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曠工兩天的董事長和董事長的導師,在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還是沒有到來。前面兩天的時候,公告欄裡還有董事長請假的公告,而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則是一份公告也沒有了,讓人不禁感嘆,做董事長的果然可以無法無天,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不過關客上班不上班,對於輝煌大酒店的員工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董事長來酒店裡,除了打遊戲之外不會插手任何事情,所有的員工都把他當成是一個透明人,所以他來與不來又有什麼區別呢?
清晨七點鐘的時候,關客就已經從沙發上醒了過來。他把自己唯一的一套西服穿在身上,對着鏡子整理了一遍,確保衣服沒有什麼皺褶。他洗了把臉,清理了鬍鬚之後,就見雪兒從裡屋走了出來。
經過昨日化妝的訓練,她已經快速地將自己打扮完畢。她的臉潔白如陶瓷,嘴脣紅潤誘人,一頭秀髮梳成馬尾,紮在腦後,顯得青春可愛。她的兩道細眉畫的筆直,還是稍稍向上翹起。“我感覺自己應該戴一對耳墜,這樣會更顯得漂亮一些。”
雪兒站在關客的旁邊,從鏡子裡端詳了自己一下,說道。
“足以顛倒衆生了。”關客看着鏡中的雪兒,發自內心的說道。
雪兒微微一笑,說道:“謝謝。你怎麼沒有上班?”
“我想跟着你去看看。”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關客打開房門,讓雪兒先走出去。他說道:“你有身份證或者駕駛證一類的東西嗎?”
雪兒疑惑問道:“爲什麼要有這些東西?”
“去應聘總要有一份簡歷,證明你曾經做過一些什麼事情,而你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又哪裡來的簡歷?到時候面試官一問之下,可就不是錄不錄用的問題了,他會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可疑的人員,因爲你沒有什麼材料證明你的身份。”
雪兒未曾考慮到這個問題。在她過往平淡的生涯中,認識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他們從來不看你的身份證明材料,只是看到了你,便認出了你。
“身份證明很重要麼?”
關客認真說道:“非常的重要。如果你什麼也沒有準備的話,到了地方,只會更加的暴露你自己,而不是像你說的,會達到隱藏的目的。”
“那我先準備好材料,過幾天再去找找演員的工作吧。”
關客微笑道:“我既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怎麼會不幫你解決。我們現在就走吧,相信到了地方,我的老朋友會把你的身份證明拿來的。”
雪兒沒有問他是如何辦到的,只是溫柔的再次說了聲:“謝謝。”
……
今天的光影藝術學院特別的熱鬧,人山人海之中,全是俊男靚女。無論男女,全部都經過了一番的精心打扮,如果不仔細觀察,你很可能會錯認了別人的性別,把男人當成了女人,把女人當成了男人。
在這麼多漂亮的人兒裡面,關客和雪兒兩個人,就有些不是太顯眼了,就像是融入大海中的兩滴水珠,根本無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兩個人原本以爲來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比他們來得更早。
阿黑伴在花貓的旁邊,在人羣外面呆呆地看着。他們看着厚厚的人牆,不由望而卻步。他們沒有追隨自己的主人,而是看着關客和雪兒進入人羣中後,就跑去別的地方了。
關客拉着雪兒的手,擠開人羣,向着學院的大門口走去。
在“光影藝術學院”幾個鎏金大字下面,空出了好大一塊兒地方,年輕的人們全都離那塊地方遠遠的。空地的中間站着一個較爲矮小的,稍微有些猥瑣的老頭兒,他挖了挖鼻屎,然後將手指尖上的鼻屎彈向廣場間的人羣。
一些人看到了他的動作,紛紛噁心的退後,以免被糟老頭子的鼻屎彈中。
關客隔着老遠,就看到了學校大門裡的李多安,不由帶着雪兒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李多安埋怨關客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慢?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
關客見到李多安很高興,微笑道:“我要的東西呢?”
李多安帶着關客兩人,向學校的裡面走了走。他偷偷摸摸從懷裡掏出一張身份證件,並快速的將它遞給關客。
關客接了過來,看到了上面“關詩雪”三個字,不由滿意的一笑:“謝謝了。”他把身份證件遞到雪兒的手裡,說道:“以後別人問你的名字,你就說自己叫關詩雪。”
雪兒將證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說道:“這就是在社會上的身份證明?”
