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上,吊掛在門旁的穿着迷彩服的軍人,在重複了兩次“請你們停下”之後,見不起什麼效果,就把步槍抱在手中,衝着地面上飛馳的黑色轎車掃射。
噠噠噠,一處商店的玻璃破碎了,屋子裡的人尖聲叫了起來。
雪兒開着半舊的貨車,開始左右不規律的搖擺,以避免更多的子彈落在車上。即使如此,左側的車上還是被擊中了許多次,一塊後視鏡破成了碎片,只有黑色的框架還連在車上,正在上下搖晃着。
關客摸出隨身攜帶的手槍。這手槍還是他當上了幫主之後纔有的,雖然他已經莫名其妙的卸任了,但是手槍還在。他從車窗中探出頭去,望高空中的直升機就予以還擊。
打了三槍之後,關客立刻縮回腦袋,仰躺在椅子上。
花貓已沒有站在雪兒的肩頭,不知何時溜到了兩人的腿下,和趴在地上的阿黑做着伴。
嘩啦一聲,幾顆子彈擊碎了車窗玻璃,碎片衝了進來。
關客立刻面對着雪兒,將自己的衣領高高豎起,儘量將雪兒的身體全部遮擋住。兩枚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耳朵,一枚子彈從他的脅下穿過。
傷口處一陣的微弱疼痛,但是關客並不在乎。他還是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以後背當做盾牌,來抵擋槍林彈雨。
雪兒卻不能讓他如此的做。一個急速的拐彎過後,車子漂移到一個狹小的街道。由於兩旁都是兩三層高的樓房,暫時使得坐在直升飛機上的人看不到車子的視野。
雖然看不清目標,但卻並不妨礙他開槍射擊。步槍的槍頭火光一直沒有停歇過,那有節奏的噠噠聲一直響起。地面上的樓房牆壁,濺起脫落了一層的碎屑。
偶爾有幾個行人在漫步,此時也是嚇得心膽皆裂,到處找房子進行躲避。
當那輛車子在視野中出現時,在飛機上穿着迷彩服的軍人,立刻對準掃射。一枚子彈也沒有掃中,所有的子彈都掃到了拐角處,一個二層小樓的一角。迷彩服軍人還想在掃射一輪時,那輛半舊的黑色車子,向左一個漂亮的漂移,又拐入了另一個狹窄的小道中。
視線又被衆多的樓房遮蔽住了,只氣得直升機上的人,提着槍對着地面一陣亂掃,來發泄他心中的憤怒。一圈掃射過後,自然無所獲,只是打得好好的牆壁,又掉落下好多碎石瓦屑而已。
直升飛機自然不能輕易放走目標,追着在小巷中若隱若現的急速黑影,一刻也不放鬆。
飛機跟了三四條小巷後,穿着迷彩服的軍人突然發現前面不遠的一處四層高樓上,似乎站着一個人影,看其身形應該是位女性。那人仰着臉對着天空的月亮,似乎非常享受的樣子。她的眼睛彷彿還是睜着的,好像在吸收着月光一樣。
穿着迷彩服的軍人一時好奇,暫時放棄了扣動扳機的打算。他睜着眼睛,仔細看去。隨着直升機的飛近,軍人才發覺那好像是一個美女機器人。上半身穿着黑色的學生裝,下班身穿着黑色的超短裙,一對修長白皙的雙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這個軍人正看得有些發呆,就見那個美女機器人的頭動了一動。她緩緩朝這邊望了過來,慢慢擡起了手。
軍人還以爲她在跳着什麼舞的時候,就見對方白皙的小手變成了空蕩蕩的黑洞,裡面火光一閃之下,一枚***衝了出來,呼嘯一聲就朝着直升機飛了過來。
軍人是早已見到過好多種武器彈藥的,所以對那快速飛來的東西哪有不知的。他睜着驚恐的大眼睛,衝着直升機裡面的人大聲的吼道:“快點閃開!快點閃開!”
