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啊。
沒想到只是想到男神生活過的城市看看,居然真的遇上了男神,還和他一起工作了!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許欣歸守在飲水機旁呆呆的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描述自己的內心。
“在想什麼?”寒序走過來,打開飲水機開口,“這麼入神?”他總是這樣,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其實很活潑,也很紳士。
許欣歸被他一嚇,手上的被子差點滑下來,她呵呵一笑,“沒什麼。”
“嗯?”寒序聳聳肩,半坐在身後辦公桌上,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把水杯遞到脣邊喝了一口。
許欣歸看着他咽水時候滾動的喉結,控制不住的嚥了一口口水。實在是……太性感了啊!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失聲尖叫!
她”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真是太大了。寒序放下水杯,笑起來:“原來是餓了。”
“……”被男神聽到了啊!許欣歸囧的不行,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只能紅着臉點頭,“中午吃的少,現在就有點餓了……”
寒序點頭,“正好今晚聚餐,多吃點補回來。”
“嘿……”許欣歸一向不喜歡這種人多的事情,而且還要和自己男神坐在一個桌上一起吃飯,這對她真的是太大的挑戰了。她慫,不敢參加,早就藉口自己不是這個項目的參與人員推掉了。現在寒序這麼說了,她只能訕笑着搪塞過去。
把水杯裡最後一口水喝完,寒序收起支在地上的長腿,“你沒車吧?”
許欣歸一愣,“……沒有。”
“那結束之後一起走,一起過去。”
“啊?”
許欣歸就這麼被趕鴨子上架了。
一頓難捱的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又提議去酒吧小聚。
許欣歸揹着小包站在酒店門口,擺手拒絕:“我就不去了,我也不會唱歌。大家玩的開心點。”
“哎呀!”旁邊有人喝高了,容不得別人拒絕,“走走走,一起!誰說去酒吧就得會唱歌了!”
許欣歸:“我……”
“哎,走吧!”
她還想拒絕。正好這時候寒序結了帳從酒店裡走出來,聽到她細弱的反抗,“一起吧。你沒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大不了坐在那裡當一個透明人好了。許欣歸認命的想着,點頭說了好。
其實許欣歸是最害怕這樣的場合的,因爲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你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不喜歡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慌感。就像現在……
“來來來,幸運大轉盤啊!”一個許欣歸說不上名字的男人扯着嗓子嚎,然後一個碧綠的透明玻璃瓶出現在了暗黑的茶几上。“來來來,瓶口直對的那個人就是幸運兒了啊!”那人說着手裡快速的一轉,酒瓶就“呼呼”的轉起來。
許欣歸環視了一圈,默默的數了下人數,快二十個呢。肯定不會抽到她了。她放下心來,看了寒序一眼,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舉着的酒杯靠在脣邊,毫不在意的笑,帶着一絲絲邪性。廳裡暗暗的光映着他那張攝人魂魄的臉,給人一種致命的吸引。至始至終,他都有些不甚在意的感覺。
許欣歸心“砰”的一跳,趕緊收回目光,催眠自己:看男神那副安之若素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切記切記!
默唸了幾遍清心決後,許欣歸纔敢擡頭,然後,就看到大家不懷好意的眼神。
“……怎麼了?”她一臉疑惑,“我……”
轉酒瓶的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笑了,大手一揮,“來吧,我們的幸運兒。”
許欣歸盯着黑洞洞的瓶口呆了兩秒,硬着頭皮,“要我幹什麼呢?”她沒玩過這些東西,但是看一圈圍觀的吃瓜羣衆臉上蠢蠢欲動的表情,她直覺不好。
“這麼多男的,選一個,親上去。”那人笑眯眯的,“也讓我們這些物理系的和尚也嚐點甜頭嘛!”
“啊?!”許欣歸整個人都驚到了。她胸膛因爲呼吸急促一起一伏的,“那個……有第二個選擇嗎?”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委婉的拒絕會讓別人生氣。
“有啊!”那人很灑脫,“乾了這杯!”
茶几邊一圈灌得滿滿的啤酒杯,因爲倒得太急太滿,杯沿一圈白白的泡沫,發出“滋滋”的微小聲音。
她站起來,眼光掃過興致勃勃地衆人,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強硬拒絕,他們肯定是不會強行要求自己的,但是……她不想讓別人對她有意見……
她就是這麼的慫。
許欣歸很是猶豫,這麼一大杯……
她的猶豫被別人看在眼裡。
“啊呀,不能喝酒就不要強迫自己喝了嘛!”有個人站起來起鬨,高聲喊着:“來來來,我給你親!”
許欣歸忐忑的目光落到寒序身上,然後,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帶着不安的心跳。她很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其實到了這個城市,說到底還是因爲她的念念不忘。說是想來看看,只不過是一個安慰自己的藉口,她心底藏的那麼深的奢望,她比誰都清楚。現在就是這樣一種遙不可及的念頭,支撐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寒序面前。
她很緊張,心裡又生出了一絲不該出現的期待和幻想。現在藉着遊戲的名義去親吻,就想很多人愚人節的表白一樣,如果兩廂情願那就皆大歡喜,被拒絕了也不會多尷尬。
酒吧的燈光明明滅滅,許欣歸走到寒序面前站定,揪着衣角小小聲:“我……可以……”
她話還沒說全,就看寒序放下交叉在一起的腿,站起來,從茶几上端起一杯滿的要溢出來的啤酒,“可以。我幫你喝!”豪邁的像是爲兄弟兩肋插刀。
“什麼啊?!”衆人不滿了,“你誰啊?!誰要你幫她啦!給我滾滾滾!”
