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有些期待的看向冬兒,冬兒卻笑着說道:“藍梅姐姐只要明天帶着我們去學堂就好,今天就不出去了。”
見冬兒沒有出去的意思,藍梅也不堅持,說道:“如果姑娘們沒有別的吩咐,婢子就先退下了。姑娘若是有事可以在門口喚一聲,婢子就來了。”
藍梅出去後,妮子問道:“冬兒姐,咱們怎麼不出去認認路,儘早熟悉女學的環境不好嗎?”
冬兒笑道:“不急。咱對外面的人不熟悉,人家對咱也不熟悉。咱們是新人,又是明顯的寒家出身,這樣貿然的出去,萬一遇到個愛鬧事的,就不好了。雖然這是在女學,出不了什麼大事,但終究不美。”
妮子又問道:“那咱們明天也得出去啊,明天就不怕鬧事的人?”
冬兒說:“明天咱們是直接去學堂,學堂有教習、教長。咱們在學堂亮相後,就不算陌生人了,境況會好很多。”
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冬兒雖然心裡有底,但也不願意惹到什麼人或事。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教養好的人固然多,仗勢跋扈的人也一定有。自己還想着以後落魄了,能在這個女學混日子呢,當然要謹慎從事,不惹事當然是最好的。
對妮子解說完,見妮子點頭贊同,冬兒找出紙筆等物,說道:“咱兩個寫的字實在是見不得人,閒着也是閒着,咱練練字吧。”
自己的字真該練練了,字寫得好當然只有好處沒壞處。所以,說起來種種理由,大多都是藉口。若是早早的擠出時間練字,練到現在,雖不會寫的多麼有水準,但也不至於這麼見不了人。
妮子也一樣。去年冬兒在康家給楊秀庭、康二叔兩人講解糖作坊章程,讓康二嬸豔羨的不行。之後,康二叔開始在楊家作坊做事,家裡剛有了些盈餘,康二嬸就主張她家鐵生上了學堂。康二嬸還督促妮子跟着鐵生一起學,希望自家孩子都能識文斷字,博個好些的出身。
妮子跟着鐵生學了纔不到半年,更是差的遠。好在妮子從開始學,就是用的正經筆墨紙張,不像冬兒和二黑,是用碳條起家學寫字的。所以,妮子寫字的根底要好些,沒有冬兒用硬筆多年積攢下的頑固習慣。
妮子見冬兒拿出硯臺,忙倒了一點茶水在硯臺裡,拿起墨條磨墨。
冬兒笑着接過:“我來磨,你只管寫字帖就好。你年紀小,正是貪玩的時候,可不要嫌我無趣。”
妮子嗔怪她:“怎麼會?寫字是很有趣的事情,我們院子裡的好多女孩子,經常不去玩,來我家看我寫字。”
冬兒訝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那爲什麼我寫字就總被人家嫌棄?你真是賺到了。”
誇張的口氣聽的妮子笑個不停。
晚飯是藍梅送來的。吃過晚飯,冬兒兩人說一會兒閒話,掌起燈,歇歇停停的又陸續練了近一個時辰的字,纔在藍梅的督促下,收拾起紙筆,洗漱歇息。
第二天,就是冬兒和妮子將要面對的這段女學生涯了。
兩人梳洗妥當,藍梅的早飯也送過來了。
兩人各具心思的草草吃過飯,再次收拾一下各自的衣飾,互相端詳一番,纔在藍梅的引領下走出房間,去往禮儀學苑。
一路上,三三兩兩的女學生們各局風姿儀態,伴隨着輕言細語的說笑,婷婷嫋嫋的走在各個曲徑、迴廊的不同地段。雖然沒什麼大的喧鬧聲,竟然有了繁華、熱烈的感覺。一時間,女學各處花枝招展、鶯鶯燕燕,真是又養眼、又熱鬧。
眼前是這麼別緻、美麗的風景,冬兒看到的卻是各位閨秀、佳麗絕對的殺傷力,不由得心驚不已。
這些豪門富家的瑰麗女孩子,一眼看去,無論穿戴、風姿,個個富貴逼人。窮冬兒畢生所見,加起來也沒見過這麼多。當然,電影、電視上除外。
這是真人啊。冬兒也想心曠神怡的流着口水看妹紙,可是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這麼多有殺傷力的闊小姐同窗,小心肝就控制不住的驚跳不已。
話說,哪裡都有攪屎混子、挑事精,若是這個挑事精的戰力足夠高,又是對着一看就露底的自己挑事,那可真夠自己喝一壺了。
低調、低調。冬兒安慰自己,無論在哪個時代,低調都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冬兒無視周圍那些或嬌媚妖嬈、或莊重典雅的女孩子們的探尋目光,只低眉順眼的牽着妮子的手,跟着藍梅走,認真聽着藍梅沿路介紹:剛過去的是書苑,再往前走是規矩學苑,咱們往右前方走,那裡就是禮儀學苑。
女學的各個學苑並沒有院牆、欄杆什麼的,都是開闊地建起的廳堂類建築,建築風格各不相同,每處建築都有幾間耳房、抱廈之類的附屬房間。
禮儀學苑是三間挑高出檐的大正房,建有三個抱廈,可以算作是一個不大的建築羣。作爲主建築的正房和附屬品抱廈均雕畫精美,窗格明豔。
冬兒和妮子跟着藍梅從正門進去,轉到一間抱廈門外。抱廈的門敞開着,冬兒微微低了眉頭緊跟着藍梅,並沒有對着門裡面張望。
藍梅對着裡面福了一福,說道:“張教長,丁號院新來學生楊冬兒、康淑妮兩位姑娘來禮儀學苑進學。”
裡面張教長說:“先進來吧。”
冬兒三人進去,冬兒掃了一眼,裡面三個中年婦人。一個年紀大些的胖胖的婦人只掃了兩人一眼,指着一個面色整肅的嬤嬤對冬兒說道:“前天陳嬤嬤已經知會過你們兩個要來,這位是王教習,你們禮儀課業的教習。”聽聲音就是剛纔應聲的張教長。
冬兒和妮子忙對張教長行禮,再對着那個被指到王教習屈膝,王教習神情嚴肅的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兩個人的見禮,接着對藍梅說道:“你領着兩位姑娘先去學堂,學堂已經放好了兩位姑娘的位置,把姑娘們安頓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