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薰衣草花海深處,有一處中世紀的法國古堡建築。
建築莊園的臥室內。
純白色的*幔下,有女子睡顏純淨而甜美,烏黑的長髮散亂在枕間,像是睡美人一樣,她似乎睡了,很久。
太陽穴的痠痛讓以濛難耐地睜開了眼睛,而後,視線在模糊中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完全歐式風格的裝潢,和她所在祁家老宅的中式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奢華的室內水晶吊燈,即便調成了室內的最暗色調,也刺目的讓以濛有些睜不開眼,
眩暈。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莫名又眩暈。
水晶紫色珠鏈從天花板上垂吊下來,被窗外的清風吹動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響,以濛順着一串串水晶珠鏈向上望,連天花板的設計都格外精美。鮮少見的荷蘭小畫派油畫裝點吊頂,典雅,高貴,更是奢華到了極致。
這到底是在哪裡?
站起身,頭腦間的眩暈感讓她竟然對昨晚的記憶沒有絲毫記憶。
赤着腳,以濛下了牀。
按着痠痛的太陽穴,她將推臥室的大門一把推開。
而後,映入眼簾的是宮廷設計的螺旋樓梯,地毯從室內一直到室外,延續着螺旋造型的階梯一直盤旋而上,彷彿這樓梯的高層是沒有盡頭的。
清風從室內敞開的門吹拂着以濛的長髮,讓她的意識開始漸漸變得清醒,赤腳踩在地毯上,以濛順着樓梯漸漸向下走,走過長廊,走過樓梯間,每個樓層的設計雷同的讓人頭腦眩暈,像是沒有盡頭,以濛一直不停地向下走,中途,有法國人突然向她走過來,陌生的人,陌生國度的語言,陌生的環境,這一切都太過奇怪。
以濛走着走着,被身後的人追的急迫,她索性赤着腳在樓梯間奔跑了起來。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身後的人還在追她,以濛雖然在法國留過學,但是她長期居住在法國華人學生區域,對法語的瞭解只到最普通的階段。
那些追她的法國人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飛快的奔跑,她只是想迅速擺脫這讓人詭異的一切,從樓上一直跑到一樓的客廳,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自己,以濛就直接跑到了庭院裡。
跑出庭院,離開那些形形色色的怪異的法國人,以濛站在庭院的大門口,生生停下了腳步。
沒有,在沒有可以讓她繼續奔跑的出路。
不,也許是有的,但是漫無目的的,她的面前再也沒有她可以遵循的方向。
以濛靜立在庭院外,入目是一望無際的紫色薰衣草花海。
四月末,法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看得正盛,風吹着紫色的花海宛若波濤洶涌的海浪一樣一層一層推進着直到她的面前。
空氣中是薰衣草的味道,清風一吹,沾了她一身的香。
赤着腳,以濛踩在這被太陽曬得溫熱的土壤上,身處紫色的花海中,一望無際,再沒有了方向。
4月23號,今天明明是所謂的訂婚宴,至於爲什麼會到這裡來,她似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再回頭,她這才發現自己剛纔所出的這處庭院只是薰衣草花海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它的四周是都望不到盡頭的花海,蔓延着伸向遠方。
荒無人煙,沒有出路。
這是天的盡頭?
“mme.”(法語,夫人)
站在以濛身側衝她躬身行使法國禮節的是剛剛纔追上他的法國人。
“這是在哪裡?”她問,神色冷然。
“àl’extérieur,leventdesonépouseàl’intérieur.”(外面風大,請夫人回臥室休息。)
“文不對題。”以濛蹙眉,他說的話她聽不懂。
包括這裡尾隨這個男人而來的所有法國人。
他們像是在自我介紹,又像是在對她行使禮節,以濛冷眼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她內心想到的卻只有淼淼。
————
國內,a市森威酒店。
訂婚宴的宴會大廳內,訂婚宴會去遲遲沒有兩位主角的出現,所有的議論說法越來越多,場面一時間難以得到控制。
二樓休息室。
蘇佳慧臉色難堪得向顧家的顧父,顧母道歉,“以濛這個孩子向來都聽話的,今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蘇夫人,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你們家的孩子不出現,這不是不給我們家庭燁面子,這是訂婚就鬧成如此的場面,如果結婚呢?第二天報紙上頭版頭條豈不是會寫着:顧家新婚的新娘逃婚不出現,到時候,我們顧家的臉往哪裡擱?”
