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啊?”她的神情有些哀傷,只是勉強在笑。
“我們結婚很久了,感情很好。”關客有些不忍心,將一盤精緻的小菜推到柳怡的面前,說道:“這家店的小菜也不錯,你嘗一嘗。”不能讓她在想這個問題,得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上來。
但吃的誘惑力明顯不夠大,柳怡拿起了筷子,卻是心不在焉。
“他家的花生米很好吃,香,脆,甜,市面上的沒有他家的味道這麼純粹,你來嘗一嘗。這風乾了的海帶脆而可口,咬在嘴裡嘎嘣脆,還能嚐到海水的味道呢,你也嘗一嘗...”
他還沒有把小菜介紹完全,柳怡已經準備離席了。她蒼白的笑着:“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
關客知道她心中難受,強把她留下來只會讓她更加難受,還不如早一點讓她回家,也就沒有多加挽留。“既然家裡有事,你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柳怡抓起一旁的揹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半分鐘後,關客隨即起身。他怕柳怡有什麼事情,向門口的服務生說一聲他還要回來,讓他不要把桌上的小菜撤走,就出了飯店,正好看見柳怡上了車。
關客攔了一輛出租車,叫跟上了柳怡的車。一直跟到了家門口,柳怡下車後上了樓,關客才放了心,折返回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關客沒參加過幾次宴席,更沒喝過幾回白酒。柳怡回去了,他有些惆悵,有些想要知道白酒是什麼味道了。
等到一道道菜餚接連端上飯桌,白酒也一同送來。關客拆開包裝,拿出白酒,起開瓶塞,往酒盅裡倒了一杯。直至酒杯斟滿,溢出了一些,關客才停了手。
他吃了一塊肥美的魚肉,抿了一口杯中透明的液體。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口腔而入,慢慢燒到了胃裡。一口酒辣得關客直皺眉頭,很長時間沒有展開。
酒入肚中,腦袋有些眩暈。“這麼難喝,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呢?”
飯菜沒有吃多少,一杯酒喝了一小半,關客的腦袋開始迷迷糊糊。他搖搖晃晃的走到窗口,拉開窗戶,將酒杯對着無月的天空,開始吟詩:“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
說到“人”字的時候,關客的身體晃了兩晃,便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聽到屋裡有重物摔倒的聲音,門口的服務生趕快進入房間裡。他把關客扶坐在椅子上,晃了晃他的肩膀。關客眼睛沒有睜開,嘴裡一直嘟囔着“邀明月”“成三人”。
關客有了反應,說明他還有意識。服務生倒了一杯茶給他喝。一口淡茶喝下肚後,關客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眼睛能勉強地睜開一條縫了。
服務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不能錯過了,連忙大聲對着關客說道:“你家裡人呢,要怎麼聯繫?”關客的這一餐消費很貴,他還沒有付賬,又喝醉了,還是把他的家裡人叫來比較合適。
服務員有些納悶,不會喝酒你爲什麼要點酒呢?
關客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人影,但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了備註名爲花的那個電話,打了過去。
未等電話接通,關客再次迷糊了過去,手機也摔在了地板上。
服務生無奈,只好撿起了關客的手機。
十五分鐘後,花木清開着車來到了飯店裡。她當時坐在家裡的沙發上,左等右等,等不到關客回來,正準備打電話問問情況,關客的手機就打了進來。一聽服務生說他喝醉了,花木清穿上羽絨服就出去了。
出門匆忙,花木清來不及穿更多的衣服,她的內裡還是穿着浴衣。外面的氣溫很冷,剛走出門花木清就凍了一個哆嗦。她沒有關客那麼強悍的體質,身體發出的熱量不足以抵擋天氣的寒冷。但她不打算回去穿上更多的衣服,發動汽車就朝飯店趕來。
車是新買的伏桑牌汽車,是花木清的偏愛。她打開車裡的暖氣,一路疾行,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開到了飯店。
下了車後,沒有了暖氣。外面的寒風颳得花木清的臉紅通通的。她進到了包間裡,就看見關客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服務員以爲花木清是關客的愛人,立刻說道:“夫人,這頓飯一共一萬四千八百美元,還請結下賬。”他跟在花木清的後面,手上拿着賬單。
花木清聽着數額,看着身後的服務員,想到了催命的小鬼。她皺着眉頭,說道:“怎麼會這麼多?”
“這是您丈夫的賬單。”服務生遞過了一張紙條。
花木清接過,一看發現一盤蝦也要兩千多美元。“也太貴了吧,一盤蝦要兩千多!”
服務員陪着笑,說道:“價格就是這麼多。”
花木清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錢,她拍了拍關客的臉。關客的腦袋像個大圓球一樣,花木清拍向哪裡就歪到哪裡。“明明不會喝酒,還喝個什麼勁。”她埋怨着。在關客的身上搜了搜,在內裡的口袋裡搜出一張卡來。花木清把卡遞給了服務員,說:“拿這卡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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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雙手接過,很快跑了出去。
收銀員刷了卡,看到上面十萬的數額,說道:“怪不得出手那麼大方,原來是個財主呢。”
服務生好奇說道:“有多少?”
