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了體育課,a大的寧之諾來附屬中接她回去。見她手上的傷,動一下,她皺一下眉。只能趕緊帶着她到校醫務室塗了緩解青紫腫痛的藥膏。
回到家,上了體育課出了太多汗,很難受,尤其是編在一側的長髮。
見她不舒服的厲害,寧之諾沒有辦法,只能親自動手幫她洗頭髮。
寧之諾給她洗頭沒有父親力度的不知輕重,反而很輕柔,非常的舒服。一邊幫她洗,一邊問她,“還好嗎?”
她躺着微笑,只顧着催促,“快點兒,快點兒!”
洗完了,以濛看他換了清水便霍然起身,用手捧了清水在他猝不及防中灑了他一身。
“濛——”
他一臉無奈,看着她直搖頭,而後還擊的捧了水潑在她的身上。
兩個大孩子就着那盆清水玩兒瘋了似的開始打水仗。
大戰幾回合後,兩人的衣服盡溼,寧之諾拿了乾毛巾出來,要幫她擦,可以濛繼續使壞,一頭溼漉漉的長髮直接窩在他的頸窩間,將他襯衣最後的領子也全全溼透。
寧之諾無奈地抱着她,笑着笑着才覺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水是冷的,水沒有溫好。
“濛,剛纔給你洗頭用的水是冷的?”他問。
“怎麼才知道?就是冷的。”她溼漉漉的冒着冷氣的腦袋鑽到他胸口,見他冷的一顫,她孩子氣的說,“冷死你,冷死你,我纔不要一個人冷。”
他有些愧疚的抱着她,即便胸口冰冷一片,還是緊緊地抱着她。
她卻惱了,從他懷裡跳起來,瞪着他說,“寧之諾,我開玩笑的,傻不傻?”
21歲,現在,祁邵珩幫她洗髮。
沒有父親收不住的大力,頭髮被拉扯的痛,也沒有少年寧之諾一時大意,沒有溫好的冰冷的水。
溫柔的動作,溫熱的水。
一室柔軟的燈光下,即使是側臉依舊那麼完美,完美到讓人不能靠近。
閉着眼,以濛甚至不敢睜眼看他。
修長的指,骨節分明,手指一點一點地穿過她烏黑的發,動作很輕柔,以濛仰躺着,只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因爲她的頭髮很長,完全浸溼需要一定時間。
在幾秒間隙中溫暖的手離開了她的發,有清新的檸檬果香的洗髮水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阿濛,用毛巾把眼睛遮起來。”有人在她耳邊提醒她。
在她沒有動作前,就有溫熱的手指附在了她拿着毛巾垂在一側的手背上,握着她的手連通着手裡的毛巾一起蓋在了眼皮上。
“按着,大力一點兒。不要一會兒刺到眼睛。”
一片黑暗中,她只感到長髮處在溫熱的水中,有人將洗髮水揉開慢慢揉在她的長髮上。
溫熱的水,祁邵珩偶爾擡眼看看她,然後低下頭繼續給她洗。
修長靈活的指在她烏黑的發間肆意穿梭,柔軟的,黑亮的長髮,纏纏繞繞的和他的手指糾葛在一起就像是永遠不會分開一樣。
這個動作他已經想做很久了。
想碰觸她,碰觸她的長髮。
但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機會。
在心理學中,女性的發也是她敏感的人身的一部分。
只有放下戒備,不排斥,甚至是可以說只有自己願意接觸的人,親近的人,她纔不會反感別人碰觸她的長髮。
照目前的狀況來看,祁邵珩對以濛不太多作要求,只要小女孩兒不排斥他,他內心已經覺得很滿足。
相比將近一個月前的避之如蛇蠍,現在的情形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
排斥人,鬧彆扭,還不聽話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她還真是個麻煩鬼。
今晚,本還覺着自己是不是不該回來得這麼突然的祁邵珩,在看到以濛現如今的狀態後,慶幸他終究是回來了。
就照着胡鬧着讓傷口沾了水這件事,他要晚回一天,以濛就是不想去醫院也要去了。
分開的時候時時想着,擔心着,到了家看着她更是覺得不放心。
這丫頭,太不讓人省心!
