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云趁杜娥給他爭取來的寶貴時間,開始抓緊佈局如何救人。弄不好,將被團滅。這個擔子很重,壓力很大。他求玉笛顯靈,徒增煩惱。
當若干事件涌來的時候,這就要先抓重點了,跟擒賊先擒王一個道理。
尤其,要調整好心態,用曖昧的目光去看待事物,如此就不會爲自己添堵。那些把簡單事情搞複雜的人,就相當於:別人在擀麪,卻被理解成扯皮。
褲子云覺得,目前的重點在於解決臉的問題。
這張臉本是宮商角用幻術將鞦韆索的臉模擬過來,覆蓋在自己臉上的,這段時間能夠深入虎口,靠的正是鞦韆索這張臉。
當然臉也與聲音匹配。
在看臉或刷臉的時代,臉仍是主體。
臉的本質都一樣,都是一張苦海無邊的臉,只是有人善於貼金,有人善於隱藏,有人善僞裝,有人善於把表情藏在臉之後……
政治氣氛濃郁的大唐,泰山受禪便是最大的面子工程——換臉。這也是導致峨嵋山的鞦韆索善於捕捉變臉時代,纔會把那四個掌門以跟泰山名諱相似而被抓捕,並借用私刑去懲處。 щщщ ☢тtkan ☢¢o
褲子云已從千頭萬緒中找出目前最緊迫的事,必須無條件找到宮商角。
只要找到她,就能繼續用幻術拿一張假臉當臥底,從而救出所有人。
雖然鞦韆索這張老臉已被嚴重破損,但褲子云還能作舊,畢竟賀離騷與杜台山被杜娥騙去西湖遊玩了,這偌大的賀府中再沒有人能認出真正的鞦韆索,從而自己還可以矇混過關。
月亮打着折扣,缺成一筆問號。
這倒像是在提醒着褲子云千萬不能貪睡,否則會將所有的美好化爲齏粉。
當玉笛指望不上的時候,自己的思想就是寶物,人與人的本質區別終歸思維。
找誰幫忙帶路呢?
有了。就找那個禿頭大廚。
他開始問了一遍自己,此人可靠嗎,敢信任嗎。
是人總有弱點,抓住弱點就是最好的武器。
然而,禿頭大廚的弱點是什麼呢?哦,有了。
弱點是怕命。
他一直擔心杜台山要了他的三根手指,兩個大拇指和任意一箇中指。虧這個杜台山想得出來,把三長兩短這樣的名詞屬性來進行人爲地升級。
當晚他去廚房找到禿頭大廚。
這廚房很大,也很詭異,有幾個分區。不同的分區據說食材不同,其中有個區還兼做人肉包子,這些人肉原材料絕大部分是那個當知縣的外甥派人送來的。
那晚,大廚還在加夜班掙表現,深怕杜台山隨時要了他的手指頭。
褲子云就是在那個最隱性的人肉包子區找到他的。
“你手中拿的是什麼食材呀?”褲子云敲了敲門。
禿頭大廚心頭一怔,把上將食材藏匿起來,吱吱唔唔地問:“誰呀?”
“我鞦韆索,上次差點沒暫時保住你手指頭的人。”
他先從門縫看了看,確定是鞦韆索後,便輕輕開了門,搓着雙手,不自然地陪笑。
褲子云從一堆被處理過的食材裡找到一隻手,驚訝地問:“這是什麼?”
