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驗一直都信奉“笨鳥先飛”的道理,也真的身體力行了,效果也還不錯,全班三十個人每次小測驗他基本都能考進前十,當然,這裡面尹路堯和顏雅茹都功不可沒。
很快,爲期三個月地獄式般的初級財務課程終於結束了,在最後這一次大考裡面陳驗超常發揮考了全班第五,接下來就是更加緊湊的中級財務課程了,不過在中級財務課程開課之前學校大發慈悲決定放三天假。
休養了這麼久尹路堯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於是尹路堯決定趁着這個機會帶陳驗出海去玩幾天,算是獎勵陳驗這次考試給他長了臉。
在一起四個多月了終於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隔絕所有人那種二人世界,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陳驗在心裡膩歪地想,思緒早在尹路堯知會他收拾幾件衣服一起出海消遣時就已飄到海上去了。
不過,臨行前卻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意外,原本的甜蜜二人行瞬間變成了組團四人行。
陳驗心裡那個悔恨,早知道就該早一點出門的,這樣就不會恰巧撞上張途和顏雅茹這兩個死皮賴臉的超級電燈泡,可他深知這兩位在尹路堯心裡的地位有多重要,就是再不樂意也表現得儘量寬宏大量。
然而,事情卻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一向安分守己的陳驗當然不會想到這一趟他異常期待的海上之行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這樣單純。
上了遊艇,尹路堯親自掌舵一路將遊艇徑直開進了公海範圍,遊艇上裝有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反追蹤系統,就算警方得到消息他已經離開了香港範圍也沒辦法獲得他所在的準確位置。
這就是尹路堯高明的地方,警方的追蹤設備很先進,那麼他這邊的反追蹤設備就比警方的更加先進,硬碰硬,怕什麼!
中午時分,享受陽光的最佳時間,春季的陽光不像夏天那樣灼人,所以尹路堯一向喜歡在春天的時候出海放鬆心情。
遊艇也不再前行,悠閒地漂在海上,尹路堯和張途都換上了寬鬆的花褲衩,上身赤~裸着並排躺在甲板上曬着太陽,天南地北地聊着。
陳驗和顏雅茹在廚房裡忙活着準備午餐,其實就是把帶上游艇的那些熟食從包裝袋裡倒出來裝進盤子裡,然後放微波爐裡轉轉就完事。
採取這種簡便式午餐的根源在於兩位“大廚”一位就只會做一些簡單的早餐,上不了大臺面,另一位壓根連鍋鏟怎麼拿都不知道。
陳驗專心將食物分門別類地裝進盤子裡,心情算不上好,換做誰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本來說好的兩個人結果變成了四個人,張途和顏雅茹是不請自來的,顏雅茹剛從大陸宣傳完自己的新片回到香港,張途則是剛從哥倫比亞回來,兩個人就像是約好了似的居然同時在陳驗和尹路堯準備出門時造訪,那麼就順理成章地跟着一起來了。
“大嫂,下個月我的新片上映時你和老哥一起去電影院包場支持我一下唄。”顏雅茹一邊將食物裝盤一邊偷吃,裝了這麼多盤她也差不多吃飽了。
陳驗精神有些恍惚,沒怎麼聽清楚顏雅茹的話,只是茫然地應了一聲模棱兩可的“哦”。
顏雅茹是什麼人?演員裡面最有頭腦的,最有頭腦的人裡面最會演戲的,陳驗不鹹不淡的反應準確無誤地戳中了她聒噪的神經。
換句話說,尹路堯的妹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於是……
“我和張大哥又不會妨礙你和老哥回房辦事,用得着從一上游艇到現在都擺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給我看嗎?”
“我寫過這麼多耽美小說還能不知道兩個男人在牀上應該怎麼做~愛?”
“歐美的、日本的、香港的、大陸的……什麼國家的GV我是沒看過的?還都是不帶打馬賽克的3D版,要什麼姿勢有什麼姿勢,你說我是吃錯了什麼藥非要死皮賴臉地跟着來看你的臉色?”
