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臨一點點把白晝拉入黑暗,僵持了一整天的戰場也有了一絲鬆動,破釜沉舟的日軍在夜色降臨之前就烹煮了他們剩下的所有食物,爲此五十五師團還貢獻出了部分死於野炮轟擊下的騾馬,3萬日軍和着眼淚吞下了這最後的食物,然後各自找地方閉眼休息養精蓄銳,夜色吞噬掉最後一絲光亮之後,日軍開始在軍官的帶領下悄悄完成集結。
牟田口廉也和竹內寬誰也不是憨包,他們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如若不能撞開前方通往臘戌的通道,他們就會成爲擺在砧板上任由雷霆砍剁的豬肉,擋住他們去路的雷霆部隊根本不用出手,人家只要嚴守陣地,他們這3萬人就會因爲食物的匱乏失去戰鬥力,3萬日軍最後會因爲飢餓白給雷霆,這是牟田口廉也和竹內寬誰都不願意看見的結果,所以他們選擇夜襲。
200名頭上扎着必勝帶的士兵站在隊列的最前方,這些士兵是專門挑選出來的敢死隊員,看着這些年輕的面孔,牟田口廉也忽然有些傷感,曾幾何時,那些支那軍被帝國軍隊打急眼了之後使用的招數也被帝國部隊學會了,威名赫赫的十八師團居然也淪落到了要使用敢死隊開路的地步,真是丟臉那。
心有傷感的牟田口廉也美意說話,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200名敢死隊員魚貫而出直奔讓他們白天損失慘重的那處坡地,爲了防止敢死隊員們行動時發出的響動暴露目標,這些挑選出來的敢死隊員除了手雷、炸藥包和刺刀之外,渾身上下就再也沒有攜帶其他的鐵器,甚至有些敢死隊員還脫下了軍鞋,打着赤腳參加這次夜襲。
暗夜是最好的掩護,寂靜的開闊地上匍匐着烏泱泱一大片敢死隊員,日軍沒辦法去解決坡地上的那些鐵傢伙,所以他們只好把希望寄託在這些敢死隊身上,既然那些鐵傢伙可以發射機槍,那它就一定是中空作爲堡壘使用的,是堡壘就一定有進出的通道或門,敢死隊的任務就是悄悄的摸上坡地,找出那些鐵傢伙的通道,用手雷或是炸藥包從內部摧毀它們,爲部隊打開前進的通道。
被日軍寄予了莫大期望的敢死隊行進的速度很慢,整個夜晚的時間足夠他們爬過這短短的1500米開闊地,只要他們能順利的摸上坡地接近那些怪異的鐵傢伙,這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大多半,如果他們能順利的摸到那些鐵傢伙的後側避開正面的機槍射口,那麼這次的偷襲行動將會以勝利爲結局拉開整場夜襲戰的序幕。
日軍似乎考慮的很周到,可名義上的暫時指揮官牟田口廉也卻有些不安和急躁,爲了不讓同樣隱在暗夜中的對手發覺敢死隊的行動,牟田口廉也命令兩個師團的2萬多士兵一切照舊行事,雖說士兵們已經按照各自的建制集結在一起,可他們還是要做出和平時紮營一樣的舉動,牟田口廉也期望這樣能夠暫時的迷惑住他的對手,爲敢死隊的行動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情況似乎並沒有牟田口廉也擔心的那樣不堪,起碼在敢死隊行進至距離那處坡地500米的位置上時,他們的對手好像並沒有足夠的警覺,行動的順利讓指揮敢死隊的上尉軍官橫田鋼夫信心十足,此時不過才入夜之後三小時,距離天明至少還有5、6個小時,時間對於他們的這次行動來說的確是充足。
屍體,還是屍體,趴伏在地上靠着四肢緩慢爬行的敢死隊員們已經連續的遇上了屍體,已經僵硬散發着血腥味的屍體都是他們的同伴,是白天被丟棄在這裡的,應該是敵軍故意這麼做的,他們是想要這些屍體警告對手,橫田鋼夫雙手撐地慢慢的翻過一具臉朝上仰躺着的屍體,這名日軍士兵應該是腦袋被子彈給打爛了,濃重的血腥味和隱隱的屍臭薰的橫田鋼夫眼淚都下來了。
“唔”的一聲悶呼,整個敢死隊如同突然間受到了驚嚇的烏龜,齊齊的做出和那些屍體同樣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即便對手此刻打出照明彈觀察這邊,他們至多會看到一大片穿着日軍軍裝的屍體,只是夜間的屍體似乎要比白天擊殺的要多了一些而已,“八嘎,怎麼回事。”過了能有好幾分鐘之後,橫田鋼夫這才壓低了嗓子喝問着那名發出悶呼的敢死隊員。
“地上有刺,我的手掌被劃破了”被橫田鋼夫問及的敢死隊員小聲的回答道,兩人幾乎是臉貼臉的在交流,橫田鋼夫已經聞見了這名敢死隊員受傷傳來的血腥味,橫田鋼夫打出手勢,整個敢死隊繼續前進,只是剛纔被地上的刺劃破了手掌的敢死隊員卻越來越慢,漸漸的就落在了敢死隊的最後面,橫田鋼夫問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說實話,那刺不是劃破了他的手掌,而是直接扎穿了他的手掌,害怕會被取消參加敢死隊的資格,所以他才說了假話。
