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此刻進攻的日軍,胡彪擺在阻擊陣地的部隊並不多。失去地形優勢,就必須立刻撤退。稍有遲疑,負責阻擊的部隊,便有可能陷入日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也爲保存更多實力,胡彪纔有交待徐三刀這些指揮員,一旦情況不對便立刻撤退,將最終的決戰,留到修建了完善防禦工事的總統府這邊來。
先前帶領突擊隊押着日軍大佐暫時回總統府,胡彪便有交代徐三刀,一旦失去機關炮陣地的支援,立刻轉移到二線陣地,不許跟進攻的日軍過多糾纏。
做爲胡彪身邊最親信的部下,徐三刀指揮能力只能說一般,可服從命令上面,絕對不打任何折扣。看着安裝機關炮的樓房全部被炸塌,徐三刀便提前做好撤離的準備。
當日軍炮火開始延伸,徐三刀便下令全線後撤。只帶領一個小分隊,留在後面阻擊炮火延伸便衝過來的日軍。等日軍衝過來,徐三刀等人已經全部撤出陣地。
原以爲阻擊陣地的守軍,在先前重炮的猛烈炮擊下,只怕沒多少人能倖存下來。沒成想,看着這些從廢墟中突然鑽出來的守軍,負責進攻的小鬼子也很意外。
一看徐三刀等人準備逃跑,奉命打先鋒的日軍中隊長立刻下令追擊。結果就變成,徐三刀等人在前面跑,小鬼子的一箇中隊在後面窮追不捨。
好在直街距離胡彪構建的二線陣地並不遠,以至徐三刀等人跑了十幾分鍾,便看到胡彪帶領突擊隊,已經在前方構築了阻擊陣地,替他們阻擊跟在身後的小鬼子。
看着陸續從身邊撤退的戰士,胡彪簡單數了數,發現還是有人沒回來。等徐三刀過來彙報時,胡彪也很快詢問道:“其它兄弟呢?”
“小鬼子炮擊太突然,那些兄弟能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撤不回來的兄弟,都留在前面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帶這些人去外面休息,這裡由我跟劉連長負責。”
“讓他們去休息,我留下來吧!”
“別廢話!服從命令,趕緊回總統府休息。等局勢控制住,我還有新的作戰任務交給你。回總統府後,招呼撤下來的兄弟吃飯休息。今晚,怕是需要夜戰跟苦戰了!”
“好!那我回總統府等你!”
目送徐三刀一行離開,胡彪帶領突擊隊殿後阻擊,直到重新回到二線阻擊陣地。在這個過程中,日軍第十八師團也開始增派部隊,希望繼續衝擊守軍的陣地。
得知早前駐守在直街的守軍,炮擊結束便集體撤離,整個阻擊陣地都淪爲一片廢墟,根本看不到一個倖存的守軍。除了幾具守軍屍體外,連個受傷的守軍都沒看到。
聽完部下的彙報,牛島貞雄略顯頭疼的道:“八格牙路!特高課那邊,還未搞到守軍指揮官的資料嗎?城中守軍,究竟來自那支部隊,還沒消息嗎?”
“師團長閣下,根據特高課早前發來的情報,這支自稱金陵死士營的部隊,應該是由潰兵自行組建而成。至於這位胡姓指揮官,應該是一名校級軍官,而非所謂的將領。”
“這種情報有什麼用?一路強攻下去,需要多少炮彈?需要付出多少勇士的生命?”
對很多日軍將領而言,他們非常擅長看菜下單。根據特高課收集的情報,針對守軍指揮官的性格,做出相應的作戰佈署。這支金陵死士營,卻令日軍特高課無功而返。
被陸續勸回的潰兵,即便有特高課的情報份子摻雜其中,想向外面傳遞情報也非常困難。原因是,從他們進入軍營後,就被嚴格的限制在軍營內部不許外出。
能加入作戰部隊的,大多都是身份被確認過的。對於那些自願加入守城部隊的潰兵,胡彪雖然來者不拒,卻依舊要求登記名單,查實這些士兵的真實身份。
如果有潰兵表示,他所在的部隊全部打光,則需要說出他們連排長的名字。至於身份覈實的情況,則由軍統的諜報人員負責,也並非一來就被委以重用。
其次在後方軍營,以三旅五團爲首的骨幹力量,也能起到很好的監督跟管控作用。新加入的戰士,都能領到相應的武器,卻不是誰都能發放彈藥。
光有武器沒有彈藥,即便想鬧事也會很快被鎮壓下來。雖然紀律有點嚴,可進入軍營時,接收的三旅五團班排長們,就告訴這些潰兵,這是爲了防範小鬼子的情報人員。
誰要是覺得受不了,那就有可能被識認爲混進死士營的間諜。況且,雖說不允許他們在軍營隨意走動,可吃的還有穿的,胡彪都會一視同仁給予相應待遇。
換上乾淨的軍裝,吃着熱湯熱飯還能洗上熱水澡,甚至還有寬敞的營房可休息。這對很多過慣苦日子的潰兵們而言,自然不會覺得死士營怠慢他們。
相反很多潰兵都知道,這或許跟傳說中的斷頭飯有些類似。吃了睡,睡了吃,等待着上戰場,便成了這些潰兵在軍營打發消遣的事。甚至於,還有安排替他們寫遺書的。
這些遺書都會在他們陣亡後,以軍統的渠道送回給他們的家人。一旦他們戰死,遺書跟相應的撫卹金,都會發到他們家人手中。這種安排,也能讓他們死而無憾!
