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並未猶豫,厲聲喝道:“都別停下來,繼續追,不許鬼子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把他們擠到絕地再說!”
跟着他的二十來個特務營的弟兄答應一聲,再一次鼓起勇氣,發出一片喊殺之聲,再次朝着鬼子追了上去。
不過他們雖然是在追擊,但是卻並沒有追亂,依舊保持着交替躍進的節奏,一半人朝前追擊,一半人則進行火力掩護,始終不讓鬼子有站穩腳跟的機會。就這麼鬼子一直在逃,特務營的人就一直在追,從中午一口氣就追到了下午五點多鐘,接連五個多小時的你追我逃下來,不但日軍基本上都累垮了,特務營的人也都累壞
了,要不是因爲何國平的犧牲,讓他們怒火填胸,頂着他們,憋着一口氣死命的追的話,這會兒估計也都累趴下了。
可是追到五點多的時候,雙方都到了疲憊不堪的極限,鬼子們也跑不動了,特務營的人也有點追不動了。
累極了的鬼子們絕望的一個接着一個的撂倒在了地上,有些鬼子喘的都已經快喘不過氣了,甚至有的體弱一些的鬼子,一頭栽倒在地,直接就暈了過去。
而這一路上逃到這裡,丸山手下的幾個小隊長已經全部陣亡,因爲他們不斷的被派到後面殿後,結果紛紛被擊斃,連他的執行官這會兒也已經斃命了。中隊之中的一個曹長,這會兒一樣也因爲殿後阻擊敵軍,被敵軍的狙擊手給一槍爆掉了腦袋,連軍曹都已經所剩無幾了,可以說剩下的這百十個日軍之中,目前只剩下了
丸山這一個軍官,使得部隊幾乎要徹底喪失指揮了。一個殘存的軍曹喘的跟破風箱一般,勉強拖着如同灌鉛的腿,挪到丸山跟前,堅持着站直,對丸山一臉悲憤的說道:“中隊長!我們實在是跑不動了!與其被這些該死的支
那人給累死,還不如就在這裡,跟他們拼死一戰!也不能丟光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的人!”丸山這個時候,鞋底都快跑斷了,兩隻腳疼的鑽心,每一步邁出去,都如同踩在了釘板上了一般,針扎着一般的劇痛,兩條腿不但像是灌鉛了一般沉,而且軟的跟麪條一
樣,肌肉突突打顫,他只能用雙手使勁的撐着膝蓋,才能勉強站着。這會兒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五官挪位的拼命喘着氣,汗水已經快流光了,全身上下像是被水裡撈出來一般,靴子裡都灌滿了汗水,走起路來,發出咕
嘰咕嘰的聲響。聽了這個軍曹的話之後,他也絕望的朝着背後望了一眼,於是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跑不掉了,這夥敵人的體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悍,居然能狂追他們這麼長時候,
把他們給累成這個熊樣,可見這支敵軍,真的是太厲害了,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範圍。
他怎麼都想不通,中國人是怎麼練出的這樣的一支悍軍,如果現在中國人這樣的部隊多一些的話,那麼他們日軍還能繼續堅持下去嗎?他掃視了周圍的環境一番,發現這裡其實並不是一個好的與敵決一死戰的地方,地形對他們來說,很是不利,兩側的峭壁,讓他們無法把部隊分散開,也很難爬到高處控
制住制高點。
而敵人追過來的方向,也沒有什麼讓他們可以據險而守的地方,要是真的在這裡跟敵人決一死戰,拼一個魚死網破的話,他估摸着魚死是肯定的,但是網卻不一定會破。
可是好死不死的,他們正好被趕到這裡,徹底耗盡了體力,即便是不想在這裡與敵決一死戰,他們也沒力氣再跑了。難道這裡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嗎?丸山絕望的看着四周的山勢,此地如果不是戰場的話,倒是一處絕美的人間秘境,人跡罕至,但是卻風光十分秀麗,各種奇石聳立在周
圍的山上,綠樹蒼翠,溪流潺潺,而且還鳥語花香。可是現在他哪兒有心情欣賞這些美景呀!他的心裡面充滿了不甘,充滿了沮喪,大隊長交給他的任務是殲滅敵軍,但是結果他們卻被敵軍一擊而破,像是喪家之犬一般的
被追到了這個絕境之中,他今年纔剛剛二十七歲,便當上了中隊長,他還有大好的前途,可是今天卻要葬身異國他鄉的這個地方。
丸山真的不想死在這裡,但是現在又能如何?跑吧跑不掉,戰吧打不過,除非他現在率兵投降,否則的話,就唯有一死。可是投降能行嗎?當然不行,投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選項,一旦投降,他和他的這些部下就成了可恥的戰俘,就算是有朝一日,他們可以活着回到日本,回到家鄉,也
會徹底淪爲笑柄,成爲無數人嘲笑的對象。
所以他寧可死,都不願意投降成爲可恥的懦夫。於是他用力掙扎着直起腰,拄着他的那把尉官刀,絕望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在這裡跟那些該死的支那人決一死戰!讓他們明白,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不是
好欺負的!就算是我們全員玉碎,也絕對要多殺一些敵人!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共赴黃泉!準備吧!”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那些日本兵們,這個時候也一個個都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他們知道他們跑不掉了,這些該死的敵人,根本就要將他們趕盡殺絕,根本沒打算放掉他
們,眼下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們自己都不清楚,想要獲得救援,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可能的。因爲他們這次敗的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到底有沒有人逃出了敵人的包圍,突圍了出去,跑回了桂林城,他們都不清楚,就算是有人逃回去了,可是經過一下午的奔逃之後,他們現在的位置上面也根本不清楚,這片山雖然不算很大,但是想要在這片山區之中,找到他們的位置,也非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