“顧夫人顧先生實在抱歉,是我教女無方,我們再找一找。”
“現在鬧成這樣的場面還要怎麼找,就算找到了,你要我們怎麼和這麼多的重要來賓來解釋這些?”
“顧夫人,如果找不到,您不需要出面,我會親自出面給所有的賓客將事實解釋清楚。”
“我看,蘇夫人是想的太過簡單了?”
蘇佳慧佯裝着表面上的鎮定和歉意,內心此時已經憤懣的難以壓制怒火。
蘇以濛到底去了哪裡?
那個孩子本來就是在她那兒的,到底蘇家是誰將那孩子又重新送了回去?
“蘇夫人,我們顧家對這場訂婚宴的重視程度,你比我還要清楚,最終落到如此的地步,不僅僅是樓下滿堂的賓客,還有對我們對庭燁,您是不是該給一個合理的說法?”
顧夫人性情溫婉,向來不和人計較,但是這次訂婚宴會蘇以濛的消失,讓她覺得忍無可忍,對蘇佳慧的語氣也嚴苛了很多。
“我......”
從沒有見過這樣這樣的顧夫人,蘇佳慧處於的境地尷尬到了極致,百口莫辯。
正在這時候,站在窗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庭燁開口了,他神色嚴肅地望向顧夫人,“母親,不用再爲難蘇夫伯母,這些和她沒有關係,以濛不會來這次訂婚宴本就是理所應當的,想清楚了,她自然沒有來。”
顧庭燁的話音剛落,所有震驚的不再說話,一室的寂靜中,一直沒有說話的顧老先生開口了,“庭燁,你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父親,我想說的很簡單,你們沒有必要責備以濛,會有今天的訂婚宴只是爲了讓你們安心,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真的結婚,還有,你們一直問我對世家聯姻的態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婚姻,以濛即便來了,我也不會答應。”
“什麼!”顧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覺得他陌生的厲害。
向玲從室外走進來,望着一室沉默的人,只覺得這氛圍壓抑的厲害。
“向玲!”
第一次被母親這麼大聲的稱呼,向玲一愣。
“那個不孝女找到了嗎?”
“......沒有,母親我們找了很多地方,還是找不到以濛。”
“向玲,不用找了,既然她不想來,沒有人可以強迫的了她。”
“庭燁不是你想的這樣的,以濛是真的失蹤了。”
顧庭燁蹙眉。
“庭燁,就你和她的關係,你應該瞭解她,即便她選擇不出席這訂婚宴,她也要留下字條,或者是發一條最簡單的訊息,但是誰都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很明顯,她不是逃離訂婚宴會,以濛是真的失蹤了。”
“對啊,我就說以濛失蹤了,你們卻要討論廳婚宴責任的問題,到底是人重要還是宴會重要?”
向珊找了很多地方未果後,一進來就站在向玲身後喘息,“剛纔我問過了祁家的傭人,以濛昨晚還在,人消失的太過詭異。”
“既然是真的失蹤,打電話給110.”不論以濛是否是真的失蹤,可只有這個理由能讓蘇佳慧找回一絲的顏面。
訂婚宴的大廳內,主持人突然上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很抱歉各位先生女士,我們訂婚宴的女方蘇以濛小姐失蹤,目前狀況不明,我們已經通知了警方,所以這次的訂婚宴會......”
不論在場的人相信與否,這樣的話總要由一個人來說。
明面上的言語這麼說,可是真的會相信訂婚宴會主角失蹤的沒有幾個,私下的言論裡都議論說,是女方逃了訂婚宴,放了男方的鴿子。
a市最盛大的一場訂婚宴最終不歡而散,即將就要成爲世家人茶餘飯後的閒話笑語。
看着人流漸漸退散,每個人相互議論着這場訂婚宴,致辭不一。
於灝問依舊坐着喝酒的人,“上司,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太太失蹤,難道不找太太嗎?”簡赫望着過於鎮定的人,有些急切。
酒杯放在桌上,祁邵珩只淺淺地說了句,“我們去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