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關掉電視以後,第一次在上班時間,走出了自己狹小的辦公室。他首先去了一趟倉庫,親自清點了一次裡面的東西。無論掃帚拖把,還是板凳桌椅,全部讓人仔細記錄好,並且交代東西的種類、尺寸、用途、價值等等,都要記錄好。
倉庫主管奇怪的看了關客一眼,心想這位掛名的董事怎麼突然管起事情來了,真是讓人費解。不過只要他不追究已經丟失的東西的事情,那麼董事到底管事還是不管事也就無所謂了。倉庫主管一邊聽着關客的吩咐,一邊頻頻點頭,關客每交代一件事,或說一句話,他都會答應下來。
關客在要求把賬單每月都上交給他看一次之後,就離開了倉庫,來到了廚房間。他再次把對倉庫主管吩咐的,又講給了廚房的管事一遍,還追加上把廚房裡面每個人的職位,工作,以及薪水列成一張表,遞給他看一看。
廚房來過之後,關客又到了會計室。仔細吩咐好與上面同樣的要求之後,關客吩咐要把每月的賬單提交上來,給他看一看。
最後,關客來到了打掃衛生的工人房間裡,也讓人每月列了一份名單遞交上來。做完了這一切後,關客站在輝煌大酒店的門口,仔細想了想,在沒有想到什麼遺漏的交代事項後,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紅心ktv。
關客走了之後,輝煌大酒店的員工們,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都在想,老闆今天是轉了性嗎?怎麼突然過問起酒店的事情來了?他們看着關客面無表情的臉,猜不到他的真正想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今後還是少偷懶一點,多做一些事吧,看年輕董事的模樣,這次恐怕是要來真的,如果誰犯了事,撞在了他的槍口上,這位年輕的董事恐怕不介意殺雞給猴看。
關客自然沒有想到這麼多,他只是按照李老大的吩咐,做他分內的事情罷了。經過上次與李多安的一次談話,他已明白,李怡對自己的無所作爲已經有所不滿,如果還是繼續不管不顧的下去,關客很懷疑李老大會不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來。
現在,紅心ktv的總經理已經死亡,急需要一名新的總經理到任。關客一想到袁前對這個職位的埋怨,就有些煩躁。反正他自己是不會親自上任的,光是要待到凌晨四五點鐘這一條,就已經讓人忍受不了了,更別提其他的調解事項了。
但是ktv還需要經營下去,關客必須要去過問一下。他既然不想當總經理,那麼就得要招僱一名有經驗的人員,來當這個職位。
在沒有招到總經理之前,關客打算直接先指定ktv裡一名善於打交道的人,作爲臨時的總經理,先應付應付一下看看,如果他能幹得長久,那就沒有什麼再招人的必要了。
關客到了地點,走進ktv裡面的時候,就見穿着黑白制服的員工們,全部無精打采的坐在櫃檯前面。袁前的五個保鏢,穿着白色的喪服,站在一側。一名大漢抽着煙,一根接着一根,嫋嫋的煙氣瀰漫在空氣裡。那個叫小王的大漢,則一臉悲傷的神色。
一羣人一看到關客走了進來,全部稀稀拉拉的站了起來。他們無言的看着關客,靜等他的指示。
那五個保鏢看向關客的目中,除了靜等指示外,似乎還蘊藏着一些別的什麼東西。關客很清楚那是什麼,因爲小的時候,他曾從同學的眼中看到過同樣的東西,這個東西的名字叫做恐懼。
小王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他不明白,爲什麼關客只是說了短短五個字,就能致人於死亡呢?這實在太不可思議,太匪夷所思了。即使關客是派了殺手,前來把他們的經理殺掉這樣的事情,也比關客的預言要真實可信的多。
但是關客沒有派任何的殺手,那個青年真的只是喝醉了,稀裡糊塗衝上了人行道。小王從青年瘦弱的軀體中看出,他沒有絲毫的戰鬥力可言,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高管,只是愛耍車技罷了。
抽菸的保鏢,心中也有一絲害怕,但是他還是掐滅了手中的香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董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關客假裝沒有看見他們複雜的表情,直接說道:“對於總經理的離去,我深表遺憾。逝者已矣,但是紅心ktv還要繼續經營下去。既然要繼續經營下去,就離不開一位總經理的指揮。你們有誰自告奮勇,來擔當這個職位?”
