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肅靜的法庭裡,在今天,卻熙熙攘攘的坐滿了人,走廊上,過道里,還有大批的記者,他們面對着攝影機在說着一些什麼。大多數的攝影者,都把鏡頭對準了庭審席上穿着囚服的人。
到處都是喧譁的聲音,從這些聲音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看出,全是對庭審席上那人的聲討,一些來參加此次庭審的人,全部用着討厭的目光望着那個穿囚服的人。
被那麼多人注視的,當然是被關客抓住的劉韶燃了。往日的瀟灑早已不見,他的嘴角邊遍佈着黑色的胡茬,頭髮亂糟糟的,身上也散發着一股惡臭的味道,讓附近的人無不掩鼻。他低垂着頭,目中已沒有了昔日的神采,臉色焦黃,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走進法庭的時候,匆匆向座位席上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一個昔日的情人在場。以前無論他在哪裡,都會有無數的千金名媛圍繞在自己身邊,哪像現在這樣的遭到這麼多人的唾棄。樹倒猢猻散,他已經倒了下去,那麼那些所謂的名媛貴族就沒有假惺惺追捧的必要了。
只是遺憾的是,沒有看到妹妹的身影。他至今還能回想起妹妹夏天時穿着短裙的模樣:修長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很容易引起人犯罪的慾望。她的身上總是散發着一股芬芳,倒不是那種香水的味道。他記得有一年夏天,他不經意間就發現妹妹衣領的鈕釦少扣了一顆,露出了潔白細膩優美的鎖骨。他聞着她的芳香,看着鎖骨下誘人的白,情不自禁的就起了一股衝動。
劉韶燃後悔的想,要是當初他沒有剋制自己,而是直接有所行動的話,現在應該就不會有所遺憾了。
沒過幾分鐘,三個大法官就走了進來,一敲小小的錘子之後,人們就安靜了下來。劉韶燃沒有聽清法官到底在講些什麼,他只知道坐在法官席上,中間那個人的嘴巴一直在動,偶爾會從手中拿着的文件上擡起頭來,看自己一眼,然後接着唸叨着什麼。有一兩次的時候,中間的那個法官凝望了他好長一段時間,似乎在等着他的回話,不過劉韶燃已經太累了,他什麼都不想做,就連嘴皮子都懶得動一下,他現在只想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之中,在以往的回憶片段中,感受着各色各樣女友的美好。儘管他刻意的去想某一位皮膚細白的女明星,但是妹妹的形象還是會不時穿插進來,打斷了他刻意的幻想。於是劉韶燃不在刻意的去回憶了,他任由妹妹的片段無止境的涌入自己的腦海中。
小的時候,還不覺得她有多麼美麗,只是覺得她是個稍稍有些聰明的臭丫頭而已,等長大了之後,不經意的回頭時,才發現妹妹比他曾經交往過的任何一位女友都要美麗的許多。也許這只是一種錯覺吧。也許這只是自己的想法。
庭審很快結束,劉韶燃被兩個士兵帶了下去。過程中,人羣喧譁吵鬧,如果人手有一個雞蛋的話,劉韶燃的身上早已遍佈了蛋黃蛋白。儘管人們責罵他的聲音非常非常的大,他還是什麼也聽不見,只是默默的跟着士兵走,腦海裡還是迴盪着以前和妹妹在一塊兒時的回憶。
一間密閉的房子中央,放着一把椅子,上面接通了電源,指示燈呈現綠色。劉韶燃被帶了進來,兩個士兵按着他的肩膀,將他推在了椅子上,並把他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上。他低垂着頭,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甚至連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都沒有。他的前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牆壁,他雖然看不到後面的景象,但他知道玻璃牆後面有很多人站在那裡,觀看着處死自己的畫面。
當兩個士兵退出了這個密閉的房間後,椅子的兩邊扶手上,同樣亮起了綠色的燈,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竄遍了劉韶燃的全身,他劇烈的顫抖着,要是沒有東西綁着他,他恐怕一下子就會跌倒在地上。
他抽搐了有四五分鐘之久,椅子扶手上的綠燈才緩緩暗了下去。密閉的門再次打開,那兩個士兵再次進來,探了探劉韶燃的鼻息,聽了聽他的胸膛,然後朝着那面玻璃牆比了個OK的手勢。
……
已經入了秋,空氣中有了一絲的寒意。劉子君穿着一襲黑色的衣裙,站在秋風中任由冷風颳着。前面隆起的土地下方,埋葬着的是他的哥哥,儘管她不是十分的喜歡她的這位哥哥,但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他的離去還是讓她感到傷心難過。
她把一束白花放在他的墳頭,喃喃說道:“哥哥,希望你下輩子,不要被慾望矇蔽了你的心。”
她剛從失去愛人的痛苦之中走了出來,就在她快要慢慢恢復的時候,她的哥哥死了,她不得不再次穿上這身黑色的衣裙。儘管秋風蕭瑟,涼意襲人,這套衣服單薄的讓人光是看着就感到寒冷,她還是穿在了身上。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對不起。”關客來此的第一句話就是誠摯的道歉,他希望她能接受他的道歉。
“事情已經發生了,道歉又有什麼用?”
