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邊打邊轉戰進入八松嶺之後,在身後一路死咬着不放的僞軍。面對八松嶺時候多少有些猶豫,追擊的速度有些放緩,才總算讓李子元可以喘上一口氣,讓一路行軍作戰的部隊可以略做休息。
對於身後僞軍死咬着不放,很是有些惱火的李子元,敲了敲地圖對着身邊的幾個團幹部道:“現在咱們的問題,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我的態度是明天越過八松嶺虛張聲勢,讓日軍以爲我們會繼續北撤。”
“過了八松嶺就是進入晉中盆地,距離太原可就近了。只要咱們擺出一副北上的態勢,日僞軍勢必會調動大量的兵力,試圖堵住我們北上的道路。到時候,咱們向東也許就有機會。而且咱們身後的這條狗仗人勢的尾巴,咱們不能將他們帶入老區。”
“奶奶的,老子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要是幾千小鬼子倒也罷了,居然讓一羣賣身求榮的狗,這麼一路上咬着不放,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得想想辦法,打掉這幫王八蛋的氣焰。”
“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這幫傢伙還真的給鼻子上臉,當咱們好欺負。這幫王八犢子,自以爲換了裝備底氣足了,就可以張狂成這個樣子。不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咱們就是轉移回根據地也不得安生。”
李子元的態度,讓馬永成幾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卻是都有些搖頭。尤其是馬永成的態度很是明確:“老李,咱們現在是三面受敵,北面潞城境內的日僞軍有沒有南下,在沒有確切的情報支援之下,咱們現在還不清楚。”
“但眼下鬼子三路圍攻咱們,就絕對不會留下一道缺口。北面的日軍,肯定也有所動作。如果沒有動作,他們也就不是小鬼子了。老李,從形勢的發展來看,鬼子明顯是採取一步步的擠壓我們,將我們逼到他們指定的戰場,然後在合圍並徹底消滅我們。”
“鬼子像來都是狡詐多變,對付我們不擇手段。我認爲眼下鬼子採取的這個多路分進包抄、合圍戰術,之所以合圍圈遲遲沒有收攏,應該是他們認爲時機還沒有到,或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而八松嶺縱深很淺,又緊鄰日軍的主要交通線。恐怕這裡就是日軍,給我們設置的戰場。眼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八松嶺並非我們久留之地。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搶在其他方向日僞軍趕到之前,尋找到一條縫隙鑽出去,而不是在這裡繼續打一仗。”
“現在明面上的三路日僞軍,兵力最少的也有兩千多人。咱們無論是對付方面,兵力都不佔據優勢。要不是屁股後邊的那支僞軍,對進山多少有些顧慮,搞不好咱們現在連這個喘息都沒有。”
“我的意見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擺脫掉追擊的日僞軍,想辦法撤回東部山區老根據地休整。讓部隊好好的休整一下,至少也要喘息一下,並加快部隊的融合速度。老李,咱們部隊的現狀並不樂觀,這話還是你說的。”
“現在部隊連續轉戰,始終未能得到好的休息,部隊有多疲勞就不用我說了。還有傷員的安置,到時候你怎麼處理,難道將傷員都遺棄了?老李,形勢越緊張,你這個軍事主官的頭腦越是要冷靜。我作爲團政治委員,我堅決不同意你這麼蠻幹。”
馬永成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張子健沉思了一下之後也道:“團長,政委說的很有道理。咱們在這裡打,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三面受敵,咱們冒險在打這一仗。搞不好,咱們有被合圍在這裡的危險。”
“而且咱們身後追擊的這股僞軍,不僅兵力佔據優勢,而且武器也相當的精良。還有部分日軍配合他們作戰,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打垮他們。咱們的兵力的劣勢,實在太過於明顯了。我也認爲,我們這個時候還是以避戰爲主。”
“鬼子的飛機這兩天,天天在咱們腦袋上轉悠。雖說派出的都是偵察機。可明天鬼子派來的是不是轟炸機,那可就不好說了。團長,咱們現在可承受不起太大的傷亡。對於打不打這一仗,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的確,咱們這兩天被這股僞軍追的有些窩囊。可團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不是做義氣之爭的時候。等到與分區主力匯合,部隊完成休整和調整,咱們隨時有機會在回來捅他一傢伙。”
一個政委、一個副手都清楚的表明了態度,只有何三亮盯着地圖沒有說話。而邊上被李子元臨時任命爲作戰參謀的王均,在這個場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剛剛進入八路軍,對於這邊的指揮體制,他纔剛剛搞清楚。對於八路這邊的權利很大的政委,還有些不太瞭解。
