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栓突然間眼圈就紅了,抱住了方漢民說道:“老大,我捨不得走呀!”
說話間,朱文昌等人也都紅了眼圈,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看着方漢民帶着哭腔說道:“我們也捨不得走呀!”
方漢民看着這些弟兄,經不住眼睛也溼潤了,抱了抱趙二栓,又挨個用力的擁抱了一下這些弟兄,拍拍他們的後背說道:“不是我心狠,還是那句話,天下沒不散的宴席,從你們選擇退役那天起,就都心裡明白,我們有分手的一天,走吧兄弟們!你們做得已經夠多了,該去迎接你們自己的新生活了!假若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見面的!諸位保重!”
第二天一早,特務營的老兵們便攜帶着他們的武器以及個人裝備,還有整理好的帳篷等物,全部在營地之中列隊集合,而朱文昌和馮天豪等已經退役的老兵們,則在一旁自動列隊。
羅方和程一仁則把新兵們也都集合了起來,到營門口外面整隊,直到這個時候,羅方纔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特務營老兵們的風采。
原來那些老兵們一個個鬆鬆垮垮,吊兒郎當懶洋洋的形象,今天從他們身上一掃而空,所有人都彷彿瞬間變成了一杆杆磨得鋥亮的標槍一般,亦或是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變得殺氣騰騰。
羅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一支精兵,他見得真的不多,這些老兵閒着沒事的時候,看起來和常人無異,甚至還多了幾分玩世不恭或者是痞子的感覺,但是當他們挺直胸膛站直了之後,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卻是一種危險的氣息。
這種氣息只有那些身經百戰,百戰餘生之人,才能擁有,這些人不同於那些各部隊之中的所謂精銳,那些精銳雖然看上去也挺彪悍,但是他們身上的氣息和特務營這些老兵身上的氣息有着很大的不同,這些人身上的氣息要更內斂,更加危險。
隨着他們集合完畢之後,各排排長紛紛出列,大聲向方漢民報告他們的應到人數和實到人數,全員一百六十四人,無一掉隊,全部按時集合完畢,所有隨行物資也全部到位,沒有任何遺落。
羅方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小聲道:“此乃真虎賁也!”
然後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那些新兵,小聲對身邊的程一仁問道:“程連長,你說咱們這些新兵能不能也練成他們那樣?”
程一仁看着眼前即將出徵的這些老弟兄們,心情有點激動,聽到了羅方的問話之後,他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羅方不由得感到有些驚異,於是連忙問道:“爲啥?”
程一仁嘆了口氣,毫不避諱的答道:“因爲你我不是老大!這天底下能練就如此雄兵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除非他親手訓練,否則的話,憑着我的能力,最多能讓這些新兵達到這些老兵的三成本事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因爲老大的訓練方式,不可複製,而我僅僅只學到了皮毛罷了!”
“這麼說方營長對你們有所保留?並未傾囊相授?”羅方更加不解的問道。
“不是!他把該教給我們的,都教給了我們,只是我們悟性不足,他是個天才,而我只是個凡夫俗子罷了!很多戰術他都教給我們了,但是我們很少有人能領悟,只能做到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我只能照貓畫虎的把這些東西教給新兵,但是卻無法告訴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這些老兵各個都身經百戰,每個人都經歷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鬥,這種在死亡中獲得的經驗,已經滲透到了他們的骨子裡,而新兵只在訓練場上,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不管我們多認真,都無法模仿真正戰場上的情景,所以如果不讓這些新兵上陣廝殺上幾場,這些新兵根本不可能達到這些老兵的能力!”程一仁再次據實對羅方答道。
羅方聽罷之後,不由得哀嘆一聲:“可惜當初我沒能像你們一樣,早點來特務營呀!未能得到方營長的親手指導,實在是終身遺憾呀!而現在我剛來特務營,方營長又要帶隊出任務了,還是無法當面受教!早知如此,我就該跟着方營長走了!”
羅方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了,雖然新兵對他很重要,但是從方漢民身上學習一些特務營的技戰術對他來說也同樣十分重要,雖然他自詡也是一個合格的軍官,但是那要看把他放在什麼地方了,如果放在普通的部隊的話,他自信絕對能夠勝任,但是放在特務營,他就沒有這種自信了。
這些天他聽程一仁等特務營的老兵們說起過之前他們特務營在緬甸以及之前的湘西會戰之中,經歷過的許多場戰鬥的戰例,不由得爲方漢民的膽大妄爲感到十分震驚,同時也感到十分敬佩。
其中他們提及的很多次戰鬥,羅方設身處地的把自己代入其中,站在方漢民的角度上去看這些戰鬥,都覺得不可思議。
換成他的話,他敢說他絕對沒有那種膽量,同時也絕對做不到把整個戰鬥計劃考慮的那麼周祥,如果讓他指揮那些戰鬥的話,他可以保證,他絕對無法帶着特務營完成那些作戰任務,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帶着部隊全軍覆沒。
僅僅是當初特務連組建之初第一次執行的毒牙行動,他就自認爲無法策劃出這樣的行動計劃,因爲方漢民所策劃的那場毒牙行動,完全超出了他對作戰的認知範圍,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方漢民僅憑着一個連的兵力,分成數組人員,乘坐飛機長驅數百里遠,直接空降到日軍控制區的腹地之中,然後在日軍的腹心四面開花,搞得第十八師團灰頭土臉,還一舉引導美國空軍炸燬掉了日軍的大批儲備物資,最終還能在上千日軍的圍捕之下,突出重圍成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