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精通特種作戰的胡彪而言,他的作戰思維跟這個時代的很多軍官有所不同。以弱勝強,本就是特種部隊所擅長的。出奇方能制勝,也是胡彪一直追求跟推崇的。
僅憑手頭這點兵力,硬捍擁有重兵駐防的廬州城,在一些游擊隊的指揮員眼中,多少有點以卵擊石的感覺。可這些游擊隊長根本不知道,胡彪究竟有多少底牌。
正是緣於胡彪擁有無數的底牌,別說小鬼子跟友軍不知道,那怕跟其朝夕相處的特遣支隊官兵一樣不知。這種未知,也給戰鬥帶來諸多不確定因素。
伴隨城中日軍炮兵中隊開始反擊,一輪輪炮彈從城中飛至城外的迫擊炮陣地。看到城外響起的爆炸聲跟火光,駐守城南城牆上的日僞軍,都顯得長鬆一口氣。
先前迫擊炮分隊的炮擊,重點還是圍繞他們所駐守的城防工事。相比昨天晚上,今晚特遣支隊的炮擊更具目的性。很多待在城牆上的日僞軍,都不幸成爲了犧牲品。
趁着己方炮擊開始反擊,城外炮兵終於熄火的空當,很快有日軍催促道:“快,趕緊救治傷員!把那些炸傷的士兵,全部送到醫院救治。其餘人員,繼續保持警戒!”
聽着城防工事內那些傷兵傳來的哀嚎聲,想起昨晚被炸傷的士兵,很多小鬼子軍官都覺得滿心無奈。繼續這樣下去,他們設在軍營的醫院,怕是根本忙不過來啊!
至於那些負傷的僞軍,自然沒資格住進日軍的後方醫院。救治這些僞軍傷員,也是僞軍內部的事。若是日軍指揮官心情好,或許會給僞軍一批藥品。
要是心情不好,那藥品自然是沒有的。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小鬼子同樣傷兵滿員,存儲的藥品自然優先供應本部傷員。至於負傷的僞軍,只能自求多福了!
有昨晚被炮擊的先例,城中反擊的日軍炮兵中隊,只進行了三輪炮擊便停止還擊。關注炮戰的日軍炮兵中隊長,再次注視着城南城外的夜空,想看看城外炮兵是否還在。
等待了一會,看到城外毫無動靜,炮兵中隊長忍不住罵道:“八嘎!這些膽小如鼠的支那炮兵,每次都是如此。看來這些支那炮兵,又轉移陣地了!”
只打三輪炮彈,更多也是猜測城外發動炮擊的炮兵已經轉移。繼續往城外傾泄炮彈,其實也沒多大用處。對這些小鬼子炮兵而言,他們還是不想浪費寶貴的炮彈呢!
就在炮兵中隊長跟不少日軍炮兵,覺得又白費功夫時。看着城外夜空中,再次飛來的炮彈尾焰,日軍中隊長一臉驚恐的道:“散開!隱蔽!炮擊!”
做爲炮兵中隊長,從炮彈飛行的軌跡,便大致能判斷出火炮口徑跟威力。這幾顆奔着他們炮兵陣地而來的炮彈,一看就不是迫擊炮打出來的,威力自然比迫擊炮更大。
話音剛落,八顆七五口徑的山炮彈,徑直落入日軍炮兵中隊的陣地上。看着籠罩在爆炸火光中的炮兵陣地,陣地上的小鬼子炮兵傻眼,城中的日僞軍也集體傻眼。
待在守備司令部觀戰的日軍大佐,更是難掩震驚的道:“納呢!這是七五山炮?”
“是的,大佐!從炮彈的威力看,應該是我們裝備的七五山炮!”
“八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城外的支那軍,怎麼會有我們的七五山炮?”
面對日軍大佐的質問,其它的日軍佐官也是滿頭霧水。在這些佐官看來,想在戰場繳獲日軍的火炮,無疑是件非常困難的事。若日軍戰敗,往往都會催毀火炮。
這就意味着,想繳獲到完好無損的日軍火炮,是件極需運氣的事。而此刻城外的炮兵規模,從爆炸聲判斷,應該是八門七五口徑的山炮,其威力這些佐官自然清楚。
相比早前炮擊城南城防工事的迫擊炮,如今的山炮威脅程度更大。位於山炮射程之內的目標,都將成爲炮兵打擊的目標。想到這裡,日軍佐官們也開始擔心。
甚至很快有佐官道:“大佐閣下,是否需要組織部隊,即刻出城發起反擊?”
“八嘎!你知道城外究竟潛伏了多少支那軍?敵人敢動用炮兵,催毀我們的炮兵中隊,必然有其原因。情況不明,冒然出擊只會折損自身實力。沒我命令,不許擅自出擊!”
“嗨!”
“給軍營那邊去個電話,給部隊發放武器彈藥。所有作戰人員待在營房,隨時等候命令。我擔心,今晚支那軍有可能發起攻城戰。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堅守到天亮!”
“嗨!”