當劉國統帶着依舊活着的井上明太郎回到軍營,聽到營中響起的集結號,很多正在休息的士兵立刻衝出營房,來到操場上列隊站立,都以爲要上戰場了。
結果讓這些士兵意外的是,看到新擴編起來的部隊,劉國統很平靜的道:“五團的兄弟,上前一步列隊。其它兄弟,暫時待在一旁聽着就好,給你們看出好戲!”
不解其意的官兵,還是很迅速的調整隊形,分成了兩個層次分明的團體。在此期間,摻雜在官兵中的軍統諜報人員,眼神更多都注視着那些新加入的潰兵。
根據早前陳恭樹的吩咐,他們混在軍營中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查找有可能混進潰兵隊伍中的小鬼子間諜。早在戰爭打響之前,日軍便對國軍各部,進行了非常細緻的情報蒐集。
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將他們分辨出來。而眼下分成兩個團體,便是一個最佳的觀察機會。那些身份有待覈實的,都是這些軍統諜報人員重點關注的對象。
潰兵的組成很複雜,可大多潰兵都能在隊伍中,找到同屬一支部隊的戰友。如果兩人提供的名單不一致,那就說明這兩人當中,有一人必然是冒牌的潰兵。
就在所有官兵都好奇之時,劉國統看着身前的部下,語氣略顯激動的道:“兄弟們,胡營長在城門前同倭寇激戰,相信你們都知道,那你們知道那些倭寇的來路嗎?”
“團附,輪到我們上了嗎?”
有部下很直接問出這個問題,結果劉國統搖頭道:“還沒輪到我們!營長有交待,等到必要時,自然會召集我們出戰。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養好精神。
現在把你們召集起來,只是想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早前我們鎮守紫金山陣地,並不清楚攻打我們陣地的小鬼子是那支部隊,是誰殺死我們那麼多好兄弟。
從山上奉命撤下來時,我答應過你們,一定要爲死去的弟兄討回這筆血債。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早前攻打紫金山的小鬼子,便是日軍第十八師團的第三十三步兵聯隊。
就在不久之前,胡營長帶領前面出戰的兄弟,將這支步兵聯隊徹底打殘,甚至在戰場上,直接活抓他們的步兵聯隊長。這份恩情,你們覺得我們應不應該記住?”
“應該!團附,胡長官真抓到小鬼子的步兵聯隊長?在戰場上活抓的?”
對很多五團的官兵而言,那怕他們自問實力不差,可相比於日軍主戰師團的精銳,他們依舊覺得實力不足。想在戰場活抓一名日軍聯隊長,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啊!
部下眼神中的懷疑,讓劉國統二話不說道:“把那傢伙給我拖出來,讓兄弟們看看,我們的仇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今天我要當着兄弟們的面,把這傢伙活劈了!”
隨着幾名親信將無法站立的井上明太郎拖到隊伍前,看着對方衣領上的領章正是三顆星。五團倖存下來的官兵,包括那些潰兵都覺得滿臉難以置信。
做爲守衛金陵的成員之一,此刻待在軍營的官兵都跟小鬼子交過手,他們自然清楚這樣一位小鬼子,相當於國軍的上校團長。想在戰場將其活抓,談何容易!
確認井上明太郎便是早前指揮部隊攻打紫金山陣地的指揮官,倖存的五團官兵瞬間臉色通紅的道:“團附,殺了他!殺了他替兄弟們報仇!”
無數喊殺聲中,早前在審訊中已經倍受折磨的井上明太郎,真心覺得有些後悔。爲何沒在胡彪活抓他之前自殺,以至他堂堂的日軍大佐,還要受此等屈辱。
可惜的是,這世上根本沒後悔藥,等待他的最終結局,就是被劉國統手持一把鬼頭刀,在其滿臉驚駭的眼神中,將其頭顱一刀哚下,令目睹這一幕的官兵瞬間熱血沸騰。
能親眼目睹一名日軍大佐被斬首,對這些大多普通的抗戰士兵而言,也是非常榮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