關客說道:“不錯,你可以通過它告訴別人,你的真實名姓,有了它,你以後就會好辦許多事情,包括這一次演員的應聘。”
雪兒第三次柔聲說道:“謝謝。我想我要去看一看了。”
關客說道:“那你去看一看吧,祝你成功。”
關客看着雪兒漸漸遠去的身影時,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李多安要多猥瑣,有多猥瑣的笑道:“你小子可以啊!無論什麼時候,身邊總是美女不斷,難道真是走了桃花運?”
關客說道:“別瞎說,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你這麼用心的給人家****明,也算得上是普通關係?”
“她幫了我很多,我也應該有所回報。”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李多安摟着關客的肩膀,繼續說道:“一幫之主的位子,想得怎麼樣了?”
關客無奈說道:“你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能怎麼辦?除了聽從安排外,我想不到別的方法。”
李多安說道:“不要這個樣子嘛?搞得好像被逼的一樣。”
關客說道:“本來就是被逼的。我不和你閒扯了,我要去雪兒那裡看一看。”
李多安看着他向前面擠去,不由搖了搖頭,離開了這個影視基地。
一名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的學生,站在十幾個評委面前哼哼唧唧的抹眼淚,然而她抹來抹去,眼角始終未見淚痕,手上更是乾乾淨淨的,人人都能看出她是光打雷不下雨。
坐在評委席中間的,是一位鬢角已見灰白的老人,他扶了扶低下來的眼鏡,看了看微胖女學生浮誇的表演,就什麼也不說的在本子上記錄了些什麼,然後在擡起頭來觀看錶演。他的表情嚴肅,神態莊嚴,倒確實有幾分考官的模樣。
空闊寂靜的教室裡,突然發出了鬧鐘的鈴聲:滴滴滴,滴滴滴。這個聲音的響起,意味着表演人員的表演時間已經到了,也意味着下一位表演人員的登場。
微胖女學生哭哭啼啼,竟有些停不下來的意思。她站在一羣評委的前面,竟然還在乾擦着眼淚,也不怕把妝給猜花了。
中間戴着眼鏡的老年評委,原本以爲在鈴聲響起之後,微胖女學生會自動下場,沒想到的是,對方還留戀場地,沒有下去的意思,他不得不出聲提醒道:“學生,你的表演時間已經到了,請離場。”
微胖女學生把哭哭啼啼的表情驟然一收,欣喜的問道:“我可以被錄取了嗎?”
老年評委眉宇間的皺紋變深了幾許,明顯有些厭惡這個學生的做法,但是他還是儘量保持着禮貌說道:“這個需要所有人員的共同評選,你下去後靜等通知吧。”
其實這已經是一種委婉的拒絕說法,然而微胖女學生還以爲自己已經被錄取了,她興奮的離開了教室,鑽出了人羣,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衆人正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
老年評委緩緩說道:“下一位。”
雪兒靜靜的站起身來,走向了衆多評委的面前。她的面貌雖然經過細細的化妝過,但是在一衆出色的藝術學院學生中,還是遜色了不少。她身上的穿着,依然是剛見到關客時,穿的一套藍色牛仔褲。
老年評委的透過眼鏡的上方,瞥了一眼雪兒,然後就把手伸進了一旁的盒子裡。他的蒼老的大手在盒子裡攪了兩攪,便從中捏出了一張紙條。
老年評委緩緩展開紙條,戴着老花鏡的眼睛幾乎湊到了紙條上。他認真看了兩遍,確定沒有看錯之後,方纔扶了扶眼睛,對着雪兒說道:“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請表演欣喜的神態。”
老年評委說完,就把筆扣在了手中,準備記錄雪兒的表演情況。
雪兒從容鎮定的站在場中,靜靜的聽完老年評委說出的題目,冷淡而柔和的說道:“我不會。”
老年評委拿着筆的手一滯,他重新擡起頭來,奇怪的看了雪兒一眼。
還在等候登場的求職者,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來應聘的,竟然敢直接說出“我不會”這樣的話。
雪兒的話激起了老年評委的興趣,他昂了昂頭,一雙眼睛不再從上方的眼鏡縫隙中看去,而是平視着雪兒的眼鏡,說道:“那你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