駕駛員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飛來的東西,忙不迭的操控着直升機向一旁閃避。只是***來得太快,來得太猝不及防,這時候在調整動作已然來不及。***正中盤旋的雙翼,轟然一聲,整個飛機就在空中爆成了一團火焰,掉落了下去。
關客看着天空上的那團火焰,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見直升機已經墜落,便以爲暫時還是安全的。雪兒開了車子,出了巷口之後,就來到了平坦的大道上。身後空中的火光已經不見,只留有更濃重的黑煙還沒有散去。
四周的房頂上空蕩蕩的,哪有那個女性機器人的身影?所以關客就更加不知道直升機爲什麼會突然起火了。他只聽到一聲轟鳴之後,直升機就化成了一團火焰,根本沒有看到在各個高樓的上面,有什麼人影存在,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爲,直升機可能出現了某種故障。
關客想要停下車來,探究一番的時候,就見左面,右面,後面的方向,突然出現了許多輛或白或黑的轎車,車頭上面沒有任何一家造車廠的標誌。
最前面的車輛,已經有一兩個人從車窗中探出上半身,手中持着機槍對準了關客所在的轎車。
“雪兒,又有人來了,開得再快一點!”關客忍不住焦急的說道。
從後面追上來的車,率先開槍射擊。教父黑車的屁股後面,濺起了一流串的火焰光輝。
即使耳聽着周圍連綿的槍聲,雪兒的臉上也沒有絲毫驚慌失措的模樣。她看了一眼油箱刻度,刻度尺浮在零刻度線的上方,一上一下,不住抖動。“汽車沒有油了。而且這輛車年頭也太久了,無法更快了。”
噗通一聲,後面左側的車胎被子彈掃炸了,汽車向着左側傾斜了一下,那隻癟了的輪胎尖銳的摩擦着地面,留下了一道極深的痕跡。
三個方向的車流,轉眼之間就離他們很近了,不過有兩三百米的樣子。再次噗通一聲之後,教父的舊車軲轆又破了一個。這一下關客雪兒二人開車的速度更加緩慢了。
關客注視着那些越來越近的,沒有標識的車輛,心中砰砰直跳。他感覺他們已逃不掉了,不知道後面會有什麼會等待着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恐懼。再回頭看看雪兒,發現她還是一副安然自若的神態,一雙深邃的眼直直的望着前面。
雪兒開着車子沿着向北的公路緩緩駛去。後面的三股車流很快彙集到交通路口,向着前方的已經跑不動的轎車追去。
前方道路兩旁都是商業樓房,應該開的是超市一類的商店。就在關客以爲,他們二人要被包圍的時候,兩邊大門口裡,一左一右的忽然涌現出一羣人來。他們俱是穿着黑色的西服,手中持着***。
黑衣人還在陸續的從兩邊的門口中涌出,轉眼之間就已經站滿了道路兩側。不止於此,樓上的走廊裡,包括樓頂上,也都現出了黑衣人,其中站在樓頂上的,個子不高,但是肌肉虯結,肩膀上扛着重型武器。
雪兒開着一瘸一拐的車,駛過了道路兩旁的黑衣人們,就見槍火大作了起來。站在高處的四五名壯漢,一起發射小型的***,把追的最近的車輛,炸的個粉碎。爆炸聲連綿不斷,黑煙伴着火光,沖天而起。
前面車輛的殘骸堵住了路口,使得後面追蹤而來的車紛紛停了下來。一羣人紛紛下車,在車輛的掩護之下,瘋狂的和前面高樓兩側的人對射。
一時之間,槍聲如同過年時十二點鐘的炮仗,這邊和那邊同時響起,噼裡啪啦的沒玩沒了。火焰流光,在月光下看起來分外美麗,然而對於身處其中的人來說,則意味着更多的生命危險。
一輛白色的轎車從一側駛了過來,攔住了雪兒開着的那輛黑色轎車。
關客雙手握着槍,額頭上滿是汗,坐在車中一動不動。他不知道白色車輛是敵是友,所以想要等着車裡的人下來再說。
雪兒可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直接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關客看她滿臉從容的神態,心中的緊張也暫時一緩。他跟着打開車門,走在雪兒的身側。
白色轎車的門也打開了,走下了一個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輕人。關客看他臉熟,一時半會倒想不起來是誰。
這個年輕人皮膚黝黑,明顯是常年在陽光下暴曬的。而且他的腰桿站得筆直,從精氣神上來看特別像是一個軍人。他微微低下頭去,向着關客二人稍一鞠躬,便往一旁退到了一邊。
雪兒用她那磁性悅耳的聲音說了聲:“謝謝”,就毫不客氣的招呼着一貓一狗坐了上去。
關客繞過一側,打開駕駛側的旁門,也坐了進去。
雪兒發動引擎,一踩油門,白色轎車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比剛纔的黑色半舊轎車,不知快了多少倍。
那個穿着白西服的年輕人,還垂手站在那裡,恭送着他們離開。待得雪兒轉過一個拐角,年輕人才邁步向着槍聲最激烈的地方走去。
坐在車上的關客,望着年輕人的背影,努力的找尋出是什麼時候見過他。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關客一拍大腿,終於記起了他是誰。
那人是祝局長的一個子侄,關客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