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愁盯着悲傷的楊大爲看了好大一會兒,試圖尋找出對方臉上的作僞痕跡。楊大爲恍如沒有察覺一樣,優然沉浸在悲傷中,好長一會兒後,他似乎才發覺熊愁一直盯着他看,於是詫異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熊愁笑了笑,說道:“我雖然替人除惡,但也是需要報酬的。”
楊大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熊愁答應了這件事情,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神色,連連說道:“價錢方面好說。我雖然已經離開了紅崗幫,但是一點餘額還是有的,您儘管開口,只要我付的起,就絕不會推諉的!”
熊愁拿出一張明信片,用簽字筆在背面上寫下了一個賬號,遞給了楊大爲,說道:“先預付一半的定金,事成之後,再把另一半也打到這個賬號上。”
楊大爲收起明顯片,很爽快的說道:“沒問題。”
熊愁見事情辦妥,便背上那個黃色的揹包,走出了房間。
一直微笑着的楊大爲見他人走了出去,立馬恢復成了平靜的神色。他喃喃自語着:“也不知道這個人靠不靠譜啊!姑且一試吧。”
……
平樂市的最東邊有一處著名的景點,每年夏天來到這裡遊玩的人很多,你可以在這裡看見各種各樣膚色的人。在海浪和沙灘的模糊交界處,擺放有許多太陽傘,傘下三五成羣的聚滿了人。
其中有一處的太陽傘不止一個,而是四五個簇擁在一塊兒,隔着不遠的距離,同樣也有三四個大的太陽傘擺放着。這兩處的大傘,顏色不一,有紅,有黃,有紫,有藍,五顏六色的,十分絢麗。
令人奇怪的是,有較多太陽傘的地方,下面只躺着一個年輕人。他戴着深色的墨鏡,雙手擱在腦後,看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睜着的還是閉上的。他穿着白色的襯衫,領口處的兩三顆鈕釦已經解開,露出了裡面有些微黑的膚色。
而相隔不遠的地方,是一個劇組正在忙着拍攝。穿着黑色單衣的工作人員,肩扛手提着各種各樣的工具,圍繞着中心忙個不停。他們的臉總是會暴露在太陽底下,汗水佈滿了他們的面頰。
在人羣的最中央,拍攝的是一個上身同樣穿着白襯衫的女人,她同樣坐在躺椅上,但沒有戴上墨鏡,而且旁邊還有另一把躺椅,那把躺椅上同樣有一個人,只不過是箇中年人。中年人和白襯衫的女人在說着什麼,他們兩人的臉上時時帶着優雅的微笑。
獨自佔有五個大遮陽傘的自然是關客了。他安排人組織了沙灘上的拍戲,本就是爲了來此欣賞一番大海的景色。一見物品中有許多的大遮陽傘,立刻安排人爲自己擺放了五個。不過此時他倒沒有去欣賞大海無邊的景色,而是真的閉起了眼睛。
但是他也沒有在睡覺,而是在試着去想某一個人。他現在就在想象導演的模樣。有些發胖的臉和發胖的身材,戴着一頂灰白的鴨舌帽。他試着去了解這個導演的想法。起初一無所獲,但時間久了之後,大約有半個小時吧,他就能感知到導演的一些想法。
“這女演員真不賴,要是真的經過一番訓練,絕對能上好萊塢。可惜這個劇本太爛了,白瞎了這麼好的演員。”
關客只讀懂了這句話,他再想要繼續時,思維猶如撞入了黑暗中一樣,一無所獲。但是這樣已經讓他很滿足了,畢竟他真的能讀到一個人內心的話了。他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他拿開墨鏡,望着頭頂上五顏六色的傘,心情終於舒暢了一些。這些天來,關客已經拜訪了好多次劉子君了,沒有一次不是被拒之門外的。她要是抱怨幾句還好一些,問題是每次去,房間裡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就算你把房門敲爛,裡面的人也不會應你一聲的。劉子君的家裡已經被秘密監視了好幾天了,她確實是在家裡,早晨的時候總會出來澆澆花,跑跑步,但是她就是不願意見關客,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一聲。
關客很無奈。雖然公司裡已經有能人在操控了,但他還是有一些不踏實的感覺,就如同孤身一人,走在數萬米高空的一條鋼索上,稍稍踏錯一步,就會從高空中墜落。他感覺自己的身邊全部都是危險。
