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靜靜地聽他說着,他的眼神無比的真誠,他邊說着邊配着手勢一起強烈表達着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和夙願。我和他四目相對,目光不斷地交接着,他說完這一番長長的話之後大吐了一口氣,然後動情地用力把我抱入懷中,我再也無法生氣了,我覺得我能懂他最內心深處的想法,那種極度渴望給予我幸福卻暫時無法做到的無力感,那種憧憬着未來的有力感,都深深抨擊着我的心靈,半晌,我靜靜地說了一句:“好,我等你。”
不需要再多說更多了,他結結實實地抱了我一下然後鬆開,兩個人看着對方傻傻地笑了起來。他傻笑的樣子真的特別可愛,兩個酒窩深深地凹在臉上,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看上去整個人都神采飛揚,我覺得我又醉了……
我不知道關小河他們什麼時候來的,她走在我背後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很囂張地說:“看你兩笑的,真是夠二的!”
我一扭頭,才發現剛纔我們太忘我了,檯球廳裡一幫人馬都到底了,大家都東倒西歪地站在那兒看着我們,不知道看了多久。我覺得這下真的傻逼了,怎麼就能這麼投入呢?
關小河又收起她的那些傷悲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要麼極度的張揚逗比,要麼極度的抑鬱悲傷,根本就是火星來的怪物。那天聊完之後,隔天她就沒事人一樣地給我打電話開着輕鬆詼諧的玩笑,彷彿那些沉重早就都是浮雲了。其實我知道,一切都沒有過去,而且只會一路壓在心上,不管笑得再輕鬆,心裡總有一處始終是沉甸甸的。
我悶悶地問關小河:“你們啥時候來的?”
關小河說:“早就來了,見你倆這卿卿我我的,我們沒敢打擾,遠遠地看着你們演這一出好戲。”
說完,她瞥了瞥郝怡雯一眼,然後挨着我的耳朵很不爽地問道:“她怎麼來了?”
我小聲地說:“斯達說不得已帶來的。”
關小河當時就很大聲地說了一句:“草!整天跟着別人的男朋友算怎麼回事!”
我忙拉了她一下,她不爽地看了看郝怡雯,然後說:“你啊,小心着點。就那女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不好弄。”
說完,她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就拉着輪胎陪她一起打檯球去了。斯達牽着我的手坐回了座位,坐在了大個的旁邊,洪皓和郝怡雯坐在了我們的對面。
洪皓這個人,天生的花花公子型,見到美女不套近乎怎麼可能。但是他玩得比較高端,也不會故作諂媚,就是和郝怡雯平常地了聊聊天,順便提了一下他家住在哪兒,來的時候開的什麼車,然後盯着郝怡雯的項鍊問她這個是不是某某品牌的限量版某某項鍊。不經意地抖出自己的身世背景和實力,低調地張揚自己的品位和對名牌的瞭解,輕而易舉就能吸引女人的目光,洪皓的高明之處就在這裡。
郝怡雯明顯來了興趣,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當洪皓告訴她他的名字時,我想她對於洪皓的家世應該也明白了幾分。在a市,真正有來頭的人物沒幾個,姓洪的就更少了……
郝怡雯頓時對洪皓來了興趣,那種瞬間突然蹦起來的熱情誰都能夠感覺得到。我懶懶地窩在斯達的懷裡,斯達攬着我的肩膀一隻手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我們和大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我順便留意着郝怡雯都和洪皓聊些什麼。
郝怡雯的話並不多,就是很喜歡笑。不管洪皓說什麼,她都一直在笑。她的笑容像那種刻意鍛煉出來的假笑,笑得雖然燦爛卻讓人覺得不夠真誠。在他們的聊天中,我才知道郝怡雯原來是xx大學表演系的學生,她出國不是爲了留學,是特地請了病假去國外玩一段時間。
洪皓對她沒有表現出過大的熱情,他似乎對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淡淡的態度。只有在關小河面前,他纔有急眼、孩子氣的時候。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給過我一種高冷的感覺。可是在關小河面前,他就沒有辦法假裝高冷。關小河,估計是他認識的女生裡唯一一個能夠牽着他鼻子走的女人,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超人來了之後關小河就把自己的杆讓給超人了,她回來見到洪皓和郝怡雯坐在一起就明白了幾分。她走了過來徑直坐在了洪皓的旁邊,然後淡淡地瞟了洪皓一眼,接着就和我聊起了天。
她就這麼坐在洪皓的旁邊,只是和我說話,也沒管洪皓了不聊天。倒是洪皓,不知道爲什麼,沒剛纔那麼放得開了,尷尬地坐在中間,話少了很多。
關小河喝了幾口飲料,自然地把頭靠在洪皓的身上,然後輕輕地說:“晚上我有空呢。”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啊,洪皓立馬被吸引了,扭過頭興奮地說:“你剛纔說什麼?”
