們的工作的,也不會讓你們爲難的…”
那兩名警員聽出顧承林口中那有些哽咽的聲音,彼此對視一眼,正想開口拒絕,卻聽到電話裡面,李深的聲音從那頭緩緩傳來,
“你們答應他…”
警員一愣,“隊長,這…”
“沒事,答應他吧,就當是給一個癡情的男人最後的請求吧…”
掛斷電話,顧承林看着兩名警員,眼裡都是隱含的淚水,懇求着,
“能不能請你們幫我保一下秘,就是她生病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讓她知道,我怕她,怕她…”嚥了咽口水,啞聲道“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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