嘆了一口氣,他繼續幫她慢慢地洗着,揉着,按摩着。
白色的泡沫從修長的指間逸了出來,洗了一遍又一遍,重新換了水,才拉着她坐了起來。
“可以了。”他說。
遮在眼上的毛巾剛剛拿下來,還沒有從黑暗中適應現在的明亮,以濛眯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條柔軟的乾毛巾就覆在了她溼漉漉的發頂上。
一下一下地幫她擦着,過了一會兒,撩開毛巾的一角露出她的眸子,祁邵珩說,“等着,拿吹風機來吹一吹。”
坐在椅子上,以濛按着發頂上的毛巾一點點擦拭着長髮,然後感覺水滴滴答答地從脖子上慢慢滑下溼的厲害。
水流的很快,取下毛巾,以濛坐在椅子上抖抖身子,孩子氣地甩了甩身上的水。
祁邵珩拿着吹風機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以濛尷尬,知道自己的行爲不太符合禮儀,赫然地低下了頭。
“水太多了。”
所以就抖一抖,祁邵珩笑,果然是小女孩兒的心思。
他的小妻子很聰明,卻有着最簡單最純淨的心思。
將吹風機插了電,祁邵珩坐在她身邊。
插了電的吹風吹出溫熱的風,他拿着木質的檀木梳,一邊梳着她的長髮,一邊問,“有水抖一抖,怎麼,阿濛把自己當成是小鴨子了?”
他用哄孩的語氣和她說話,以濛只覺得他是要戲謔自己,更是尷尬了。
好在電吹風吹出的是熱風,讓她的臉頰窘迫的發紅發燙變得可以合理的解釋了。
寂靜的臥室,兩個人皆不說話。
還好有吹風機發出聲音‘嗡嗡嗡的’轟鳴聲,便也不覺得這樣兩個人的相處覺得尷尬。
直到,最後吹好了頭髮,他沒有留在兩個人一起睡的臥室,而是幫她打開睡前的壁燈後轉身去了二樓的書房。
轉身出去的時候,他又突然快步折了回來,“小囡,晚安。”
低沉的話音一落,她的額上觸到一片柔軟。
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以濛聽到了自己心跳紊亂的聲音。
翌日。
以濛因爲培訓還沒有結束,一早就去往了華藝劇組總部。
排了一天的舞蹈,她的腳上本來已經好了的扭傷,似乎又有復發的跡象了。
下午回來,她故意讓自己慢下來,不讓人察覺可祁邵珩還是看出了異樣。
“過來!”將手裡的報紙,放在桌上,他的臉色不太好。
最終,還是被祁邵珩發現,以濛嘆着氣看着神情不好的人把她抱到了二樓。
半晌後。
祁邵珩拿着冰塊上樓來的時候,見蜷縮在竹藤椅上的女孩兒已經沉沉睡去,白色的棉麻長裙,一頭烏黑的長髮散亂肩頭,她緊緊抱着雙臂,像孩子一樣,是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她似乎是在做什麼夢,眉頭深蹙,看來夢境並不好。
聽跟着她的簡赫說訓練很累,這麼晚纔回來,這孩子被折騰的可以。
將手裡給她冷敷的冰塊放在她的書桌上,想要讓她睡在牀上,祁邵珩走過去彎下腰有意避開她的扭傷的腳,慢慢將以濛抱起來。
將人剛抱起來,祁邵珩只覺得以濛身上有什麼東西似乎在下滑,抱着女孩兒,他空不出手,只聽‘啪!’地一聲,有物體落地。
是相框!
藍紫色琉璃相框,原本層層疊疊的桔梗花紋樣摔到地上怡然碎裂了一個角,玻璃碴子迸濺了一地。
睡夢中的以濛被這動靜吵醒,隨着那聲響的緣由處以濛看向地下,摔碎的藍紫色琉璃相框,讓她瞬間瞳孔大睜。
相框表層角落上破碎,層層裂紋,已經完全看不到裡面照片上17歲的少年模樣。
大腦還沒反應,身體依照本能先行一步,以濛怔了怔慌亂地從祁邵珩懷裡跳下,忘了腳上的傷,她狼狽地跌在地上,膝蓋跪在地板上,有玻璃渣子刺入了她的膝蓋。以濛像是麻木了一般,不知什麼爲疼的她伸手將壞掉的相框抱進懷裡,玻璃碎的缺口刺破了她的掌心,鮮血涓涓不斷。
可她就像是一個找不到拼圖的孩子一樣,跪在地上將破碎的琉璃碎片一一找全。
“阿濛!”
祁邵珩大驚,急忙上前伸手抱她,卻被以濛一把打開了手臂。
這一刻,她擡頭看他,眼神裡滿是漠然,像是在看陌生人!
祁邵珩一怔,被她的眼神刺傷。
她在怨他!
冷眸微眯,他透過模糊的表面大致可以看到相框裡的少年,是寧之諾!
是他,又是他!
由於14,15號身在外地工作的歡子要返程回家,所以今天一更,明天也是一更。但是大家不用擔心,少更新的在16號歡子全部都會給親們補回來的,希望親們可以理解。愛你們麼麼噠。16號完全都給大家補回來,補回來,所以不用擔心。16號給大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