關客知道,哥哥的死亡又一次使她回想起了自己愛人的離去。再多的辯解不僅蒼白無力,反而更容易引起她的反感。他只需要靜靜地陪着她就好,有人分享她的悲傷,那麼悲傷的力量也會減弱許多。
兩個人不在說話的站在墓碑前,劉子君常常垂着頭,對着墓碑喃喃自語着什麼。關客沒有去聽,他眺望着遠方的斜陽,靜靜的發着呆。
關客在想些什麼呢?他在想,怎麼樣才能讓子君心甘情願的回來,繼續管理公司的事務。她的才能不能埋沒,要不然的話,關客自己親自上去管理,豈不是要累的半死?
夜完全黑了下來後,劉子君才準備離開。她的面容憔悴,幾縷髮絲垂在她的面前,更顯得柔弱了許多。在關客的眼中,子君一直是一個很獨立很堅強的人,他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柔弱的模樣。他的心中一軟,就伸手將她面前的幾縷亂髮往腦後捋了過去。
她沒有太過在意他有些親暱的舉動,仍然在哀傷着她的哥哥。
“我送你回去吧。”關客提議道。他以爲他的口氣如同平常一樣,但在劉子君聽來,明顯比平常時候溫柔了許多。
劉子君對他的敵意減少了一些,但是卻還是不願讓關客送她回家,於是平淡的說道:“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由於關客還沒有學會開車,所以就以爲別人跟他一樣,也是不會開車的,經過劉子君這麼一說,他才明白顛倒了過來,會開車的人實在很多,而不會開車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
“好吧。路上小心。”關客只好這樣無奈的說道。
劉子君正要沉默着離開,關客馬上又說道:“子君,你休息得不要太久啊,公司還需要你呢!”
劉子君沒有好氣的說道:“你隨便找一個人不就行了?以你的身份,想招什麼樣的人不是很簡單的嗎?”
“不行啊,這麼多公司已經熟悉了你的存在,如果另行選一個人,那麼又要熟悉另一個陌生人了,多麼麻煩呀!”其實是關客已經熟悉了劉子君的存在,而不想再去熟悉另一個人了。
“我是不會去的。”劉子君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關客雙手卷成喇叭狀,對着劉子君高聲喊道:“你的辭職信我是不會看的。”
劉子君向後面瀟灑的一揮手,說道:“隨你的便。”
關客看着她的方向,怔怔無言。
小萌從暗處走了出來,和他並排站在一起,同樣看着劉子君的方向,說道:“你喜歡她?”
“機器人也八卦?”關客沒有回答,而是皺了皺眉,沒好氣的問道。
小萌學着人類的模樣,聳了聳肩膀,但看起來還是有些僵硬,不自然。說道:“你愛說就說,我不感興趣的,頂多就是告訴雪兒一聲。”
關客的眉皺得更深了一些:“我記得你和雪兒一面也沒有見過,怎麼就熟悉起來了?”
“網絡上到處都是關於你和雪兒的流言蜚語,娛樂八卦,想不知道也不行啊。”小萌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她無論說出什麼樣的話都是一本正經的,很難看出有什麼真正的情緒。
關客學着劉子君的模樣,一甩手間說道:“隨你的便,愛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