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奪魂散的芳子,在佐藤走後,奪魂散的藥勁漸漸喪失,芳子甦醒過來。
芳子從牀上爬起來,環視一下四周:這是一個狹小的套間,是供客廳裡的工作人員換工作服的地方。小屋的牆上,佈置一些掛衣服用的小鉤子,鉤子上還散掛着一些下人穿過的衣服。由於衛生條件不是太好,小屋裡散發出一股股酸腐的味道。
芳子不想在這樣的環境再待下去,她努力回憶着之前的事情。她想起來了,她被封小寶派人邀請到封府來做客,在酒桌上碰到了佐藤少佐,她對佐藤冷臉相見,她還喝了酒,以後的事情她就記不清了。至於,她爲什麼躺在這個小套間裡,芳子一點印象也沒有。
芳子抓了抓身上的和服,衣服穿得好好的,這讓她略有一些寬心。她挪動着雙腿下地,卻感到自己的下肢痠痛,有溼漉漉的東西流淌出來,浸溼了褲頭。
芳子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她對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被人——她不想再往深處想了,她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她有些恨封小寶了:“封小寶,你也太不是東西了吧?把我請來,扔在這個小黑屋裡,你卻不見了蹤跡,有你這麼做朋友做情人的嗎?哼!”生氣歸生氣,但是,怎麼被人佔了便宜,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我怎麼會不省人事了呢?我當時是怎麼了?都怪封小寶,他若不是讓我黑燈瞎火地到他的府上做客,我也不會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被人佔了便宜。論理說,封小寶沒必要這樣,那究竟是誰呢?”
芳子從套間裡出來,眼前的大廳,讓芳子似乎回憶起來了,這是封小寶設宴的地方。
大廳裡空無一人,酒桌已經撤去,空蕩蕩的大廳顯得格外寂靜。
芳子努力回憶着:“在這個大廳裡喝酒,只有封小寶和佐藤兩個人,封小寶就不用說了,我是他的相好的,我隨時隨地都願意跟他,他沒有必要將我灌醉了想要怎麼做。那不是封小寶的風格,那多沒有意思呀!如果那樣的話,與睡了一次死人有什麼關係。封小寶纔不會那麼傻呢!既然不是封小寶,那麼,一定是佐藤那個傢伙做的好事了!哼!佐藤這個僞男人,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將我灌醉了猥褻我,這個沒有品位的男人,真真地讓我噁心!”芳子很生氣,踉踉蹌蹌地向大廳門口走去。
芳子推開大廳的門,頓時覺得眼前大院裡的陽光強的讓她睜不開眼睛,她有些不適應。她趕緊用手遮住陽光,護住自己的眼睛,站在臺階上適應一會兒,才漸漸地沒有了那種懼光的反應。
院子裡的下人們,走來走去,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誰也沒有在意她。芳子突然有了一種被冷落、被拋棄、被凌辱的感受。他更恨起封小寶來:“封小寶,你***就是一個僞君子,你把老孃我請來,就***把我晾在這裡不管我了!有你這麼待客的嗎?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你等着,這筆賬我一定要找你算!”芳子還沒有受到過這種冷遇呢,她一時不能容忍,居然喊了出來。
“要跟誰算賬呀?”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芳子一驚,擡頭一看,一個打扮的十分時髦的女人矗立在她的面前。她不是別人,正是封仁蒿的六姨太、現在是封小寶的二太太——趙小云。
芳子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向面前這個女人哈腰施禮:“驚擾太太了,我叫芳子,是封老爺請來的客人,昨天夜裡在酒席上多貪了幾杯,就睡在大廳裡的套間了,現在才醒過來,請問,封老爺在家嗎?我有事要找他。”芳子很會看人,她見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打扮的這麼妖豔,一定是封小寶的太太,就想拉近自己與她的關係。
