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居然好意思對自己提學徒費用!姑娘我不缺經驗,你前腳用她在染坊做的事駁回了她的推脫,隨後,眼也不眨一下的就和她說學徒費用,也真說得出口。
冬兒的眼睛瞪得比喬秀妍以往驚愕時瞪得都大, 這個江嬤嬤,就是喬秀妍指責自己時說的那些無恥人數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員,難道自己還說錯了?真應該讓喬秀妍來看看,自己的那點小小無恥,怎麼能比得上江嬤嬤。
都這種情況了,竟然還能把學徒費用當做籌碼。太無恥三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江嬤嬤了,她是當之無愧的非常無恥。
不過,冬兒又瞄了江嬤嬤一眼,也難怪,不然她這麼一個毫無根基的女子,怎能做出這麼大規模和名氣的女學。
再想想,雖然江嬤嬤壓榨自己的做法有些無恥,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做爲遠近聞名女學總掌事的江嬤嬤,在沒有和自己過多接觸的情況下,能給予自己足夠 的信任,也是極其難的的。
冬兒暗暗撇了下嘴,心裡依然不服氣,要照着這麼說,江嬤嬤壓榨自己之餘,竟然還能算做自己的伯樂了不成?不對,自己的伯樂是廉伯,廉伯從來沒這麼算計自己,當然,除了幫張謙做無間道這個事情。
可是,那也不能就這麼答應了她吧,總攬她們女學的供餐變更,怎麼也得忙上一個月,一個月能做下來就不錯了。這不是怕自己閒的舒服,給自己找事兒嗎?
冬兒用力眨一下眼睛,恢復了常態,恭順的對江嬤嬤施禮道:“那個,江嬤嬤。學生以後的事情的確有些難辦,還真不好總讓您老操心。您看您這麼爲難,要不咱就算了。咱們也不熟,學生也在您這裡學手,心裡也過意不去不是?不過,江嬤嬤您的好,冬兒還是很感激的。” 說完,理了一下裙襬,再次躬身,“您也忙,學生就不耽誤您功夫,我這就走了。”
江嬤嬤不慌不忙的看着冬兒行禮、說話,在她轉身的時候,纔開口道:“既然楊姑娘能推脫這一次的事情,爲什麼不乾脆在上一次,就把寫章程的事情推掉呢?聽蔡嬤嬤說,楊姑娘當時也是很不願意的。”
冬兒聽得腳步一滯,是啊,自己上一次不就是抹不開面子,想着以後能來混口飯吃,怕傷了彼此的臉面,所以沒有鐵了心的推託嗎?冬兒翻眼睛看了江嬤嬤一眼,這個老狐狸,你還能更狡猾一些嗎?
冬兒乾笑一聲,又退回來。退了兩步,乾脆轉身,走到剛纔坐過的椅子旁坐下。
和江嬤嬤對視片刻,冬兒問道:“江嬤嬤,我可不可以不再上女紅學苑的繡藝課,把身份轉成旁聽生,自己安排自己的課程。”
江嬤嬤笑眯眯的看着她,對着門口說了聲:“給楊姑娘端茶來。”
冬兒不忿的看着江嬤嬤,這擺明了是自己被她成功的算計到,所以她高興,自己纔有資格喝她杯茶。
進來的依然是庭梅,冬兒忙欠身虛接一下庭梅捧過來的茶盞,“多謝庭梅姐姐。”
庭梅忙稱“不敢”,在就近的小几上放下茶盞,退出去了。
庭梅出去,江嬤嬤點頭讚道:“張六爺果然有眼力,楊姑娘也確實不簡單,事情不可逆轉時,知道爲自己謀得更多的便利。”
冬兒道:“嬤嬤過獎了,我這也是沒辦法,給自己心裡找個安慰而已。”已經敗下陣來,無奈接受江嬤嬤的條件時,不趁機提個自己的條件,那就是真的傻缺了。
冬兒自認爲自己提的條件很簡單,可江嬤嬤卻拒絕了,“女紅是淑寧女學的必修課業,女紅這個技藝對於女子來說很重要,老身以爲楊姑娘不能放棄。”
“我沒有修完女學學業的打算,女紅對於我來說也並不是很重要。若是在禮儀課上遇到這種事,我一定會想辦法堅持下來。”
江嬤嬤緩緩搖頭,對冬兒解釋,“楊姑娘對於女紅課還是瞭解不深,其實,女紅課業對於姑娘一樣重要。若是傳言不假,姑娘以後是要參與張家買賣的,而張家的買賣多集中於織染業。女紅課對於織品、絲線這些,涉及的還算深……”說到這裡,江嬤嬤不再往下說。
剩下的話人家江嬤嬤懶得說了,你自己想去吧。
這事兒,自己還真沒想到,冬兒又想了想,說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剛纔說的旁聽可以嗎?如果旁聽,我就可以去別的班級旁聽了。”
江嬤嬤皺眉道:“楊姑娘以後要面臨的局面,比面對一個沒什麼根底的女教習複雜、艱難的多,難道楊姑娘每次都要這麼避開?”
“既然能避開,爲什麼要勉強爲之。”冬兒不太贊同江嬤嬤說的話,“我覺得,能避開的事情還是先避開,等到避不開的時候,再考慮怎麼面對好了。事事都勉強爲之,其實沒什麼必要。”
江嬤嬤認真的看了冬兒好半天,見她沒有改主意的意思,也不再強求,說道:“按說,你還只是個學生,這個事情不能由着你的意思來,得找你的嬤嬤商量一下。你看?”
冬兒想一想,說道:“不用了吧,這種事情,王嫂子一定願意尊重我的意思。照着王嫂子交代給我的話,要是有人欺負我,我把她暴揍一頓都行的。”
江嬤嬤終於有些頭痛了,張家派給她的嬤嬤是怎麼跟她說的,她居然能理解成這樣。
冬兒則大睜着眼睛看着江嬤嬤,“嬤嬤,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這個意思其實是張謙表達出來的,應該很沒問題纔對。
江嬤嬤放下撫在額頭上的手,微微搖頭道:“那就先按楊姑娘說的來,就旁聽好了。不過,女學有女學的規矩,樑教習是女學的先生,不能隨意讓學生頂撞。讓庭梅陪你去女紅學苑,你進去樑教習的學堂,給她道歉、賠個不是。”
冬兒往後撤一下身,不願意了,“那怎麼行?樑教習正在氣頭上,如果不接受我的道歉,僵持下來,不是更不好辦嗎?”雖然自己頂撞樑教習是有原因的,但是,江嬤嬤說的,冬兒也贊同,但是,就這麼去卻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