他薄脣一抿,一仰頭,性感的喉結咕嚕咕嚕的滾動幾下,一杯啤酒就下去了,然後“砰”的一下,空的杯子被他猛力地放到茶几上。“老同學啊!當然得護着。”他一抹嘴邊的泡沫,“來來來,下一場!”
“啊,什麼?”大家喊起來,看向吶吶的許欣歸,“老同學?”
許欣歸扯出一絲笑,苦苦的,“我和寒序小學到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
“哦,這樣啊!”大家瞭然一笑,領頭的人過來撞了一下寒序肩膀,“怪不得……早說呀,看你平時那副照顧欣歸的樣子,還以爲你對人家起了什麼齷齪的心思呢……”
“現在不是說了嗎?”寒序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許欣歸,快速的收回目光,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有女朋友的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氣氛被他調動到極點,大家嗷嗷嗷的叫起來,像是正在火上的水,嘟嘟嘟的煮着,叫囂着要沸騰。
他話語說出口的那一刻,許欣歸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就落了下來,她把自己隱匿在黑暗的角落裡,捂着臉,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原來,他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對他那樣幻想的小秘密,只是不說出來,任由她懷着旖旎的空想,傻瓜一般的嘗試。
又一次,她不被接受的小心思被他那麼敏銳的察覺出來,又那麼滴水不漏的擋回去。
難過、失落、羞恥……很多種情緒在許欣歸臉上過了個遍,她感覺自己哭了,可是一摸臉頰,還是乾的。被這麼不動聲色的拒絕,她甚至有種想不顧一切逃走,找個地方哭個昏天黑地的衝動。可是理智告訴她,現在不可以。
散場的時候,因着老同學的緣故,許欣歸被安排給寒序,由他送她回學校。
夜晚的風真的好涼的,吹得人心臟好像都要凍住了。許欣歸攏住被風吹得到處飄蕩的發,再擡眼起來又是一抹溫軟的笑。“我去那邊買個東西,不用送我。”
“買東西?”大城市的夜晚都號稱不夜城的,寒序看了眼前面燈火通明的店面,猶豫:“那……”
“沒關係的。”許欣歸揚起大大的笑容,“這裡離學校又不遠,我買了東西之後自己走回去就好。沒事的,你先回去吧。”說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轉過臉,臉上燦爛的笑容收起來,低頭裹緊大衣,步履匆忙的離開。她怕再對着他那張臉,她會控制不住的在他面前哭出來。她架起脊背,筆直的離開男人的視線。
這是她最後一點自尊了。
嬌小的背影一點一點離開視線,直到遠遠的,成爲融進夜幕裡的一個墨點,寒序搖搖頭,收回目光,邁開步伐。
街上的燈光混在一起,真的很熱鬧。許欣歸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下,失魂落魄的看周圍的人來人往。腦袋裡還在混亂的編織着屬於寒序的那張網。
那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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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暑假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可能是許欣歸那條吐槽英語老師的說說吧。她和寒序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聊上了。
那段時間應該是許欣歸這麼多年裡最開心的日子了。每天晚上他會來找她,說上一句“陪我聊聊?”然後一派胡侃,在彼此洗澡的時間裡耐心等待,最後互道一聲晚安。
曖昧不明的情愫,讓許欣歸整整開心了一個暑假。
可是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開學之後,學業的壓力捲土重來,她被壓的受不了,和寒序的聯繫也一點一點減少,最後,消逝無蹤。
靜的不起波瀾的湖面總要有人投下一顆石子讓它重新漣漪盪漾的。
憶及暑假裡和寒序不清不楚的關係,一向膽小軟弱的許欣歸決定去做那個投石子的人,讓他們的關係重新泛起漣漪。
現在再想想,那可能是她這二十幾年做過的最大膽的決定了。
可是那然後呢?
許欣歸搓着手指自嘲一笑,早就知道結果的不是嗎?
就在她終於鼓起勇氣找他分享自己看到的趣事的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好像是:“我白天,不喜歡聊天。”
後來,許欣歸才知道,原來那時候寒序又有了女朋友,爲了避嫌,他與他所有的女性朋友保持了相當的距離。而她呢,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個仰慕者。
秋風刮過來,再刮過去,帶着清涼的感覺。路邊的路燈“撲哧撲哧”掙扎了兩下,歸於湮滅。遠處的天帶着微微清晰的亮,太陽壓在地平線下,給這個還在睡夢中城市抹上一層淡淡的光。
許欣歸回過神,深呼一口氣,站起來,搖搖頭,把腦子裡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拋出去。
他沒有錯,他只是,不喜歡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