關小河又瞟了他一眼,然後把目光拋向我,懶懶地說:“我對炎顏說呢,晚上我可以陪她聊到半夜。”
洪皓頓時就失望了好幾分,洪皓說:“草,你就耍我吧!”
關小河也不管他情緒如何,自然而然地摟着他的手臂,臉一個勁地在他的衣服上像小狗一樣噌着,然後輕輕地說:“要是炎顏同意,我陪你也可以啊。”
斯達忍不住“噗”一下笑了出來,斯達拉着我的手說:“炎顏晚上有我呢,就不用你陪了。”
洪皓知道關小河故意耍着他玩,又偏偏沒有辦法發火,關小河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總是讓洪皓特別無可奈何。洪皓說:“聽到沒?人家有人陪,晚上乖乖陪我,聽到沒?”
關小河故意當着郝怡雯的面,用甜得快要膩死了的娃娃音說:“知道拉……能不陪你麼,你都想了那麼久了。”
那一刻,我估計在一旁的郝怡雯應該特別的尷尬。斯達和我在一起,她便什麼都不是了;剛剛洪皓還和她聊得正熱乎,關小河一來一不發火二不吃醋,三言兩語就讓她知道洪皓是屬於她的,她再一次什麼都不是;大個一直神情嚴肅地玩着手機也沒有搭理她,輪胎和超人打着檯球,她一個人坐在我們中間,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我估計一定讓她特別的鬱悶……
關小河難得這麼順從他一次,洪皓頓時開懷地說:“草,這纔像話。”
說完,洪皓主動伸手,把關小河攬在了懷裡。關小河窩在洪皓的懷裡調皮地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得意地衝她笑了笑。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有趣,我和關小河互相打着配合,每當有人理郝怡雯的時候我們就開始悄無聲息地離間,憑藉我兩的小智慧始終把她排除在局外,讓她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我估計,她下次不會想再來了。
不過,也沒有下一次了……馬上斯達就要走了,明天他就要飛了,我還不能去送行,我們又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見面……離別的傷感氣息再一次蔓延開來,當大家一起唱起那首《朋友》的時候,我心如刀絞。
斯達的媽媽一次又一次的催促,我估計是郝怡雯偷偷打小報告了,斯達不得不走了,臨走的時候他再次用力地抱了抱我,和大家揮手道別,我把他和郝怡雯送到樓下,當看到他坐着郝怡雯的車遠遠離去的時候,我的淚潸然而下。
關小河也下來了,她說:“又哭了?我就知道,放心不下,下來看看你。哎,有啥啊。再過半年就回來了,一下就過去了,啥好哭的。”
我吸了吸鼻子,穩定了下情緒,正想和關小河上樓的時候,突然背後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不明所以地回頭一看,頓時愣了神!斯達,又回來了……
他笑笑地看着我,然後說:“允許你用十六個成語,來形容下你現在的心情!”
我忍不住跳到了他身上,我大聲說:“那還用說嗎!那必須是普天同慶大快人心喜聞樂見奔走相告啊!”
他抱着我轉了一圈,然後說:“我說了陪你過夜的。”
我說:“我以爲你說着玩的,誰知道……不是,你媽媽不是一直催你麼?你怎麼出來的?”
他得意地說:“沒事,最後一天了,機票已經在我手裡了,學費和生活費也在我手裡了,我媽爲難不到我了,大不了讓她生氣一回。”
關小河也沒想到這一出,目瞪口呆地在旁邊看着我們,然後說:“好吧,那你倆一起消失吧,我就跟他們說你有事走了。趕緊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回頭對她幸福地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然後說:“你就得瑟吧你就!”
說完,她轉過身很果斷地上了樓。斯達衝着我眨了眨眼睛,問我說:“美女,我想包夜,請問一晚多少錢?”
我拉着他的手果斷地往最近的酒店走,然後很霸氣地丟給他一句:“免費,倒貼,好好伺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