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小周。”
電話那頭的關客有些吃驚,心想他不會真的要來當保安吧。“你不會真的失業了吧。”關客不瞭解政府的那一套做事風格,還以爲小周雖然犯了錯誤,也不至於多麼嚴重。
“嗯,是失業了。我從警察局裡出來,第一時間給你打的電話。”
關客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和小周只見過了一面,是有好感不錯,但也沒有到非常相熟的地步。關客身上藏有很多的秘密,是不能讓很多人知道的。他想結交小周這個朋友,但又顧及他的聰明。相處久了,這個人總會了解你一點半點的。
小周見那邊半天沒有聲音,開玩笑道:“怎麼,怕我吃窮了你?”
關客笑道:“這倒不是。只是我們公司小,怕臥不住你這條大龍。”
“什麼龍不龍的,我就是找碗飯吃。”
這個小周竟真的想進公司裡,讓關客頗感意外。“你不會是來臥底的吧,我們公司可沒犯什麼事。”關客懷疑的說道。
“我看你是警匪片看多了,臥個屁的底。純粹是想解決一下生計問題。愛信不信。明天晚上去你公司附近請你吃飯,賞臉不賞臉吧。”
關客大爲驚訝,看來小周是真的要他介紹工作了。
“你可是警察局裡帶隊的,怎麼混成這個模樣?”關客好奇問道。
“沒有好人緣唄,廢什麼話,我請客,你就說來不來吧。”小周有些不耐煩。
事實上小周這些年來辦事雷厲風行,也不給別人面子,還真的得罪了很多商業上的大佬。他要是想在馬格蘭城謀一份差事,那真的是比登天還要困難。小周也知道自己和公司裡的好多要員都喝過茶,所以有自知之明,去求職人家也不一定要。而關客面生,是最近纔來的馬格蘭城,卻是和馬龍有着關係,小周就想着投靠他了。
“你大隊長請的客,我怎麼敢不去吃?”
“那就好。”
兩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關客最近很是煩惱,他即使是想看漫畫書也看不下去了。掛完電話,柳怡端着杯子走了進來。雖然每天她都是正裝的打扮,但關客還是發現了不同。柳怡每天的脣色都不盡相同,有時淺有時濃,當然無論哪一種都很漂亮。
關客可不敢讓她自己衝咖啡了。上一次關客坐在休息室裡,對進來的柳怡熟視無睹,下次再遇見時,柳怡就對他不冷不熱的,好像欠了她幾個億的錢似的,而且也不和你說話。
關客接過柳怡的杯子,說道:“我的姑奶奶,你在外面喊一聲喝咖啡,我保證給你衝好送出去,哪裡需要你親自動手呢?”關客極盡殷勤。
三天之內,柳怡每天到休息室的次數,至少不低於六次。她每天要喝那麼多的咖啡,怎麼不見她多上幾趟廁所呢?
柳怡見關客很是殷勤,十分滿意。她這些天來打扮得十分漂亮,每天也都會帶來一件新潮的衣服,下班的時候穿上。可關客好像是個榆木疙瘩,一點也不懂風情,下班了就知道傻不拉幾的回家,也不知道懂不懂女人的心思。昨天更爲過分,柳怡穿着一身紅裙,下了摟,進屋裡一看,連關客的人影都沒看到,一問同事,竟是提前了半個小時走了。
果然是馬經理家的親戚啊,遲到早退都不是問題,第二天照樣來上班,也不見老闆說他什麼。不過公司裡也沒人敢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因爲關客不僅有馬總罩着,他自己也是個厲害角色,當然無人敢惹他。
關客不是沒有看出她的心意,雖對她也有好感,但關客既不敢接受,也不願接受。
劉浩盯着柳怡發呆的時間更長了,但話卻少了很多。每每碰見時,甚至連招呼也不打了。他知道柳怡容光煥發的原因,那不是因爲他自己,而是因爲休息室裡的那個人。
不知不覺中,關客已經霸佔了整個休息室。有他在裡面,沒有人敢長時間的呆在裡面,當然柳怡除外。大家總會覺得有一種壓抑感,就是衝咖啡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搞定。
柳怡接過關客衝的咖啡,盯着關客的眼睛微笑說道:“你今天晚上不會又提前跑了吧。”
要是她不說,關客準備五點鐘就走,但既然柳怡說了出來,倒不好提前開溜了。“沒有,我都是準點下的班。”關客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
“那我昨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人?”