拋屍野地三天就能腐爛的緬甸夜間的氣溫並不是很低,可那名被木刺扎穿了手掌的敢死隊員卻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尤其是受傷的那隻手掌也漸漸的失去了直覺,隱隱約約的好像已經開始有腫脹的現象,忍着痛用牙咬着拔出了還釘在手心裡的木刺,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卻令這名日軍敢死隊員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隨着自己的前行爬動,他的鼻子開始出血,隨後是耳朵出血,不等他的恐懼被放大到極致,失去最後意識的他開始大口的吐血。
一直爬行在敢死隊最前列的橫田鋼夫卻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一邊緩慢爬行一邊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着動靜,稍有異樣,他就會趴伏在地上裝屍體,其他的敢死隊員們自然也是有樣學樣,越過400米的範圍之後,令橫田鋼夫憤怒的事情越來越多,已經有半數敢死隊員在夜色中發出了痛呼,痛呼的原因不外乎是和那名被木刺劃破了手掌的敢死隊員一個理由---他們都被地上的尖刺扎傷了手或是身體的其他部位。
只是一個兩個手下被地上的尖刺扎傷了,橫田鋼夫還能處之若然,可現在卻是有半數手下都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橫田鋼夫心知此事卻不會如此的簡單,小心的接過手下敢死隊員遞過來的所謂木刺,橫田鋼夫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淡淡的血腥味中明顯帶着一絲腥臭,從血腥味當中聞見了腥臭味道的橫田鋼夫大驚失色,這所謂的木刺上明顯是被塗抹過蛇毒的。
“轟”突如其來的爆炸打斷了橫田鋼夫的思索,一名敢死隊員在滿地的死屍中居然發現了自己的一個要好同鄉,爲了給同鄉一個體面,這名很有同情心的敢死隊員在爲同鄉整理遺容的時候,卻不小心在搬動屍體僵直手臂時引發了傭兵設下的詭雷,突然出現在夜色中的火團照亮的地方不大,可這足夠暴露橫田鋼夫他們此行的偷襲行動,根本來不及多想的橫田鋼夫一個前撲的姿勢就趴伏在了地上,那根被手下隊員遞過來的木刺已經深深扎進了他的手心。
“通”“通”從前方的坡地上陸續升起了兩顆照明彈,坡下方圓百米內被照的一片通亮,整個敢死隊現在都處於照明彈的範圍之內,“噠噠噠 噠噠噠”數道火舌撲向幾個暈頭轉向疾步奔跑的敢死隊員,“轟”“轟”身上綁着炸藥包的敢死隊員被臨空打爆,更大的火球在坡下騰起,被火團波及到的其他敢死隊員要嘛頂着身側的點點火星繼續裝死,要嘛就賭命似的朝着前面的坡地玩命的奔跑,然後繼續被對方的機槍火鏈追上擊殺在坡下。
猛烈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爆炸的轟鳴再一次的摧毀日軍的偷襲行動,自認爲善於夜戰的日軍遇到了以夜戰爲生的雷霆傭兵,等待他們的只能是落敗的結局,被敢死隊員觸碰到的所謂地刺是傭兵在夜幕降臨之後有意佈置的,那木刺上面都塗抹了一種緬甸人提供的蛇毒,據說中了這種蛇毒的人是絕活不過5分鐘的,如果沒有緬甸人配置的解藥,被木刺傷到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越是靠近坡地的日軍屍體,傭兵們都設下了詭雷,他們的本意只是想對付趁夜來收屍的日本兵,可誰也沒想到會誤中副車讓日軍的夜襲敢死隊暴露了自己,“噠噠噠 噠噠噠”藉助着懸在半空中的照明彈,傭兵們的機槍火力開始延伸,所有坡下200米之內的日軍屍體都被彈雨輪流掃射了一遍,這下子不管真死假死的日軍都成了正經八百的屍體。
“狗日的小鬼子還敢跟老子我玩夜襲,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先生命令只需要拖住你們,老子早就去夜襲你們了”叉腰站在山坡上的嚴武刀中氣十足的看着坡下的槍火破口大罵,白天的日軍行事怪異,沒想到這幫不知死活的傢伙晚上還真的敢來夜襲,只是日軍夜襲的結果卻令嚴武刀失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