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之人,一般脾氣都很剛硬。
程坤見庚元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聽進他的話,一定是非要見封仁瑞不可了,心裡就來了氣。他想:“幫主呀幫主,您既然已經認這個腦袋了,有些事情就由不得您了,能號令青蛇幫並重建青蛇幫的,只有您庚元了。我不管您的身世如何,您身上既然有青蛇幫的虎符,就必須爲青蛇幫負起責任。可能是您還年輕,沒有領教過江湖的兇險。那個封仁瑞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說是什麼也不能讓您誤入他的魔爪中。”
程坤想到這裡,悶聲悶氣地對庚元說:“幫主,得罪了,您必須跟我走”程坤一個箭步,突然躍到庚元的身後,就去點庚元的穴位。
庚元是什麼人呀是碧源寺的八大金剛之一,武功也是出了格的好。庚元感到身後有一股風向他襲來,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在程坤的中指將要點中他的穴位的一剎那,他突然全身像轉陀螺一樣,轉了一個九十度,雙掌已經打出,去隔開程坤的中指。程坤已經點出手指,想要撤回手指已經不可能了;但是,如果不撤,他的中指有可能被庚元的鷹爪掐斷。
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好個程坤,一個鷂子凌空,身子騰空躍起,手指變掌,拍向庚元的腦門。
庚元知道,他目前的功力,和程坤還不在一個層次上,與程坤對打,他還不能取勝。但是自己決計不能跟着程坤走。庚元想到:跟程坤走了,無非就是顛沛流離,浪跡天涯,貧困潦倒,那樣,還不如自己不從碧源寺裡跑出來。
程坤的手掌舉在半空,依然聲音嘶啞地說:“幫主,人的一生,一定要選對了路,選錯了路,就會遺恨終生的。封仁瑞和您絕不是同一路人,您要聽信了封仁瑞的讒言,您的一生就會被他毀了。聽我的話,我們暫時離開這裡,去查找隱居在各地的青蛇幫弟子,總有一天,我們會重舉大旗,光復我們青蛇幫的。”
“程護法,看在你對青蛇幫一片忠心的份上,我稱呼你爲護法。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萬萬不會跟你走的。我這次下山,就是想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並確定自己將來的發展方向,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生活。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你將青蛇幫的弟子重新組織起來了,歡迎我去當幫主,我萬死不辭。可是現在,我有我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庚元說什麼也不能讓程坤的手掌拍在他的腦門上,他向後做了幾個後滾翻,脫離程坤,站在離程坤一丈開外的地方,他向程坤一抱拳,“程護法,咱們就此別過,希望你不要再難爲我。”一轉身,上了牆頭。
程坤舉在空中的手掌,只是一個虛招,他怎麼會一掌劈下去呢如果程坤真想一掌劈下去,庚元怎麼會那麼輕鬆地滾翻出去呢
“幫主,您不能這樣就走了,沒有您身上的虎符,我怎麼去召集隱居的青蛇幫弟子爲了青蛇幫的大業,您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更不能認賊作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封仁蒿就應該是您的殺父仇人。幫主,您站住”這個程坤也來了犟脾氣,飛身上牆,在庚元的身後緊追不捨。
庚元在前面跑,程坤在後面追。庚元爲了擺脫程坤,見程坤要追上了,就回過頭來和程坤戰上幾個回合,然後虛晃一招,抽個冷子接着再跑。
而程坤呢,就是一個心思,不讓庚元跑掉。
庚元被程坤追急了,惱怒起來,他偷偷地掏出自己的應手傢伙彈弓。只見庚元邊走邊取出一個鐵丸,放在彈弓的皮筋上,趁程坤不備,一回手,彈弓射出一個鐵丸,直擊程坤的面門。
程坤在江湖上混跡這麼多年,什麼陣勢沒見過,庚元一回首的瞬間,程坤已經知道庚元要發射暗器了。程坤感應着暗器的風脈,在鐵丸接近他的瞬間,突然伸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射過來的鐵丸。
程坤手拿鐵丸,笑了笑,心說:“真是小兒科,幫主還跟我玩這個,就是比這快十倍的飛鏢射來,我也一樣能接得住,何況這小小的鐵丸呢。”
正在程坤欣賞那枚鐵丸的時候,手中的鐵丸突然炸開了,鐵丸變成了四射的火花,程坤的鬍子和頭髮都被火藥點着了。程坤急忙用手去撲打,但是無法拍滅,而且,衣服已經被點燃,再不想法弄滅,身子就有被燒着的危險。
程坤急了,倒在地上打滾,但是火苗依然不滅。他看見不遠處有個水塘,就二話不說,縱身跳進水塘裡。
庚元的暗器就是彈弓,這個在前面我們已經交代過了。庚元的彈弓使用的鐵丸有兩種,一種是純鐵丸,用純鐵打造,打在腦門上一定會打出一個大窟窿;另一種是合金打造,裡面放了硝黃,一旦打中目標就會爆炸。今天庚元爲了擺脫程坤,使用了能爆炸的彈丸。
且說程坤在水中一陣撲通,算是把火撲滅了。但是,臉、頭皮、胳膊,卻被灼燒的疼痛。程坤從水中爬出來,再找庚元,已經蹤跡皆無。程坤沮喪地一屁股坐在水塘邊,長嘆了一口氣,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程坤呆呆坐在那裡,雙眼現出迷茫。
突然,有人衝他嚷嚷。
“你個老不死的,原來在這裡貓着呢老子今天,就要抓你回去見皇軍,讓皇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真是的,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我們在八百年前就已經是一對冤家了。”來人陰陽怪氣地嚷叫着,並回過頭去,對跟在他身後的人說,“老朋友,這個老不死的就交給你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呀”
你道說話的是誰原來是風流狐封仁瑞,跟在他身後的,居然是斗篷黑衣人崔泥。
封仁瑞奉了他哥哥封仁蒿之命,來八音鎮監視庚元和程坤。封仁瑞怕自己的功夫勝不了程坤,就瞞着封仁蒿,秘密地請來了斗篷黑衣人當幫兇。這斗篷黑衣人崔泥,人稱“鬼絆子”,專門幹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投靠封仁蒿,被封仁蒿委以有名無實的白虎幫副幫主的名號,其實斗篷黑衣人也清楚,白虎幫早就演變爲保安隊,他的稱號只是一個名譽而已。封仁蒿見崔泥沒有什麼任務可以指派,就讓他看管設在城南的倉庫。可別小看這個城南倉庫,可是封仁蒿的搖錢樹,因爲倉庫裡垛滿的貨物全部是鴉片。
“哈哈哈,十八年前,讓你逃脫了,今天,讓我碰上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程坤,程護法,你還認得老夫嗎”崔泥還是那身行頭,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面紗,除了那雙鷹眼撲閃撲閃的顯露出來以外,所有的部位都被恰到好處地遮擋起來。
程坤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背對着封仁瑞和崔泥。程坤和封仁瑞交過手,知道封仁瑞那三下半,並不把他放在眼裡。而當他聽到崔泥的話後,心裡不免一驚:“來人是誰語氣中的內力如此雄厚,一定不是等閒之輩。聽他的話語,難道,十八年前血洗我青蛇幫的事是他乾的
程坤想知道來者究竟是誰,他慢慢地站起來,轉過身,面對着封仁瑞和崔泥。
“哈哈哈,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不認識也罷”面對眼前這個蒙面黑衣人,程坤的腦海裡沒有任何印象。
“哈哈哈,老夫告訴你無妨,反正你也是個要死的人了。老夫就是當年青蛇幫的二幫主崔泥是也”崔泥大笑着對程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