“哼!封老爺不在家,早就被你們的一個什麼大佐喚了去了!你就是那個開會館的日本女人吧?什麼貪酒呀!睡到現在呀!都是藉口,一定做了不要臉的事,都忘了時辰了,現在才爬起來,你真是很投入呀!”趙小云陰陽怪氣地說。
“太太說笑了。我們日本女子,從小就受禮義廉恥教育,不會幹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倒是你們中國女人,從小缺乏教育,既下賤又沒有禮貌,同時還不知道天高地厚,陰陽怪氣,好像剛從大糞窖裡蹦出來,又臭又硬——”芳子見趙小云不待見她,就借題發揮,還想繼續說下去,突然,“啪”的一聲,她的左臉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臭皮條,賤女人,賣x養漢都養到中國來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地教育我們中國人。我告訴你,在我們中國,再狼心狗肺的人,都比你們日本人懂得廉恥。狗孃養的,若不是你們日本人侵略我們中國,我們的國家能像現在這樣不得安寧嗎?我讓你在這裡賣乖!”趙小云說着,掄起左胳膊,照着芳子的右臉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芳子滿臉冒金星。
芳子本來就憋着火,現在又被一箇中國女人不分青紅皁白地扇了兩個耳光子,被激怒了。芳子往前一撲,像一隻被激怒的野雞,向打她的趙小云撲了過去。
“小菊,過來幫忙,我們今天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日本女瘋子!”趙小云的身旁,站着一個丫鬟,叫小菊。自從欒小紅被封小寶封爲五太太后,就給趙小云新配了一個丫鬟,就是這個小菊。
“好!太太,我們狠狠地打她!”丫鬟小菊也加入了戰團。
三個女人,廝打在一起。頭髮被抓亂了,眼睛被抓青了,鼻子被撞出血了。
正在三個女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封家的家丁頭目封魁帶着人聞訊趕來了,他讓手下將三個打瘋了的女人分開。
芳子和趙小云依然不願意歇手,披頭散髮地互相對罵着。
芳子罵趙小云是“東亞病夫”,二太太趙小云罵芳子是“東洋瘋狗”;芳子罵二太太趙小云是“中國豬”,二太太趙小云罵芳子是“日本狗”。吵罵聲在大院裡迴盪。
封魁怕事情弄大了,對封小寶不好交代,只好讓家丁將芳子強行擡到汽車上,開車將她送回仙台館。
二太太趙小云憋悶在心中的怨氣,撒在日本女人芳子的身上,心裡感到好受多了,她讓丫鬟小菊扶着她,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
二太太趙小云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一屁股坐在牀頭上,想着剛纔和日本人芳子上演的那出鬧劇,不由得感到十分的好笑,越想越好笑,就情不自禁地“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趙小云想到滑稽處,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太太,可別笑了,您還不知道吧,我們闖了大禍了!”丫鬟小菊見趙小云笑的死去活來,有些不理解,就把她的擔心說了出來,“太太,自從日本人到了蒼門城,兔子大的日本人都敢騎在中國人的脖子上拉屎,誰敢欺負日本人呀?可是,今天,太太您和我竟然打了日本在蒼門城最紅的女人芳子,芳子豈能善罷甘休,她一定會報復您和我的。太太,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吧!”丫鬟小菊都急出汗了。
“嗨,你這孩子,着什麼急嗎?沒有那麼嚴重。別人怕日本人,我不怕,腦袋掉了也就是碗大個疤瘌。小菊,別害怕,一切都有我頂着呢!那個芳子,我看回到她的仙台館後,一定會窩屈出病來。我看得出,她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她認爲她的容貌比她的性命重要,她被我們破了相,還敢出來露面嗎?還敢去會見她的那些相好的嗎?等她的面傷好了,我們找個機會,到她的仙台館去看看她,給她說點小話,她自然就不生氣了。”二太太趙小云輕描淡寫地說。
“太太,您就那麼自信?”
“就這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