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身上的裡衣都已溼透,站在路上等着,冷風一吹,便有些涼意。也不知道是天氣變暖了,還是那管試劑的作用,關客雖然感到冷,卻不是以前那種刺骨的冷。看來自己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遠處紅光閃爍,是出租車到了。
司機將車停下,正想問一句要去哪裡,就看到了關客身上的十字架。他奇怪地問道:“年輕人,你揹着那玩意幹什麼?”若是他看到那是純金屬打造的十字架,恐怕問的就不會那麼隨意了。
關客這才感覺到背上還有一個東西。他的雙肩一震,繩索立刻斷了,十字架砸在了磚石地面上,發出了很大的一聲響。他衝着司機一笑,說道:“我忘了。”
司機這才發覺那十字架好像不是塑料做的,而是金屬做的。而剛纔關客只是抖了抖肩膀,就把那麼粗的繩子給掙斷了,着實有些匪夷所思。
此刻荒郊野外,天上又不見星星,冷風吹着,顛簸的路面上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人,司機發自內心的害怕了起來。“小兄弟,你是人是鬼啊。”
關客不想多做解釋,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同明街四十八號。”
司機從後視鏡打量着這個奇怪的客人,見他面色紅潤,神情淡然,應該不像是鬼,心中稍覺放鬆,便發動了車子,離開這個偏僻的地方。
只是司機師傅怎麼想也想不同,人的肩膀一抖,真的就能把那麼粗的繩子給掙斷了嗎?還有,他爲什麼要揹着個十字架呢?顯然,客人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去問。
一路上,關客擺弄着拿到的手機,翻着上面的通訊記錄。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除了能和蛇頭極幾個相關的頭目聯繫以外,就沒有別的聯繫人了。不過對於關客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
出租車到了同明街的別墅後,關客用手機給蛇頭髮了一條信息。很簡單,只有幾個字:睡得好嗎?我來找你了。
根據手機上的時間,關客知道現在是被綁的次日凌晨,自己比蛇頭預計的時間提早醒了過來。他想,蛇頭收到了信息之後,一定是滿臉驚訝吧。
同明街也是別墅住宅區,每一座房子都大同小異,要是門的上面沒有編排號的話,恐怕是很難找到蛇頭所在的地方的。
等到出租車開走後,關客也不管路上有沒有人,一腳便踹上了鐵門。那鋼鐵做的柵欄和泥塑的一樣,應聲碎裂成一節一節的,散落在裡面乾淨的水泥路面上。
兩個坐在門前,本已昏昏欲睡的小弟,立刻被驚醒了。他們正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別墅的木門同樣被一腳踹開,碎木屑紛飛中,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兩個小弟紛紛擡手擋了一下,忽覺膝蓋一痛,咔嚓一聲,骨頭似乎斷了,再也無法站立,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一股冷風沿着樓梯吹了上去。兩個小弟竟是連人影也沒看到,就讓關客輕鬆上了二樓。這時他們才覺得腿部異常的疼痛,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
來到二樓,有更多的蛇頭小弟走了出來,不過關客的速度實在太快,這些人還沒有拉開槍的保險,就被關客以腿掃中了膝蓋。一個呼吸的功夫,走道里便已黑壓壓的躺滿了人。
關客小心的避開地下唉唉叫喚的人,手裡面已經握着了一把槍。盡頭是一個極大的房間,一看就是老大享受的。
他走到離那個最大的房間,還有四五米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關客靜靜聽了聽,左臂突然曲起,一肘向着左邊小房間的門撞了過去。
木屑紛飛中,一聲悶哼響起。藏在門後的麥莉,雙手顫抖着蜷曲在胸前,一把槍已落在了地上。她的嘴角流着血,眉間因痛苦而擠到了一處。
剛纔關客的一肘,撞碎了房門,撞斷了麥莉的手腕,震得她胸口中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麥莉咬了咬牙,嚥了一口血,用那隻完好的手,摸出了腰間的匕首,速度極快地捅向關客的心口處。
關客向左一側,讓過了匕首,左掌豎起爲刀,斬向麥莉的左臂。
又是一聲骨骼碎裂聲響起,麥莉慘叫一聲,左臂已軟軟的垂下。
匕首掉落在地,發出了丁丁的響聲。
關客靜靜看着她,沒有說話。
麥莉道:“既然我報不了仇,你就殺了我吧。反正夫妻都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上,也不算冤枉。”
