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夜裡,方漢民他們確實也沒消停,一晚上對着三個方向發動了所謂的突圍行動,實際上只是集中火力對着一個方向進行射擊,打的很熱鬧,把鬼子那邊搞得是欲仙欲死,一晚上忙活的是不可開交,“瘋狂阻擊”敵人的“突圍行動”。
黑木還對藤井的先知先覺很是欽佩,以爲藤井真的預料到了這夥敵人在故布迷陣,白天構築工事,是爲了迷惑他們,掩護他們晚上突圍的行動。
但是實際上是這樣的嗎?當然不是,方漢民是在利用夜間,加快構築防禦工事,另外通過這種假突圍的行動,派出了手下的工兵,潛出他們的陣地,在陣地四周佈設雷場。
他們此行攜帶了一些地雷,但是並未用上,現在就都派上了用場,雖然方漢民他們對於此次在這裡堅守一段時間持樂觀態度,但是同時也很清楚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日軍即便是兵力不足,但是肯定也會想方設法朝這裡派出增援。
所以未來他們將極可能面對幾倍於他們的日軍兵力的進攻,故此準備的越充分,接下來的傷亡就越少,故此他指揮着手下,不顧疲勞,連夜施工的同時,把所攜帶的地雷全部佈設到了陣地前沿,甚至他們僅存的一些炸藥,也被製成詭雷,佈置在了幾個鬼子可能發動進攻的方向。
但是鬼子在周圍監視的很緊,白天不斷的打冷槍,騷擾他們施工,所以只能晚上加班加點的搶修工事。
爲了掩護官兵們搶修工事、佈設雷場,方漢民這才組織了三次所謂的突圍行動,以此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掩護剩餘的手下去搶修工事佈設雷場。
黑木不知是計,還真以爲這些敵人要趁着晚上突圍逃走,這一夜是忙的上躥下跳,在他手下的陣地上來回折騰,指揮手下們阻擊敵人突圍,這一夜下來,雙方打得是非常“激烈”,都消耗的大量的彈藥,但是實際上卻都沒幾個傷亡。
目前方漢民他們攜帶的地雷數量很有限,在沒有得到補充之前,根本不足以在陣地周圍佈置出嚴密的雷場,所以他們只能祭出老辦法,使用竹籤陣來對付鬼子。
那些行動不便的傷員們便有了事情做,他們每人一把刀,從下午就沒閒着,一直在削大大小小小的竹籤,交給其他弟兄晚上插在陣地前面,再用枯葉覆蓋上,鬼子不來則罷,只要他們攻過來,就要他們好看。
所以這一晚上雙方都沒閒着,一攻一守打的很熱鬧,鬼子那邊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絲毫大意,除了東奔西跑的阻擊敵人突圍,其他時間也都在被軍官們逼着,瘋狂的構築防禦陣地。
等天亮之後,雙方纔徹底停歇下來,一個個都累的是屁滾尿流,躺在各自的陣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但是相較之下,特務營的官兵們的情況還是稍好一些,畢竟他們都能吃得飽,因爲馬上就可以獲得空投補給,所以他們也不可惜食品,餓了就可勁的猛吃,這樣起碼可以保持體力,即便是很累,但是稍事休息便可以恢復體力。
但是黑木支隊的鬼子們可就沒這麼好命了,他們本來就十分缺乏糧食,這幾個月下來早就餓的半死了,這兩三天他們被黑木帶着追擊這夥敵人,雖然增援的兩個小隊,給他們帶來了一點吃的,但是每天也不過只能讓他們吃兩個飯糰。
但是這兩天下來,他們又是進攻,又是伐木挖溝,構築工事,夜裡也不得喘息,每天吃那麼點東西,根本架不住這樣的消耗,等天亮之後,一個個都徹底累趴下了,趴在陣地上是一動都不能動,只剩下眼珠子還會轉了。
就連黑木自己,也感覺招架不住了,坐下之後,兩條腿軟的像是麪條一般,想站起來掙扎了半天,都沒能成功,肚子裡骨碌碌的作響,餓的是眼冒金星。
作爲指揮官,他吃的肯定要比手下多,也要好一點,但是爲了不讓手下士兵感覺太不公平,所以他也不敢敞開了肚子吃,只能比士兵們多吃一個飯糰,連半飽都算不上,一天一夜下來,也早就餓壞了。
可是他還是堅持不躺下休息,趴在陣地上用望遠鏡觀察敵人的陣地,這一夜下來,可是等他看過之後,卻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昨天晚上他們打的那麼歡,等天亮纔看清楚,昨天晚上陣地前面人影棟棟,全都是一些用樹枝樹葉扎出來的假人,
他們有限的彈藥,基本上都消耗在了這些假人身上,這些假人被敵人用細樹藤掛在樹下,扯動一下便到處亂晃,晚上的時候,藉助微弱的光線,根本看不清楚,所以被他們誤以爲是敵人要突圍,便對着這些假人瘋狂射擊,實際上敵人根本就沒衝鋒,而是趴在樹冠上打槍,扯着假人晃盪,吸引日軍的火力。
更缺德的是敵人還故意在林中打開手電亂晃,晃動的光線更讓這些假人在夜裡看起來像是真的一樣,結果讓黑木支隊的日軍白白浪費了不少彈藥,光是擲彈筒,就發射了好幾十顆,實際上卻打的只是這些假人。
黑木用望遠鏡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只覺得血往上涌,嘴裡罵了一聲:“混蛋!該死的混蛋!”一翻白眼,差點暈了過去。
等好不容易緩過來,繼續拿着望遠鏡觀察的時候,卻發現昨晚一夜之間,敵人的陣地又有了新的變化,變得更加完善了。
原來敵人是用這種辦法,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實際上晚上卻在趕工,繼續搶修陣地,看到這裡,黑木終於氣的受不了了,把望遠鏡重重的扔在了剛開挖的戰壕裡,仰天大叫了起來:“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殺光他們!”
聽着遠處日軍陣地裡發出的那聲歇斯底里的嚎叫聲,方漢民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點,嘿嘿笑道:“山子,剛纔那個鬼子嗷嗷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