也許是因爲掌控自己公司的人,並不受自己掌控的緣故,關客的安全感特別的低。他瞅了瞅遠遠的站在一邊,把頭仰起來接納陽光的小萌,心中想着,這也是一個不可掌控的因素。看似她是我的保鏢,但她實在太過強大,隨時可以來,隨時可以去,無人可以阻擋,也無人敢於阻擋。
他需要擁有更多的能力來保護自己的安全。那種不安一直像一條毒蛇一樣,對着他嘶嘶的低鳴。關客有想過去武術館或者跆拳道一類的地方訓練過,但由於這是長期的過程,而且收效也不一定太好,並且耽誤時間,就暫時先放棄了。
他覺得他還是需要從自身的異能身上着手。爲此,他虛心請教雪兒,有什麼可以提高這方面的能力。
雪兒沒有明確的關於這方面的提升方法,但是卻爲關客指引出了一條道路。
雪兒說:“自從我知道自己可以癒合鳥兒的傷口後,更多的動物找上了門來。那時我還不知道,之所以有這麼多受傷的動物,完全是基地故意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訓練我的能力。我很喜歡動物,看到它們總是能讓你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所以每有受傷的麻雀,小狗,兔子,我都會爲它們療傷。起初能治療三四隻動物就是我的極限了,那時就會頭腦昏沉,想要睡覺,無論再怎麼撫摸動物受傷的部分,也不會使其好轉,後來,一天內漸漸可以治療十幾只動物了,再後來,我甚至一天之內可以治療上百隻受傷的動物,其中還包括獅子老虎一類的大型動物。”
關客疑惑問道:“這些大型的食肉動物不會攻擊你嗎?”
雪兒說道:“那時候我很小,根本不明白獅子老虎意味着什麼,只知道它們毛茸茸的很是可愛,和兔子麻雀一類的沒有多大的差別,只不過是體型比較大了一點而已。在我想來,當時周圍一定有很多保護我的人存在,以防止那些兇猛的野獸真的吃了我。”
“你的意思是孰能生巧,多多練習自然能夠提升本領?”
雪兒沒有說話,但是她眼神中的含義明顯在說就是如此。
關客聽完了雪兒的一番話,就想着怎樣尋找到一個練習的方法。他的唯一的與衆不同的方面,就是通過接觸預感到別人的未來。精神方面的東西,總是詭異莫測,難以捉摸,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練起。
他想來想去,既然是思維方面的特長,就應該從思維方面練起。於是他開始嘗試着在夜晚中打坐冥想,在白天不斷的觀察着人們,並在腦海中思索。一開始還沒覺察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在有一次酒席之後,關客習慣性的對着一個人思考的時候,竟意外的讀到了這個人內心的想法。
靈光一閃之間,關客就明白了自己應該要往哪個方向,發展自己的長處。反正各個公司的要務,不需要自己來管,他只需要每天陪着雪兒拍戲就好,所以有大把的時間進行聯繫。像在剛纔探查導演腦海中的想法,也是一種嘗試聯繫。
通常要了解到別人的內心想法,大致與兩個方面有所聯繫。一是對方的防備狀態,如果要探查的對象,神經一直處於防備的狀態,就很難了解到他真正的想法;二是對方的精神力量很強,關客自然探查不到什麼了,不過就關客的感覺來說,除了雪兒的想法很難探知以外,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精神力量比他更爲強大的人。
那個導演雖然面容嚴肅,看着是在拍戲的樣子,可是內心還是有一種強烈的戒備感,所以關客只能讀到他內心的一句話。看來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自從關客研究出來了這個能力後,他就經常勤加練習。孰能生巧這句話果然是不錯的,精神力量雖然不可觸摸,也不能看見,但是他還是覺得強大了一點點。他一開始只能在五六米的範圍內感知到對方的想法,而現在三四十米之外人的想法也能感知到了。
雖然因爲精神力量的漸長,關客很有些高興,但是也因爲他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感到心情沉重。他試圖擺脫這種精神上的困擾,甚至真的請了一個精神方面的醫生,來指導自己,然而這一切還是無濟於事,那些黑暗的,邪惡的,沉重的怎麼也無法忘記。雖然從別處得來的也有些快樂的事物,但總不及那些沉重的更讓人印象深刻。
幸福的人生總是很相似,而不幸的人生總是各不相同,所以才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