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座面色沉重的幾個人,李子元擺了擺手道:“你們也不要感覺到壓力太大,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更是其樂無窮。再說,我想老天爺也不會可勁的欺負一個人吧,沒準過兩天就會下一場透雨。”
“我不喜歡哀兵必勝的那一套說辭,我們要讓小鬼子成爲哀兵,而不能咱們自己去做這個哀兵。打起精神來,只要咱們軍地聯手,沒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的話,那咱們就再去想更好的辦法。”
“都說一個臭皮匠頂三個諸葛亮,咱們這麼多的臭皮匠聚在一起,還不得盯上十個八個的諸葛亮?就算咱們沒有借東風的那個本事,可這麼多的腦袋湊在一起,總不會一個辦法都拿不出來吧。我的忠心想法就是一句話,那就是既要讓魚吃飽,可也不能讓水乾涸。”
“老劉,你就安心的去學你的習。常縣長這邊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還有我們這幾個人呢。這樣,我們部隊也分一下工。部隊的訓練,日常由老何這個參謀長主抓。老馬沉澱一下,帶着政工人員經常下一下部隊。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保證戰士們的情緒穩定。”
“老張,你先跑一趟軍區,清點移交給上級的物資。其餘的時間,你主抓工兵連和神槍手排的組建和訓練。還有,老張你下一步的工作重點,要向防空方面傾斜一下。同時要配合政委,做好戰士的思想工作。”
“董平和王均兩個人先擔任作訓參謀,配合老何主抓軍事訓練。這地要種,生產自救也要進行。但是軍事訓練,絕對不允許荒廢。部隊要是連一個軍人的基本功都忘了,就算是豐收年,可拿什麼保護豐收的果實?”
“至於我自己除了抓總之外,這段時間重點向農業生產方面轉移一下。去年的開荒地,要繼續種起來。同時,今年部隊還要繼續開荒。一些已經無法在上戰場的傷員,也要組織起來進行一些飼養工作。部隊三班倒,以連爲建制每天半天訓練、半天種地。”
“咱們的戰士,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農民出身。要說幹別的不成,這修理地球的本事應該不算差。在開荒的同時也不要埋頭種地,還要尋找部分水源,看看能不能組織部隊修建一些小型的水利設施。在耐旱的作物也得需要水,咱們不能單指望老天爺開恩。”
李子元乾淨利落的分配完畢自己部隊的,幾個幹部的下一步工作。並強調了自己下一步工作重點,除了抓總之外就是農業生產。但李子元又強調,部隊在種地的時候不允許都去種地。每個營都要抽調出兩個排來,做爲應急部隊和警戒部隊。
他的這個分配,馬永成這個政委並未反對。不過張子健提出作爲一團之長,李子元還是不應該抓這個農業生產。這樣,農業生產還是他這個副團長來主官。李子元除了抓全面之外,還是應該側重於部隊的訓練上。
張子健的這個提議,李子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原本在原來的政治處主任,在此次反掃蕩前夕被上級臨時調走,隨即犧牲在反掃蕩作戰之中。新任的政治處主任還沒有上任的情況之下,李子元就想讓張子健主抓這個生產自救的工作。
李子元現在哪裡真的抽出身來,去將主要的精力放在種地上?他畢竟還是軍事主官,生產自救是要進行,可工作的重點還是要放在軍事上。而且張子健又擔任過壺北縣大隊的大隊長,雖說時間不算很長,可也算是熟悉壺北的情況,派他去還是比較合適的。
但張子健畢竟是自己的軍事助手,身上又兼着一營的營長。不僅一營那邊離不開他,自己讓他去主抓這個農業生產,李子元也擔心張子健自己也不願意。要是讓張子健產生自己被邊緣化的感覺,這無疑不利於團結。
現在張子健自己提出要管這事,李子元可謂是求之不得。之前的猶豫,那是做給別人看的。李子元乾淨利落的定下了部隊的分工,至於地方政權那裡怎麼調整,他自己還是不想插手。那是劉雁來這個縣委書記的事情,他這個軍人還是不干涉爲好。
不過,眼下在此次反掃蕩作戰中,很是有些傷了元氣的壺北縣大隊,李子元建議暫時還是不要補充了。眼下根據地的青壯年損失很大,又面臨着嚴峻的旱災。非供養的脫產人員,數量越少越好。
李子元的這個想法,劉雁來表示同意。而且他也主動提出,地方工作人員每人都要做到開荒二畝地、飼養一頭羊。每人每天要節省二兩糧食,做好救濟災民的準備。在此次反掃蕩作戰中損失的脫產人員,暫時不在補充。
不過劉雁來也提出,現在最困難的除了旱災之外,就是整個壺北東部山區的大牲口數量,現在是嚴重的不足。在日僞軍此次組織的重點掃蕩之中,整個潞東地區的畜力損失都很大。大牲口的缺乏,嚴重的影響到了農業生產,這也是劉雁來最頭疼的事情之一。
無論是牛、馬,還是騾子和毛驢,這種大牲口的價格都不菲。晉東南地區,本身又不是牧業地帶,大牲口的大量補充只能靠外購。現在單靠農民自己,根本就無力短時間之內重新購置。
