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運茶樓,下午三點整”在接過香菸盒零錢的同時,一張小紙條夾在零錢裡面也被遞給了金凱,這個在金凱住所對面巷子口的煙攤,是一個接頭點,由上海地下黨的人來充當金凱與其他人之間的聯絡員。平時金凱若是有什麼事情就會通過這個煙攤來散佈消息,同樣,其他人若是要見金凱,也都是會通過這個煙攤來告知金凱。
這種聯絡方式是金凱來上海之後纔有的,這樣能有效的避免金凱被叛徒出賣而暴露的可能,同時只有掌握着所有上海地下黨人員名單的金凱才知道潛伏在上海的所有中共地下黨。這種單線聯繫網能夠保證即使有人叛變了,他們才只知道自己的上線和下線是誰,至於其他的地下黨就會有充足的時間脫身。
這張紙條裡要求見金凱的人是謝秀雲,前些日子金凱一直在追問謝秀雲有關趙志的資料,今天輪到嚴武刀去訓練那些傭兵,所以謝秀雲早早的就拉着空閒的趙志出了門,打着的旗號是逛街,實際上是要帶着趙志去見金凱。上級要調查趙志的資料,謝秀雲也是隻有照辦的份,這件事情一天不解決,謝秀雲的心裡就一天不踏實。所以在徵得了趙志的同意之後,謝秀雲決定讓趙志和金凱見一次面,至少這樣能表示趙志的態度和誠意。
“謝秀雲約了我下午在鴻運茶樓見面,我猜是爲了趙志的事情,聽說這個趙志是已經回到上海了,只是他一直住在位於外灘的漢特家裡,那裡是外國人聚集的地方,咱們的人根本就無法接近他”金凱手裡夾着香菸,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和一個20多歲神色剽悍的年輕人,這個中年人就是北方局派來的信使,年輕人是他的警衛員。
謝秀雲一家爲了抗戰已經犧牲了三個人,她的兩個哥哥和一個舅舅都先後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裡,所以金凱並不懷疑謝秀雲的忠誠,他只是拿不定主意判斷不出這個時候謝秀雲要求見自己是爲了什麼。燃盡的菸灰掉落在了金凱的手上,把沉思中的金凱燙了一下,忽的一驚,金凱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想法,謝秀雲約自己見面的本意是爲了趙志,莫不是下午真正要和自己見面的人是趙志。
北方局對趙志的事情並不是非常的清楚,他們也只是從八路軍總部的電報裡略知一二,所以他們的密信裡只說這個趙志是八路軍總部很感興趣的人,需要上海地下黨儘快的調查清楚趙志的背景資料和個人信息。那個信使也只是負責帶趙志的資料回去,至於爲什麼要調查這個叫趙志的人,他也是不很清楚原因。
“漢特是什麼人?聽着應該是個外國名字”從北方局來的信使突然間對漢特來了興趣,這是在他接受任務的時候並沒有出現的人物,趙志既然能住進他的家裡,那麼,這個漢特也應該納入自己的情況範圍之內纔對。更何況,出身於紅軍部隊的信使對那些外國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好,若是這個趙志和外國人有什麼勾連,他不介意在上海刺殺了這個趙志。
“漢特是個美國人,來上海已經有5年了,他是趙志的好友,也是個商人,在上海外國人的上層圈子裡很有些名堂,他位於外灘的別墅就在英國領事館的旁邊”金凱努力的回憶着上海地下黨蒐集到的關於漢特的資料,“這個人是個貿易商,他什麼生意都做,最早在上海是靠着販賣武器起的家,不過生意一直是不好不壞”
“漢特手下有不少保鏢,都是他從國外請來的退役軍人和警察,趙志位於租界的房子就是由漢特的保鏢長期在暗中保護,這幫人的身手不錯,而且個個都有槍,好像趙志也可以調用這些保鏢”
“你覺得會有危險?”信使擡頭看着金凱,在敵後工作小心一點是最好的,剛剛聽了金凱說了趙志的大概情況,信使覺得這個叫趙志的人和上海的外國人走的太近了,弄不好會因爲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就會出賣金凱,從而危機到上海的地下黨,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是反對金凱下午去鴻運茶樓的。
金凱搖了搖頭,好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他是不會錯過的,“我要去,如果我猜的不錯,下午要和我見面的人一定是趙志本人,他只不過是打着謝秀雲的幌子而已”金凱信心十足的笑了,一扭臉正好對上信使關切的目光,只好連連擺手說道,“地下黨的同志下午會提前進入那個茶樓,2點到5點這段時間,鴻運茶樓裡就只有我們的人在裡面喝茶,估計那個趙志是不會玩什麼花樣的”
趙志本就是答應過謝秀雲要去見一次她所謂的上級,今天一大早謝秀雲就嚷嚷着要逛街,還故意把蘇眉留在了別墅裡,趙志就知道謝秀雲已經是聯繫過了她的上級,說不定是連見面的地點和場所都安排好了,所以趙志就打起精神好好的陪着謝秀雲逛了一早上,也算是自己出去這些日子,謝秀云爲自己擔驚受怕的報酬好了。
“咱們去喝茶好不好?”謝秀雲有些緊張的看着趙志,一雙柔荑已經是抓住了趙志的胳膊,大有趙志不同意就要強行拉着他進茶樓的意思。快到和金凱約好的時間了,謝秀雲一路上已經無數次偷偷的看過時間了,她要選擇好時間和時機,既不讓趙志感覺到厭煩,也不能讓趙志覺得自己是在逼迫他就範。
謝秀雲的那點子小心思那裡能瞞得過趙志,用手點了點謝秀雲的鼻子,趙志笑着說道,“好啊,剛好我也有些渴了”趙志和謝秀雲站立的街道對面就是鴻運茶樓,趙志不用想都知道,謝秀雲和她的上級約好的地方就是這個鴻運茶樓,所以他並不感到謝秀雲此時說要喝茶有多驚訝,相反,趙志還裝着根本就不知道謝秀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