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的聽了之後,冷笑一聲,朝着車廂裡吐了一口唾沫,譏笑道:“老子有尿喝不喝?還想喝水?就憑你們?我呸!幹着吧!等你們老老實實到了昆明,到時候隨便喝!
你們兩個聽清楚了,老子今天說過,一天不許給他們喝水,要是讓老子發現你們敢給他們喝水,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
“是是是長官,不敢,不敢!”兩個當兵的連忙點頭哈腰的連說不敢。
停車休息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吃過飯車隊再次上路出發,在蜿蜒的山路上,朝着貴陽方向駛去。
按照姓劉的吩咐,依舊不給李軍他們飯吃,但是實際上,車隊送飯的人,還是給車上偷偷送了幾個燒土豆,另外兩個飯盒裡面,還是打的滿滿當當的飯菜,不過卻沒了午餐肉了。
當初他們在緬甸和印度的時候,午餐肉這東西是常見的伙食,駐印軍也是中國在這個時代,唯一一支能吃肉吃到膩的部隊。
可是回國之後,這種待遇就徹底沒有了,美國援華的物資之中,即便是有一些午餐肉,這東西從中印公路運入國內之後,也迅速的成爲了高官們的專享品或者是迅速的大批流入到了黑市之中,成了黑市上的緊俏貨,價格還奇高。
原本應該發放給部隊的罐頭等物資,真正能撥發到基層部隊的,基本上爲零,即便是撥發到基層部隊一點,也都被軍官們給剋扣了下來,然後再次流入到了黑市之中,被軍官們中飽私囊。
所以現在部隊之中,各種罐頭都成了極其稀罕的東西,低級軍官都很難弄到,就別說普通當兵的了,早上有人偷偷拿出私貨,送給李軍他們吃,晚上就別指望了。
車子晃動着,李軍他們吃過飯,兩個當兵的開始顯得緊張了起來,一個當兵的反覆小聲的問:“打暈真的不疼嗎?你們不會騙我吧?……要是動手的話,一定要輕點,可別把我們哥倆打死了!”
李軍和朱文昌都被他給搞得樂了起來,於是只得給他們解釋:“想要把人給打暈,是有技巧的,不是照着後腦勺敲就能把人給打暈,而是要找對地方!另外你們真傻假傻?非要把你們打暈不成?你們難道不會裝暈嗎?”
這句話一說,兩個傻大兵頓時嘴巴張的老大,相互對視了一眼,發現自己真的是個傻子,既然已經決定放他們仨跑了,裝暈不就得了嗎?非要讓人家把自己打暈才行?
於是倆傻子都頓時傻笑了起來,摸着後腦勺,一臉的尷尬。
車隊在黑暗中朝前行駛着,李軍、朱文昌和馮天豪都站了起來,趴在車廂邊上,扒開車棚,朝着外面張望着。
雖然他們身上的傷還很疼,但是這些棍傷還沒有打斷他們的骨頭,就算是白有強狠心,可是動手行刑的人,念在李軍他們畢竟是曾經同生共死過的兄弟,下手的時候還是掌握着分寸的,表面上打的不輕,但是實際上還是挑肉厚的地方下手,盡最大可能不傷他們的骨頭。
所以他們身上的傷看着不輕,但是筋骨還是問題不大,就是疼的比較狠罷了。
馮天豪昨晚那些傷把瘀血放出來之後,現在皮下的腫脹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是很疼,但是已經不太限制他的行動了,所以也掙扎着站了起來,用力的在車廂裡做了一番伸展運動,把幾天沒活動的肌肉肌腱用力拉開。
這個過程十分痛苦,肯定會拉伸到受傷的地方,肌肉肯定也會有傷,拉伸開的時候非常疼痛,把他疼的是冷汗直冒,忍不住發出幾聲沉悶的呻吟聲。
“你到底行不行呀?”李軍等人都擔心的看着馮天豪,對他問道。
馮天豪齜牙咧嘴的拉伸着肌肉,活動着關節和筋骨,搖頭道:“沒事,撐得住!奶奶的,就算是摔斷腿,老子爬也要爬回去!此仇不報誓不爲人!別管我!”
李軍和朱文昌也站起來活動了一番,雖然他們傷勢比馮天豪輕一些,捱打之後,放血也早,恢復的也比馮天豪要好,可是拉伸肌肉的時候,一樣也疼的是齜牙咧嘴五官挪位。
現在車隊剛過了一個鎮子,雖然夜色很暗,可是還是可以看出來,路邊林子較少,車速也比較快,現在跳車顯然直接就被後面的汽車上的人給看到了。
雖然車隊大部分人同情他們三個,但是也不保證每個人都心向着他們,萬一跳車的時候被後面的車上的人發現,鳴槍示警的話,那個姓劉的就會發現他們跑了,一定會指揮部隊追殺他們。
李軍他們雖然恨不得掐死那個姓劉的軍統特務,但是他們並不想殺傷任何汽車團的友軍官兵,一旦起了衝突,有時候不傷人便會被人所傷,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傷人自保,所以他們不願意冒這個險。
所以他們只能在車上繼續等機會,尋找合適的時機跳車逃走。
車隊繼續向前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再次駛入到了山道之中,此時已經快接近半夜了,按照車隊的情況,估計再走一段距離之後,車隊可能就要停車休息了。
所以要是想今天晚上逃走,只能在這段路上找機會了,李軍三人做好了準備之後,兩個士兵把刺刀送給了他們,而他們在車廂裡面裝載的貨物堆裡面,又找了幾顆手榴彈,雖然這些都是有故障的手榴彈,但是他們帶上以後,還是可以修復其中一部分,擁有一定的自衛能力。
朱文昌爲了減輕車上那兩位傻大兵兄弟的罪責,還用刺刀在車幫上刻下了一行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幹了!”
做好這些準備之後,他們趴在車幫上觀察着路邊的情況,當車隊行駛到一段彎道的時候,他們看到路邊出現了大片的山林,於是李軍扭頭對車上兩個傻大兵兄弟說道:“兄弟,咱們來日方長!有朝一日再見的時候,一定重謝二位!我們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