缺乏大牲口,對農業生產影響很大。而眼下的壺北幾乎是一貧如洗,上級調撥的有限資金,根本就不夠使用。而且外購大牲口渠道也不多,不僅要受到價格的影響,最關鍵的是很難通過日僞軍的封鎖線。
劉雁來的意思是,李子元部隊現在的那幾頭騾子,能不能暫時借給壺北縣政府?還有根據情報顯示,日僞軍此次從壺北境內掠奪的牲口,還有抓走的一批青壯年,都關在平川據點和壺北縣城。
日僞軍準備將這批青壯年,向運往其他地區充當苦力。不過日僞軍那邊也放出風來,說是拿錢可以贖人。但根據地眼下異常的困難,上哪裡去尋找資金贖人?劉雁來希望李子元能夠想想辦法,搶在日僞軍將這些人運走之前解救出來。
對於劉雁來的這個要求,李子元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點了點頭。答應馬上就研究解救預案,並立即向軍分區請示。只要軍分區批准,他馬上就可以動手執行。但這在之前,他需要情報的支持。
見到事情已經基本上定下來,劉雁來也就沒有繼續留在李子元這裡。不過就在劉雁來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子元猶豫了一下,還是拽住他道:“老劉,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搞點花生米或是黃豆,還有一些雞蛋來?不是我要用,是給野戰醫院那裡。”
聽到李子元的這個要求,以及李子元隨後述說的野戰醫院現狀,劉雁來沉吟一下後點了點頭道:“我回去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不過這個年景你也知道,咱們又剛經歷日僞軍空前殘酷的大掃蕩,整個壺北東部山區破壞的程度可以說史無前例。”
“現在恢復生產,組織羣衆自救都很困難,搞到這些東西只能去西部敵佔區。我會讓人想想辦法,不過你也要有一個心理準備,即便是能搞到,恐怕這個數量也不會太多。而且我也只能說我會盡力,具體還要看實際情況。”
說到這裡,劉雁來看了看身後的常娟一眼,將李子元拽到了邊上沒有人的角落,小聲的道:“你小子這是怎麼一回事?去了一趟軍區政治部,怎麼還帶回來這麼一個女醫生來?上級不會無緣無故,派一個女醫生到你這個光棍羣裡面工作的。”
“這個女醫生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沒事你小子躲什麼?我就說你小子當初怎麼不願意出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花心?我告訴你,你要是對不起常縣長,別說我饒不了你。”
聽到劉雁來的這個質問,李子元馬上叫起了撞天屈:“老劉,我李子元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這是上級硬派來的,我有什麼辦法。沒看我這被逼的都要下部隊,去躲着這位楊醫生嗎。我要是和她有什麼關係,我用得着躲嗎。”
“告訴你,這是師長親自下的命令,你說我敢違抗嗎?要是北方局書記給你下命令,你小子也敢違抗命令的話,你在找我麻煩。還有,我與常娟同志就是普通的工作關係,其餘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老小子別在這裡搞拉郎配啊,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對於李子元的否認,劉雁來冷笑了兩聲道:“呦呵,你李大團長還知道影響啊。你小子出去一趟,領回一個大姑娘,你咋不怕影響不好?我就說你小子不是一個好東西,當初郭小珊在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倆不對勁。現在小珊犧牲了,你又弄出這麼一個楊醫生。”
“你和那位楊醫生有沒有關係,我是管不到的。可我今天告訴你,常娟同志雖說是我的工作搭檔,但那是在工作上。在生活中,我可一直都當她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敢傷害到她,別說我閹了你這頭野驢。”
很是不滿意的劉雁來說完這番話,也不看李子元聽完自己這番話後的,又青又白的臉色。轉過頭對常娟道:“常娟同志,咱們該回去了。至於他李大團長,讓他在這裡好好琢磨、琢磨,誰纔是對他最好的。省的總有些人不知道好歹,冷熱都不知道。”
聽到劉雁來招呼自己,臉色不由的一紅的常娟,瞪了李子元一眼之後。跟在劉雁來身邊,竟然直接離開了。從進到李子元這裡到離開,常娟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而且在這裡這段時間,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在看向李子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