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七四二七已經起飛,所有乘客請繫好安全帶。”一個甜美的女聲在飛機艙裡迴盪,不知是真人發出的聲音,還是機器的電子女音。
熊愁靠窗坐着,低下頭彷彿睡着了。他自然注意到了平樂市的各位大佬,目送他的場面,不過他不在意。當一個面帶甜美的職業微笑的空姐迎面走來時,熊愁睜開了眼睛,提出了一臺借用筆記本的要求。
空姐什麼也沒有問,仍是面帶微笑,極有禮貌的回答道:“好的。”然後就極其優雅的換轉身走開了。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那個空姐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了回來,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的變化,雙手上已經捧着一臺筆記本了。
熊愁接了過去,道了一聲謝,就打開了電腦。他打開自己主辦的網站,將正在進行的任務一欄中,“殺死關客”的進度標爲失敗。後面的原因一欄裡,則寫上“目標與描述不符”幾個字。做完了這些事情,熊愁也沒有瀏覽網上信息的意思,直接關掉了電腦,真的躺靠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空姐輕輕走過,將筆記本拿回。她看了一眼被熊愁緊緊抱着的黃色揹包,似乎有些不解,這樣一位粗獷的漢子,怎麼還如此心疼一個揹包?
幾乎是在“嫉惡如仇”網站剛剛更新過後,在辦公室中坐着的楊大爲就發現了變化。他緊蹙着眉頭,盯着那個“目標與描述不符”看了很久。這幾個字當然不是指熊愁找錯了目標,而是熊愁覺得要殺的目標並不是楊大爲口中的惡人。
楊大爲雖然遠在東陽,但是在平樂市也是有眼線的,那裡發生的事情他清清楚楚。僅僅是大酒店中的一席飯,關客就把潛藏的危險化解了,他還真的小看了這個年輕的小夥子。
更讓他感到生氣和惱火的是,這個熊愁爲什麼不聽自己的話呢?他最討厭和自己對着幹的人了。這一年來諸事不順,心中常常憋着一口悶氣,急需要找到一個宣泄口來宣泄一番。
門外的走廊裡有腳步聲響,十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員走了進來,整齊的在門口排成了一列。
楊大爲沒有看向他們,仍然直勾勾的盯着那幾個“目標與描述不符”的字。頓了一頓之後,楊大爲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了兩三張照片,遞給了爲首的一個黑衣人,然後再次坐回了椅子中。
他輕輕的說道:“不論用什麼樣的方法,把這個人殺掉。”
一排黑衣人反覆傳看了照片一會後,那個帶頭的黑衣人說道:“是。”便走了出去。
照片上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面貌特別像是外國人。他的黃色襯衫上畫有一個大大的調皮米老鼠,背上揹着一個有些時尚的黃色揹包。照片反面的空白處,寫有兩個字,“熊愁”。
這一隊黑衣人把照片上人的各種特徵記牢之後,走出了公司的大樓,就用打火機點燃了照片。既然頭兒說不論用什麼方法,那也就是不管這人死後的影響如何了,反正殺死對方是第一要務,其他的都要向後排上一排。
什麼也沒有察覺的熊愁,一無所覺的來到了那個居住了好些天的地下室。那滴答滴答漏水的聲音還在,結合快要入秋的天氣,更給人一種涼意襲來的感覺。
熊愁打算在這個地下室裡,暫時住上一晚,然後收拾收拾衣服,準備換一個居住環境。夏天住在這裡的時候,還算是個清爽的所在,但是如果秋天還在這裡面生活的話,難保不會生出什麼病來。
他以爲沒有人會知道他的藏身所在,所以那天晚上安安穩穩的躺在牀上,聽着水滴有節奏的滴答聲入睡。
熊愁沒有想到,這一睡就永遠醒不來了。
夜半三更的時候,一輛重型的卡車駛入了一個普通的小區之中,並在中心處27棟樓處停了下來。從卡車上下來了一隊身着黑衣的人,人人戴着巨大的墨鏡,很難看清楚他們的面容。
偶有不睡覺的行人路過,想要尖叫之時,就會有人快速上前,制止住對方。
黑衣人們很有序的將地下的倉庫圍繞了一圈,發現一共有五六個小地下室。
一聲尖銳的哨子聲後,悄悄摸到地下室門口的黑衣人們,同時發力將鐵門撞開。四五聲咣噹響聲出現,一直安靜的另外五個黑衣人的肩頭上,早已扛着一個粗大的火筒,便對着砸開的鐵門裡面,發射了一枚小型***。