在日軍大佐看來,炮擊廬州城的襲擊者,首先催毀他們的炮兵中隊,就是想催毀守軍的炮火力量。這樣一來,後續進攻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守軍炮兵的威脅。
這種事,曾幾何時日軍攻城時也經常做。只不過,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日軍而已!
八輪炮擊過後,胡彪隨即下令停止炮擊。望着城內冒火光的地方,繼續道:“通知老秦,繼續實施炮擊。通知老雷,讓爆破組做好準備,隨時準備爆破!”
“是,支隊長!”
尚未收到偵察分隊傳來的目標參數,胡彪便繼續等待。山炮打完,讓迫擊炮繼續炮擊。除此之外,胡彪還讓雷雄組織爆破手,對城防工事實施爆破作業。
若是能炸塌一段城牆,相信城內的小鬼子會更加心驚膽戰。到時候,城南也將成爲日軍重點佈防的區域。而其餘方向,也將成爲特遣支隊滲透奇襲的路線。
接到田鐵柱傳達的命令,剛纔躲在一旁觀戰的秦天佑,再次興奮道:“各分隊,進入陣地!目標,前面的城牆工事,繼續炮擊!注意城內動靜,一旦小鬼子還擊,立刻躲避!”
尚不清楚小鬼子炮兵中隊是否被徹底催毀,秦天佑也需要格外小心。而此刻迫擊炮分隊進入的陣地,跟先前的陣地不一樣,可依舊處於城內炮兵打擊範圍內。
在迫擊炮分隊進入陣地,開始準備第二輪炮擊時。潛伏在城外的雷雄,也接到田鐵柱的通知。把召集的爆破手叫到身邊,指着那些炸藥包道:“開始領取炸藥包!”
等爆破手領到炸藥包,雷雄指着前方的城牆道:“需要爆破的目標,早前我已經跟你們講過。若是命令下來,你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炸藥包送到城牆下。
雖然城牆上的小鬼子,已經被我們炮兵炸的暈頭轉向,可城牆上應該還有小鬼子把守。實施爆破的時候,你們必須格外小心。我希望,你們都能安全返回!”
“是,雷副!”
做爲特二連的副連長,雷雄也算火線提拔起來的指揮員。可對很多新加入特二連的官兵而言,他們也沒覺得雷雄是依靠老上級的關係,最終才當上這個副連長的。
實際上,特二連的連長是秦天佑,雷雄這個副連長,還兼任火力排的排長。而此次進入敵後作戰,雷雄帶領火力排打的幾仗,確實打的非常不錯,手下官兵也都服氣。
況且,雷雄這個副連長還是暫代,能否最終轉正,還要看他接下來能否再立戰功。好在衆人都知道,只要雷雄能獲得胡彪的重用,立功的機會應該不用發愁。
看到城外再次停止的炮擊,負責駐守城防工事的日僞軍,也好奇身後的炮兵中隊究竟有多大損失。可惜的是,等看到炮擊再次光臨,他們也無暇關注身後的炮兵了。
“炮擊!隱蔽!快,立刻隱蔽起來!”
面對再次降臨的炮火打擊,很多僞軍欲哭無淚的道:“昨晚你們還輪着來,今晚怎麼就死盯着我們了!繼續這樣炸下去,城牆都要被你們炸塌了啊!”
別說僞軍意外跟鬱悶,那怕負責防守城南城牆的小鬼子,同樣覺得憋屈的不行。反觀其它城牆上的日僞軍,替城南守軍擔憂之餘,內心還是覺得頗爲慶幸。
真要讓城外的炮兵盯上,那怕躲的再好,誰也不敢保證,那些炮彈不會落到自己身邊。若是捱上一顆炮彈,不死也會重傷。死了還好,要受傷往後就真受罪啊!
這年頭,對很多普通的士兵而言,受輕傷還好,若是受重傷的話,無法得到妥善救治的情況下,就必須經受生不如死的傷痛折磨。那種滋味,確實不如死了乾脆!
城中守軍的抱怨聲,待在城外的胡彪等人自然不會關注。看着再次承受炮擊的城南城牆,待在守備司令部的日軍佐官們,內心憂慮不斷增加,感覺今晚會有一場惡戰。
可這些佐官們並不知道,已經從城北滲透進來的徐三刀一行,避開負責巡邏的日僞軍,已經摸到守備司令部這邊。看着燈光下的一衆佐官,偵察隊員無比興奮。
很快有偵察隊員道:“要是咱們炮彈能打過來,一炮彈下去,就能一鍋端了這些小鬼子佐官。要是把這些小鬼子的佐官炸死,剩下的戰鬥就好打了吧!”
“這裡距離城門,應該有十來裡地,咱們的火炮夠不着吧?”
“先把位置報上去,看看支隊長能否想辦法。山炮的射程,最遠也能打十幾裡地呢!”
偵察隊員所說的裡並非指公里,一里地大多指五百米。折算下來的話,七五山炮的極限射程還真能打到守備司令部。可偵察隊員並不知道,胡彪手中還有一零五口徑的野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