關客道:“我並不想殺死你的丈夫。他想殺我,我不殺他我就得死。”
麥莉蜷縮在牆角,神情有些蕭索。
關客慢慢退了幾步,見她沒有什麼異樣,才轉過身去,將一張桌子連着上面的電視一起搬了起來。
走到門口,關客像扔保齡球一樣,將桌子和電視向着那最大的房間扔了過去。
噗噗兩聲槍響,電視炸裂開來。關客立刻躲在了門的後面,以免玻璃碎片劃傷自己。
蛇頭神色緊張的站在牀頭,一雙眼睛牢牢的盯着走廊。除了躺着一地的小弟以外,再沒有見着一個站着的人。蛇頭的臉上已現出了冷汗,赤裸的上半身卻被凍得起了雞皮疙瘩。
自從收到了那條短信,他就預感到了不妙。按照給他試劑的人的說法,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注射者才能完全清醒過來,怎麼這個年輕人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他早已計劃好了,今天上午就把關客送進一個密閉的房子裡,讓麥莉試試他的身手,看看這所謂的諸神之怒,是不是有那麼神奇。
當然,還有一項測試是必須要進行的。蛇頭會讓關客服下春藥,再找幾個女人丟進去,看看他男人的本能是否還在。
然而這一切的計劃都被那條發來的短信搞亂了。蛇頭當時還在努力的耕耘,聽到有信息發了過來,便扭頭瞥了一眼,結果只是短短几個字的消息,蛇頭滿身的激情便退了個乾乾淨淨,害的美女還以爲他得了什麼絕症。
他不知道關客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但從走廊裡遍地哀嚎的人來看,至少收拾自己應該是輕而易舉。
但動作再快的人,也怕子彈。只要用槍守着門口,就是妖魔鬼怪衝了進來,蛇頭也會在它們的身上打出幾個洞。
牀上的女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外面又有什麼東西扔了進來。不是桌子和電視,而是垃圾筒。筒裡面的拉麪,塑料袋都已飛了出來。
蛇頭條件反射的開了槍。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右邊的房間穿到了左邊的房間,雖然房間還是鎖着的,但是對於那道影子來說,房門和豆腐也差不了多少,碰到便碎成了一片片。
蛇頭追蹤着那道影子,胡亂開了幾槍。這時腿上突然一痛,低頭看去,就見膝蓋處已經開了花,鮮血流出的同時,他便跪倒在了地上。
一陣風吹過,蛇頭再擡頭時,關客已來到了他的面前。
快,太快了。這是蛇頭唯一的反應,以至於關客從他的手上取走了槍,也未有所察覺。
關客見蛇頭手上已經沒有了致命的武器,心中稍稍安定下來。他也不着急,慢慢的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等着蛇頭從驚愕中緩過來。
“那管紅色的藥劑真的有那麼神奇?”漸漸回到現實中來的蛇頭,第一句話便是如此問道。“沒有什麼副作用嗎?”說着,蛇頭瞅了一眼關客的襠部。
關客不想與他多作糾纏,問道:“關茂雪在哪裡?”
蛇頭終於反應過來,還有人質在他的手中。他的臉上慢慢帶上了笑容,“嘿嘿,你看我可能會告訴你嗎?”
關客冷笑一聲,“我也不需要你告訴我。”
蛇頭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關客又問道:“另一瓶諸神之怒在哪裡?”
蛇頭道:“既然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又何必問呢?”
關客沒有回答,徑直走到牀前衣櫃,一腳將它踢得粉碎。
牀上的女人尖叫一聲。
牆壁的底部露出了一個保險櫃,表面呈灰綠色,中間是一個鑰匙孔。
關客向蛇頭伸出了手。
“幹什麼?”蛇頭根本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那裡有個保險櫃的,見他伸出手來,當然是要鑰匙了。不想讓他打開保險櫃,蛇頭只好裝傻充愣。
關客懶得在蛇頭的身上浪費時間,直接採取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一拳轟向保險櫃。
只一拳,保險櫃的中間就凹陷了一大塊,而牆壁上也隱隱出現了裂縫。
蛇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見他還要在打,連忙將鑰匙扔了過去。“柯先生,你別打了,再打房子就要塌了。鑰匙是左數第二個,你開開就行了。”
關客收回拳頭,接過鑰匙,把保險櫃打開。裡面別無他物,正是另一管諸神之怒。
他拿起紅色試劑,細細觀賞了一會兒,突然一甩手,將這一管針劑摔在了牆上,頓時紅色液體四散流淌,三千萬美金化爲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