“整整十萬美金。”
收銀員刷完了卡,服務生髮了會兒呆後,再次雙手接過,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
花木清也給關客灌了一杯茶。關客打着呼嚕,徹底睡了過去。
服務生笑眯眯的上了樓,蝦着腰,雙手捧着金卡遞了過去。“賬已經付過了。”
服務生的態度前倨後恭,花木清有些疑惑,但她想到,趁此讓他幫幫忙,好把關客扶上車去。“幫我把他扶上車去。”
“好嘞!”服務生答應了一聲,立刻架起了關客的一邊膀子。花木清駕起了另一邊,和服務生一左一右把關客擡上了車裡。
花木清坐進車裡,服務生哆嗦着站在路邊,笑呵呵的衝着她說:“下次再來啊。”知道了關客是個有錢的主顧後,服務生當然希望他能夠多多光臨他們的店。
花木清開了車裡的暖氣,發動了車子,對於路邊服務生的殷勤無動於衷。
後座上的關客閉着眼睛,頭靠在椅背上。車子慢慢發動了之後,關客的頭還在左右微微晃動。等到汽車平穩的開在公路上,關客身體纔不再晃動。
行駛了一段時間,關客突然詐屍一樣,手握着空杯向上揚起,好像真的要和月亮對飲一樣,“舉杯邀明月!”,下一句還沒有說,他的身體又軟了下去。
“抽風!”花木清從後視鏡裡看着關客,說了這麼一句。
回去的路上,關客一共詐屍了兩次,都是要和月亮對飲。花木清無奈嘆息,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變成了這副模樣。
開到豐瑞二十五號,花木清犯了愁。把關客從飯店裡扶出來,還有一個服務生幫忙,現在要把關客攙扶到屋裡,可有些不容易。雪兒早早的睡下了,花木清不想吵醒她。寒天凍地的,萬一着了涼可就不好了。
花木清還是決定一個人把關客送上樓。讓關客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花木清的左臂繞過關客的背部,插入腋下,扶着他向別墅裡挪。
別看關客瘦弱,但還是很重的。花木清勉強把關客挪到鐵門處,就感到使不上勁了。她想暫時讓關客倚在門上,自己休息一下。還沒這麼辦呢,關客突然推開了花木清,擡頭仰望着高高的天空。那裡黑漆漆的,一顆星星也看不到。關客再次空手握着,好像真的有酒杯放在手上。他舉着看不到的酒杯,遙遙對着蒼穹,大聲地說着:“何處是故鄉啊!”
他的神色悲悽,一時看得花木清有些失神。
關客慢慢放下高揚着的手,一頭栽向花木清。
他的身體沉重,花木清險些沒有接住,差點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十幾步的距離,在平時可以輕易的走過,但現在花木清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慢騰騰的挪進了大廳裡。
一到了房門裡,花木清把關客扔在了沙發上,她坐在一旁也休息了一會兒。別墅裡整日開着暖氣,她又累得滿頭大汗,自然不能還把羽絨服穿在身上。花木清脫下羽絨服,放在一旁,看着關客直皺眉頭。
她不知道關客受了什麼刺激,今天是問不出來什麼了。關客太沉了,花木清懶得將他弄上樓。沙發小了一些,也能勉強讓關客休息一晚了。
“不能喝就別喝,逞什麼能啊!”雖然知道關客聽不到了,花木清還是要埋怨他。
花木清全身汗津津的,她需要重新再洗一次澡了。
關客死豬一樣的躺在沙發上,看來今天頭髮是洗不成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兩點,關客才醒。他的身上蓋着一層被子,被子上放着一件紅色的羽絨服。酒醒了之後,身上滿是汗。身上蓋的東西又多,關客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從池子裡撈出來的一樣。
花木清是沒這麼好心的,肯定是雪兒怕自己着涼,纔拿了一牀被子過來。其實關客就是不蓋什麼東西,也不會感到冷了的。
家裡空蕩蕩的,這個點花木清和雪兒肯定沒有在家。關客把被子和羽絨服推到一邊,看到地下有棉質拖鞋,穿着想要上樓。關客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臭味,是該洗一洗了。他還想起頭油的事情,便覺得也應該拿一瓶洗髮素,把頭髮也洗一洗。
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有人發來了短信。關客拿起一看,是花木清在問他起沒起牀呢。
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壺茶,周邊倒放着幾個茶杯。她們兩個想的可真周到,起牀就有醒酒茶喝。
關客找到花木清的號碼,撥了過去。在等待着撥通的時間裡,他拿起一個茶杯,把它擺正,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