“可能你下班遲了點。我都是下班就走的。”關客說道。
“我看了一下時間,是六點半沒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卻沒見到你人影。”
關客想要摸自己的頭髮,手剛擡起來,又想到有好幾天沒洗頭了,頭髮一摸一股頭油味恐怕要竄出來,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來。“我的表可能快了一點,所以走的可能早了。”
關客忽然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想讓你品鑑一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關客沒想到柳怡如此直接,擡手又要撓自己的頭髮。
柳怡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關客的頭髮,轉過身來背部對着他,向外走去,同時口中說道:“想撓就撓吧,反正離得老遠都能聞到頭油味,撓不撓沒什麼區別。
關客羞愧地無地自容。
最近幾天晚上回家,雪兒早早的躺下了,花木清看到關客回來了之後,也就上了樓。關客是個懶人,也就沒想着洗澡,倒頭就睡覺了。
看來今天晚上都要仔細拾掇拾掇了。
一個下午無事。
到了下班時分,柳怡換上長裙,緩緩走了下來。她穿的是昨天關客沒有看到的紅色長裙,很是耀眼,一衆男職員眼睛都看得直了。
關客看着站在門口的柳怡,只覺得耀眼如花。她還記得柳怡是要讓自己品評品評的,立刻說道:”果然是馬靠鞍裝,人靠衣裝,平時還不覺得你怎麼樣,現在穿上這套紅裙,漂亮極了。“
柳怡聽着關客的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黑着臉。關客的誇讚之詞實在少的可憐,而且那句“平時不覺得怎樣”也十分刺耳,柳怡沒有發脾氣已經算是不錯了。
關客見她的神情不對,不知道是哪裡說錯了話,話音剛落,又開始搜腸刮肚,“仿若窈窕淑女,勝似月中嫦娥。美的閉月羞花,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觸目驚心...”
柳怡恨不得踹他一腳,這都是些什麼爛詞啊。看他還要再說,連忙讓他打住。“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很有文化,就不用拽文了。”說着,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不說話。
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這個時候都會請美女吃一頓飯,可是關客眨了眨眼睛,對上了那雙含情脈脈的眼,彷彿還在想着什麼。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晌,關客忽然從桌子上抽出了數張衛生紙,衝出了休息室,向着廁所跑去,口中高聲說道:“我肚子疼,可能是吃着什麼東西了,要不你先走吧。”
柳怡氣得鐵青着臉,乾脆站在廁所等着他出來。
十幾分鍾後,關客蹲在廁所裡,向着外面高喊:“柳怡,在不在?”
他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聽了半宿沒聽見有人回答她,以爲人已經走了,正準備提起褲子走人,就聽到了外面一個女聲傳了進來。
“不在!”
聽聲音分明是柳怡的聲音。
關客只好繼續蹲在廁所裡。
又是十幾分鍾過後。
“柳怡在不在?”
“不在!”
關客垂頭喪氣的坐在馬桶上,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他整了整衣服,只好出來了。只見柳怡面帶寒霜的看着自己。
關客訕訕地笑,說道:“我都說我拉肚子了,你先回去好了。”
柳怡板着臉,只從眼底下射出目光。
關客被她看得直發毛,試探着說道:“最近新開了一家飯館,味道相當不錯,我請你去吃吧。”話一出口,他總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略微一想,便知道是王濤曾經說過。
女人的臉說變就變,柳怡的神色雖不如暴風雨後的晴天,但也迅速緩和了下來,顯現出淡雅的笑意。“好啊。”
關客懷疑她一直在等着這句話呢。
又來到了與王濤吃過飯的店裡,這一次輕車熟路,店裡的服務生,收銀員也都認識他,他們消費的又很高,所以大家都對他極爲客氣。
還是上次那個包間,關客把菜單遞給柳怡。有女士在場,當然要使用女士優先的原則。
“怎麼這麼貴?”柳怡感嘆着。
“物有所值,不貴不貴。”關客也算是個爆發戶了,雖然看着菜單欄後面的一長串數字,感到心痛,也不得不打腫臉衝胖子了,誰讓他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呢。
柳怡不想花太多的錢,揀了一些比較便宜的飯菜點了點。“好了。”她點完了之後,直接把菜單放下。
關客叫了服務員過來,要把菜單遞出去。瞥眼間只看到兩三道菜是打了勾的,便知道柳怡沒點多少菜。“這些菜哪裡夠吃啊,我再多點幾道。”他讓服務員等在一旁,拿起筆隨手亂勾,差不多有一二十道菜後才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太多了,能吃完嗎?這裡的東西太貴了,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柳怡的收入雖是中上,但她過節儉的日子過慣了,成日精打細算,看到一盤菜有三位之數,也替關客感到心疼。
“沒事,你儘管吃,吃不窮我的。”
做菜需要時間,飯店爲了讓客人不在這段時間裡乾等,準備有精緻的小菜。服務員將幾盤小菜端了上來。
關客和柳怡都沒有拿起筷子,他們還有話要談。
長痛不如短痛,有時快刀斬亂麻比藕斷絲蓮要好的多。關客決定直說:“我結過婚了。”
柳怡以爲他是在說笑,擡頭看他的神情,是無比認真的神色,才知道關客不是在說笑。她的淡雅笑容僵硬了一下,停頓了有很長的時間,才重又恢復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