話音未落,那人已雙膝落地,掏頭如掏蒜,哀求救命:“不是我乾的。”
褲子云冷冷地說:“反正依大唐法律,你都得第一個死,首先你不報官,其次,你親自動刀在參與,再次你沒背景,是個墊背的好材料。”
如此一說,那個人趁褲子云不注意,一隻手已摸起一把削鐵如泥的刀。
“呵呵,你呀,我是來給你交朋友……”褲子云笑着說。
其實,他早已用眼角的餘光看得一清二楚,在跟女孩子的交道中,他已不再那個先前粗糙的褲子云。
每個女子都是一個綿密的世界,男人若想早點成熟,就得珍惜跟女孩相處,這比單純的修仙還來得更有效果。
褲子云暗想:不能把人逼到絕境,做事不要太絕,總得留一線;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可以懷着感恩上路,但必須揣着兇狠防身。
禿頭大廚一聽是來交朋友的,悄悄丟下刀子。
褲子云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腿上的灰,微笑着:“我是真心來求你的,同時我也是真心想來救你的。”
對方一聽,這麼個大人物居然要來求自己,顯得急促而茫然。
褲子云示意他來到一個更隱蔽的地方,然後推心置腹,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在取得大廚絕對信任後,褲子云也保證會把他帶出這個人間地獄,禿頭大廚感動得再次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再次扶起之後,褲子云反倒給他跪下:“我褲子云拜你爲大哥。”
其實,懂得心理學的褲子云明白,當從內心去接納一個比你弱小的人的時候,你的強大便真正開始。
你將獲得弱者空前的力量,包括生死。
受寵若驚的禿頭大廚連忙扶起褲子云,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哽咽着:“我接受你這位賢弟,賢弟以後需得着我的地方,我拼命去辦。”
褲子云也熱淚盈眶。
然後他們來到一處小花園,舉行了世上最簡短的結拜儀式,一起對着彎月對拜,然後用刀子各自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一道口子,將血混在一片折成圓錐形的樹葉裡,一起喝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爲了搶時間,禿頭大哥先帶褲子云回到廚房,然後打開了一個地下秘室,這個秘室沒任何人知道。
空間不到十平米,但卻有一條暗道,能直通閉月樓樓底一處排水口。
這條道據禿頭大哥講,是十多前年一位江湖大俠打通的。
大俠中了賀離騷的飯局,喝下了迷魂藥後被私刑。原因竟然是揭發方亦曲倒賣私鹽,賄賂上級。由於這位大俠不知道賀離騷是方亦曲的舅舅,所以纔會被騙,中了鴻門宴。
後來,這位大俠逃跑掉。其實並沒有逃跑,而是埋伏進這裡,當時這個地方還不是大廚房,而是一間廢棄的茅廁。
提起這位大俠,真令人感動他的超強毅力,在雙手雙腳帶着沉重鐐銬的條件下,居然僅僅用了兩年時間便打通了這個地道。
“大哥,那他爲要將地道通向那個袪恥樓呀。”褲子云問。
“他不是想逃跑,而是想親手將賀離騷斬殺,當然他得等待時機,將方亦曲也親手剁了,因爲那個樓,每逢賀離騷的生日,方亦曲都會來,並且還會帶上一幫重量級人物。”
“大哥,你怎麼認識他的。”
“唉,賢弟,說來話長。咱們今天不說這個。”
“那個大俠叫什麼名字呢?”
“他從不告訴名字,即便是跟我交上朋友,人們只知道他的兵器陰陽血滴子,那兵器向空中一甩,尤如旋轉的草帽,拋出之後,轉上幾圈又可回到原地,乖乖地回到他的手中,那可真是令人聞風喪膽。 後來,這個兵器似乎也失傳了。”
“哦,難怪在江湖上消失若干年了,我小的時候聽一些俠客講過。嗨,會不會是東風破?”
“東風破?一點不像他,再說年齡也大不一樣,東風破是個愣頭青年,那位大俠中發年齡差不多,都四十好幾了。”
“哦,我只是順便問問。”
“賢弟,這個暗室和地道,日後我們一定用得着,我願意也當個臥底,盼你早日剷出這幫毒瘤。”
“好,多謝大哥。”
“現在,我們研究如何找到宮商角,能救則救,若暫時不能救的話,至少也要叫她解決你臉上的問題。這幾天外邊到處是巡邏的官兵。”
“大哥,我們今晚怎麼行動呢,事情好急。”
“今晚可能不行,賀離騷在這個地方苦心經營幾十年了,特別的大,迷宮特別多,有時就連賀離騷自己也經常迷路,還得由人找回來。容我明天去把地形圖拿來,再作分析。你後天傍晚來吃飯的時候,我把地圖刻在一張豬皮上,你別吃掉了哈,來這裡吃飯的人好多都是間諜。尤其不要輕易對女人說話。”
“好。大哥,我住在那個半夢圓。”
“賢弟,我知道那個地方,以前半夢圓叫鶯歌園,據說好多貴客一住在那個房間就會做惡夢,似乎像真的發生的一樣,在半夢半醒之間。
另外,你後天中午別來,大唐還是習慣每天吃兩頓,中午來的人少,會引起注意。我要做的是儘量在明天傍晚之前將宮商角所關押的地方弄清楚。”
“多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