員工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
關客知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於是接着說道:“不要瞻前顧後,只要有這種想法,就可以站出來試一試,就算是出了什麼錯,也沒有關係的,我是不會追究的,畢竟一個人剛開始做某件新的事物時,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錯誤。”
那名曾經引導過關客四處看一看的女服務生,躊躇了一會兒後,終於下定決心站了出來。她有些口吃的說道:“您看,我還可以嗎?”
關客微微一笑,很肯定的說道:“當然可以。”他認真的看着女服務生的臉,說道:“請告知你的姓名。”
“辛郝。”
關客的視線離開辛郝的面容,他環顧四周說道:“從今天開始,辛郝就是新的總經理,大家要服從她的命令,聽從她的指揮。我每天都會來這裡看一看,有什麼難處都可以和我說一說。另外,我要求每月的財政收入支出,都需要與我報備,至於其他的事情,等我想到以後再說。”
關客見員工們點頭,便覺得經理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五位保鏢站在一旁,目光中隱隱的恐懼已經消散不見,而是用眼巴巴的目光盯着關客。
關客看到他們的目光,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他對着五個人說道:“以後,你們就不是一個人的保鏢了,而是紅心ktv的保鏢。遇到鬧事的,耍酒瘋的,就要毫不客氣的將他們扔到馬路邊上。以後你們的工作就是做這樣的事情。怎麼樣,你們對這份新的工作還滿意麼?”
五個保鏢認真的聽完後,紛紛點頭。他們其實很害怕因爲曾經恐嚇關客的事情,而導致自己丟失工作,現在見關客並沒有計較,當然很高興。
關客交代完事情之後,就在紅心ktv員工們恭敬的目光中,離開了。
……
攝影棚中,雪兒的身上外罩着一層潔白的醫生用的白大褂,正和一位奶油小生對着戲。
只聽奶油小生聲情並茂的說道:“我喜歡你!”
雪兒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甚至可以說有一絲冷淡。她幽深的目光盯了奶油小生一眼,只把這位年輕人盯的心中有些發毛。雪兒淡淡的說道:“請不要無理取鬧。”
“咔!”坐在攝像機前的導演長長的喊了一嗓子。他有些無奈的對那個奶油小生說道:“你怕什麼?難道雪兒是吃人的猛虎?作爲一個男子漢,膽氣要壯一些,別唯唯諾諾的。再來一遍。”
奶油小生有些委屈,他心想,自己能頂住雪兒的目光就算不錯了。他一看到對方的眼,就有些惶惑不安,沒有把臺詞忘掉就算不錯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他心中埋怨着,但還是遵從導演再演了一次。
劉韶燃雙臂交叉抱在一起,嘴角微微帶着笑意。從上午開始,他就一直盯着雪兒的面貌看個不停,即使到了下午,也依然如此。
趁着一次拍戲的空當,雪兒很沉靜的來到他的面前,對他很認真的說道:“關客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劉韶燃微笑着說道:“只是男朋友而已,那說明別人還是有機會的。”
雪兒微微皺了皺眉,說道:“關客是我的未婚夫。”
劉韶燃說道:“在沒有結婚之前,分離的伴侶多如牛毛。即使兩個人結了婚,出軌與離婚,在這個世上也是家常便飯。你需要明白,沒有什麼是永久的,即使你和關客真的結了婚,我喜歡你,我還是會繼續追求你的。”
雪兒微歪着頭,說道:“你不嫌麻煩麼,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劉韶燃說道:“我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去思考它的意義。”
雪兒見勸說無果,只好繼續拍戲。
經過一番簡單的交談,劉韶燃對雪兒的興趣更大了,他發現她確實與衆不同,雖然沒有女明星般的美麗,但他很喜歡她的性格,對什麼事情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實又對每一件事情都很在意。她的矛盾很令人喜歡。
劉子君看着哥哥的笑臉,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了。每當哥哥有這樣的表情時,就意味着一次新的追求的開始。從十五歲第一次開始了之後,他就學會了這種深藏着惡意的微笑。每每看到哥哥的這種微笑,劉子君都會情不自禁的打個寒顫,此次也不例外。她把椅子向後挪了好幾米,大概有十幾步遠的距離,才安心的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