Blablablabla……
陳驗委屈地擡頭看了顏雅茹一眼,沒說話,又把頭埋了下去搗鼓已經裝好盤的食物,其實他根本沒顏雅茹想得這麼多這麼遠這麼複雜,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被打擾了心裡有些不舒服。
看陳驗可憐兮兮地一聲不吭,顏雅茹也沒了脾氣繼續抱怨,從見到陳驗的第一眼她就對這個比她還小四歲的大男孩產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說不清楚是爲什麼,她就是覺得陳驗很不一樣,倒不是陳驗的薄臉皮和單純無害讓她覺得有一種壓倒性的優勢存在,而是那種從骨子裡面散發出來的善良、溫潤和對尹路堯癡纏的愛戀讓她覺得應該堅定地站在陳驗這邊。
其實顏雅茹起初是並不看好自己唯一的大哥一輩子都和男人糾纏不清的,過去那許多年出現在尹路堯身邊的男人她勸阻無效也只能選擇視而不見,因爲看不見,所以心不煩。她從來沒有這種發自真心地想要幫一個男人套牢尹路堯的想法存在,顯然,陳驗成功衝破了她的心理防線。
“算了,我輸給你了。”顏雅茹露出一個顛倒衆生的笑討好地過來攬了攬陳驗的肩,壓低了聲音湊陳驗耳邊說,“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我辛辛苦苦到處宣傳新電影回到香港大嫂你也該體諒體諒我嘛,大半個月全國各地到處飛,吃不好也睡不好,累得個半死,可誰叫我這麼喜歡你呢,一回香港連自己家都捨不得回就趕緊跑來見你,連我老哥我都沒這麼想他。”
“真的?”陳驗睜大了眼睛問,心裡有些小興奮在跳躍,他確定這是他二十二年來聽到的最動聽的甜言蜜語,不是來自他的男人,而是來自他的小姑子。
顏雅茹“啪”的一下輕輕拍在陳驗嫩嫩的臉上,笑得賊賊的:“最愛的就是你了。”
“呵呵呵呵。”陳驗也跟着傻樂,好吧,就這麼幾句話他就完全不記得面前這人一腳插~進來破壞了他和尹路堯完美的二人世界,僅僅只是滿足於顏雅茹那句“最愛的就是你”。
午餐是在甲板上吃的,四個人有說有笑,從“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聊到97香港迴歸,從“一國兩制”的治國方針聊到仍未解決的臺灣問題,從人類第一次實現太空漫步聊到中國日益精進的航天技術,從顏雅茹初次拍電影時發生的糗事聊到現在演技越來越精湛、漸入佳境,從尹路堯剛開始混□□聊到現在手握大權,從張途被高利貸追殺聊到現如今登頂香□□色勢力……什麼天馬行空,什麼亂七八糟,什麼東南西北。
陳驗只是偶爾隨聲附和,國家大事他不太懂也不感興趣,顏雅茹、尹路堯和張途的過去他也不瞭解,只是認真聽着,默默記在心裡。
“怎麼都不說話?”
尹路堯溫柔的嗓音在耳畔縈繞,癢癢的,陳驗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喜歡聽你們講。”
“小傻瓜。”尹路堯笑着把陳驗攬進懷裡,低沉磁性的聲音聽起來很有治癒性,陳驗最愛的除了尹路堯這個人就是尹路堯這把可以迷惑人的嗓音了。
即使隔着布料,陳驗也感覺到了來自尹路堯的溫度,強健的體魄一直以來都是尹路堯的代名詞,前段時間受傷尹路堯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現在恢復狀態之後那種王者般的霸氣也跟着回來了。
赤~裸的上身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最顯眼的莫過於胸口那道超過30cm的新傷,每次肌膚相親陳驗都會用輕輕淺淺的吻去觸碰尹路堯身上的陳年舊傷,雖然心知肚明這些傷口再也無法恢復初生嬰孩那樣光滑細膩,但陳驗還是會止不住一陣一陣地揪痛,他心痛這個男人所經歷的那些不爲人知的過去。
“喲喲喲,雖然這是在海上,但是旁邊還有倆大活人吶!”這種時候就總是會出現專門煞風景的人。
陳驗不好意思地把臉往尹路堯肩窩裡埋,細細的手臂環抱着尹路堯粗壯的腰肢,他喜歡這種還能肆無忌憚依偎在愛人懷裡的感覺。
尹路堯的臉皮一向比城牆拐彎還厚,張途的調侃在他聽來連個屁都頂不上,還霸道地捧起陳驗埋在他肩頭的臉在其他二人面前現場直播來了個法式深吻。
陳驗睜大了雙眼,想去推開尹路堯但是無奈力氣太小,這點力氣對身強體壯的尹路堯來說就好比是撓癢癢,可這絲毫都不妨礙陳驗臉紅,短短十幾秒陳驗的臉就已經紅得好比燒熱的烙鐵,這下是丟人丟大發了,他以後要怎麼在張途和顏雅茹面前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啊?
張途和顏雅茹這兩個沒皮沒臉的還在一旁興高采烈地起鬨,激動的尖叫聲迴盪在渺無邊際的大海上。
在陳驗窒息而死之前尹路堯終於放開了對陳驗的桎梏,看着陳驗比猴子屁股還紅的臉尹路堯笑得整個人前仰後合。
陳驗趕緊用雙手遮住紅撲撲的臉頰,還不着痕跡地挪開了一點和尹路堯的距離以防被尹路堯再一次偷襲,如果再來一次他肯定自己一定會羞愧得立馬去跳海。
搞什麼嘛,這種事情關上房門隨便你做,多高難度的姿勢都沒問題,但是在人前好歹還是該給人家留點面子,這下好了,以後不用見面前這兩位免費看戲的破壞分子了。
張途也笑得差點岔氣,還斷斷續續地對顏雅茹說:“雅茹,要不我們也來一下?總不能被他們比下去。”說着就撅着厚厚的嘴脣朝顏雅茹靠近了。
“別別別,現實裡的初吻我還是要謹慎一點。”顏雅茹連忙躲了開去,一向自詡臉皮比天高比地厚的人居然也有些臉紅了,張途卻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爲了掩飾尷尬立馬轉身又去取了一支紅酒開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然後仰頭先乾爲敬。
這下輪到尹路堯和陳驗看戲了,不同的是陳驗就只是單純地看原本吆喝得事不關己的兩人之間現在變得有些說不清楚的微妙,尹路堯卻是清楚張途和顏雅茹之間的那點破事兒的,只是一直都不明着點破,作壁上觀,嘴角勾起的笑意相當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