五道尾焰一閃即逝的出現在漆黑的夜裡,鑽入黑漆漆的地下室中。四五聲爆鳴後,五個地下室裡就出現了巨大的火光,升騰的火焰翻滾着涌出了房門,印得每個人的面頰都是通紅的一片。
左數第五個地下室裡,忽然從火焰中現出了兩個血紅的光點。一聲淒厲的鳥鳴響起。一隻滿身烏黑羽毛的奇怪的鳥兒正在從火焰裡向外飛出,那兩個血紅色的光點似乎就是它的眼睛。
黑衣人們一看見這隻鳥兒,不但不覺得奇怪,反而鬆了一口氣。他們的手上早已拿起了各式各樣的槍械武器,對着火焰中的那隻紅眼小鳥,就開始扣動扳機掃射。
一時之間,噠噠噠聲不絕於耳,子彈全部傾瀉在一個地下室中。那隻紅眼的鳥兒,只在第一輪的掃射開始時,就發出了一聲更爲淒厲的慘叫,跌落在了火海之中。
黑衣人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碰到的是這種未知的生物,還是多留神一些爲好,於是十幾個人又掃射了兩三輪後,才放心的上車離去。
至於小區裡面的人,看到這樣滔天的火光還沒有人出現,自然是怕引火燒身了。誰願意去招惹這羣亡命之徒呢?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當然是乖乖的躲在房子裡最爲安全了。
第二天清晨,報紙上沒有提到一個普通小區裡發生了一場火災的事情,反而提到了另一個奇怪的現象:東陽市中心的青翠花園小區上方,烏壓壓的盤旋了許多的飛鳥。它們在上空不斷的盤旋翱翔着,並不時的發出幾聲尖利至極的鳴叫。
這些鳥兒多的離譜,幾乎在小區的上方形成了一朵厚厚的烏雲。低一點的空中是各種小型的鳥兒在哀哀低鳴,而往上一些兒,則是什麼種類的鳥兒都有,雜七雜八的,很多甚至都是罕見的快要絕跡的鳥兒。而更高的地方,更有兩隻蒼鷹一類的猛禽在迴旋鳴叫。它們偶爾纔會叫一聲,不叫也就罷了,一旦鳴叫,其聲音的尖細淒厲,哀傷悲決之意,似乎能夠直穿天空。
附近的人們更不敢出門了。這等詭異的景象,實在無法用現有的科學解釋。人們透過玻璃窗,仰頭望着無數的飛鳥,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好在這麼一羣數量龐大的鳥羣,除了在上空不斷的盤旋還鳴叫以外,並沒有其他的攻擊行爲。有專家認爲,這一羣鳥兒是在哀悼它們的同伴,是在爲親朋好友而送別,至於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鳥兒,而且類別還各不相同,就沒有人能夠解釋得清楚了。
小區裡的居民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鳥兒已經散去,頭頂上方仍就是一片蔚藍的晴空。
但是羣鳥畢集的現象並沒有從此消失不見。一家有名的男人天堂,歡樂窩酒館,兩個渾身赤裸的人,全身血跡斑斑的躺倒在牀上。牀單上早已染滿了鮮血,紅色的痕跡在房間裡的各個角落都有。已死的兩個男女,面容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他們的眼珠子都消失不見了,只餘下血紅的空洞。
地板上是一地的鳥毛,有大有小,甚至還有一些比較鮮豔的羽毛。向陽的窗戶只有一面沒有破碎,可是自中央起已經有了許多白色的裂痕,成蜘蛛網一樣向着四周擴散。
那個大牀的周圍,躺着十幾具鳥的屍體,全都閉目合翅,成爲了冰冷的一坨物體。
誰也不明白是什麼引起了這一羣不知名鳥兒的憤怒,使得牀上的兩人就此喪命。
同樣的死亡事故還發生在別的地方。有一間公寓裡面,更是躺倒了七八具男女屍體。從現場的狀況來看,人們明顯是在開一場較大的派對,可以想象,就在氣氛進入高潮的時候,成百上千只鳥兒呼嘯而至,用柔弱的身軀撞碎了堅硬的玻璃,前仆後繼的涌入屋內,見人就啄。
鮮血淋漓的地面上,除了已死的人的屍體外,當然還有更多的鳥兒屍體。這些冰冷的石塊之中,尤以麻雀,烏鴉的數量最多。地面上幾乎除了紅色,就是鳥兒羽毛的黑色了。從門口到最裡面,到處都是小鳥的屍體,這樣數過去,起碼有上百具之多。
這些被羣鳥襲擊的死亡事故,幾乎不分先後的發生在同一個時間段內。就在當天,死於鳥羣之下的就有三十多人。
東陽的居民讀着這一篇篇離奇的死亡報道,不由得想到,難道是世界的末日要到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