對於馬永成與張子健的想法,李子元有些搖頭:“你們兩個真的以爲,我要打這股僞軍是義氣之爭?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老馬的判斷沒有錯。鬼子是準備擠壓我們到一點,也就是他們給我們選擇的戰場,要一鼓作氣徹底的吃掉我們。”
“北面雖說暫時還沒有出現日軍,可從咱們周邊的日僞軍擺出的架勢來看,鬼子應該在那邊給咱們設了一個伏擊圈。你們想想這兩天日僞軍的動作,是不是像是有計劃的行動?咱們身後的僞軍動作雖說很猛烈,可行動上始終把握一定的節奏。”
“每次他們的行動看似動作很迅猛,但其實只是打算從咱們屁股上咬下一塊肉來。就好像一條被獵人緊緊拽在手中的獵犬,每當這支獵犬打算給獵物最致命一擊的時候,獵人都很及時的拽住了手中的繩索。”
“不僅是背後的日僞軍,就是咱們兩翼的日僞軍,也同樣是這個架勢。動作看起來很迅猛,但卻在行動的節奏上卻是始終控制的很好。日僞軍這種看似猛烈,但卻是始終留着一手的做法,絕對不是想要放咱們一馬”
“他們的這種做法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在想方設法的,將我們逼近他們設置好的伏擊圈內。儘管我沒有想出日軍這麼做的原因,但是有一點我卻是很清楚。要想打破日僞軍的陰謀,我們必須要掐斷他們三路之中的一路。”
“我們兩翼的日僞軍兵力略少,而且僞軍都是戰鬥力並不是很強的警備隊,以及咱們的老對手晉南建國軍。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的行動肯定會更加的謹慎,同時也會做好最大限度的防範。”
“而咱們身後的這支僞軍,自持兵力雄厚、裝備精良,表現的很是驕橫。咱們如果要打破三路中的一路,只能做到出其不意,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取得最大的效果。所以,打咱們身後的這支僞軍,就成了咱們最好的一個選擇。”
“形勢的變壞,逼着我們這一仗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打。打這一仗,咱們也許還有生路。不打,咱們可供迂迴的範圍只能越來越小,也只能越來越被動。我的態度很明確,眼下既然已經到了破釜沉舟的時候,那這個決心就要該下。咱們只能向前,沒有任何其他的退路。”
只是李子元這番話說完,張子健多少有些動了心思。可對於馬永成來說,卻是依舊搖了搖頭:“老李,就算你現在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同意你的做法。我們現在身處狼羣之中,每一步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滅。我希望你下每一個決心的時候,都要慎重再慎重。”
見到馬永成又來了這種倔強和固執,李子元卻是絲毫的不打算讓步。他堅持這一仗必須要打,而且打蛇必須照着七寸打,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前怕狼、後怕虎的,那大家乾脆解散得了。自從搭檔以來,李子元與馬永成僵持成這個樣子還是第一次。
何三亮沒有說話,王均不好說話。馬永成堅決的反對,李子元堅持自己的意見,兩個人在那裡頂牛。場面上倒是有些冷場,甚至有些尷尬。但儘管沒有人支持,可李子元明顯不打算放棄自己的決定。
就在面上多少有些尷尬的時候,之前一直都沉默而沒有表態的何三亮卻是擡頭道:“團長,這一仗可以打,但是不能在八松嶺內打。要打的話,就趁着現在動手。現在已經是晚七時,按照習慣來說,這支僞軍現在應該在休整吃飯。”
“我們現在出擊的話,應該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我們要是等到他們進入八松嶺再打,我們恐怕將很難尋找到戰機。我們擅長山區作戰,這一點不僅我們自己清楚,我們的敵人也是一樣很清楚的。”
“這支僞軍在進入山區之後,不僅會相當的警惕,同時也會督促兩翼的部隊加快行動速度。這支僞軍前身是老西北軍,戰鬥力很頑強。我們之前在突圍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他們的戰鬥力了。”
“而在八松嶺內,該部一旦有了準備抱成一團,我們很難在短時間之內將其徹底的解決。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打的話,那麼就趁着該部還沒有進入八松嶺,眼下比較驕橫的機會,今晚上摸他們一把。不見得要消滅多少僞軍,只要將該部主力打垮就可以了。”
提出自己的建議後,何三亮看了看馬永成道:“政委,團長說的沒有錯。鬼子正在將我們向他們的伏擊圈擠壓,而這個伏擊圈應該不是在八松嶺,而是在八松嶺以東,八松嶺與太行山區交界處。”
“咱們如果想要向*圍,至少在眼下沒有一點機會,甚至會主動鑽進他們的伏擊圈。至於原因很簡單,八松嶺是眼下咱們在整個長治周邊活動期間,距離太行山最近的一處。但八松嶺南北縱深太淺,地形也相對來說比較平緩。鬼子知道我們不會在這裡停留,進入八松嶺後也只能向*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