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長在師部主持召開營以上軍官會議,張昊出席。
王師長對各團守備提出要求,王師長擲地有聲說:“我們師在許多人的眼裡是烏合之衆,認爲不堪大用,大敵當前,就連孫將軍都不信任,只讓我師擔任預備隊,這是我們川軍的恥辱,也是我們作爲男人的恥辱。當前,李宗仁將軍策劃以徐州爲中心與日寇進行決戰,隊伍正從各地陸續趕來。但由於是步行,進展極其緩慢。不用別人說什麼,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我們守衛滕縣時間越長,對我軍加強部署,就越有利。我部假如被日軍一觸即潰,我國幾十萬大軍都將被日軍消滅。‘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我強調一點,作爲師長,我已做好爲國捐軀準備,作爲你們,我想你們也必須做好爲國捐軀準備。各部守衛陣地涉及到整條防線的安危,司令部沒有撤退命令,所有人寧可戰死,都不許後退半步。有誰不遵命令私自撤退,一律槍斃。”
會議結束後,王營長藉口跟張昊有話說,跟隨張昊來到連部。
顧營長已換了副兩隻鏡片完好的近視眼鏡,到了連部後,立即去找王冰。
兩人在張昊辦公室站着說話。
顧營長看着王冰,小聲說:“我們師雖然承擔的是二線任務,但由於日軍軍力強大,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大炮,一線肯定守不住,我們二線隊伍必然會與日軍浴血奮戰。我極有可能會戰死。”
王冰小聲說:“不要說死。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營長笑說:“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談過戀愛,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我不想就這麼死了,我想在死前,能和心愛的女人說說話。”
王冰閉上眼睛,輕嘆一聲說:“顧營長,何必用死相逼?你準備爲國赴死,我王冰何嘗不和你一樣?你是好男人,我不想打擊你的自尊心,你假如早一點跟我說,我也許會愛上你,可惜你說晚了。”
顧營長扶了扶眼鏡,小聲問:“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王冰看門外,輕嘆一聲說:“我愛上的男人不愛我。”
顧營長看門外,立即明白,小聲說:“張浩?”
王冰點頭說:“我讓父親出面,暗示他,他都不動心。他象不食人間煙火的奇人,從來都不正眼看我。”
顧營長搖頭說:“張浩是文盲!他過去一直是刺頭,他雖然會打仗,腦筋也聰明,但他不適合你。”
王冰睜眼,提高嗓門,說:“不許你說張連長壞話,你再敢說張連長壞話,我從今往後,再也不理你。”
顧營長重重嘆氣說:“狗日的,一副油腔滑調樣子。”
“啪”王冰擡手就扇了顧營長一記耳光,右手指着顧營長鼻子,瞪圓眼珠怒吼:“滾出去!”
顧營長的臉上出現五道紅槓。
顧營長驚呆,他一動不動站着,兩滴淚從眼眶涌出。
王冰是在衝動中打的顧營長,看到顧營長作爲堂堂七尺男兒垂淚,心立即就軟了,趕緊小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顧營長本該奪門而走,但由於對王冰太愛了,捱了耳光,竟然還想顧全王冰的面子,擔心奪門而走,引起連部其他人的誤會。
顧營長嘆氣說:“王冰,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感激你。讓我去找張浩這個混小子,他敢不愛你,老子槍斃了他。”
張昊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顧營長怒氣衝衝來到,把駁殼槍往桌上一拍,瞪着張昊的眼睛,大聲說:“狗日的,王冰剛剛跟我說了,她愛上你了,你怎麼說?你敢辜負她,老子斃了你。”
顧營長以爲這個張昊是過去的張浩,過去的張浩一直是他的一個兵,由於張浩小錯誤不斷,作爲連長的他不知有多少次掏槍進行威嚇呢!養成習慣了!
可是現在的張昊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全軍特種兵比武冠軍,他怎麼可能會怕顧營長?顧營長和王冰在他辦公室裡說些什麼,張昊根本沒有關注,張昊正在想的是怎麼打鬼子。假如仔細聽,憑張昊的聽力,他們小聲說話,張昊都能聽清。
王冰從辦公室中衝出來,把桌上的駁殼槍搶在手中,瞪着顧營長,大聲說:“不許你胡鬧!”
大牛衝進來,張昊站起來衝大牛揮手,大聲說:“沒你的事,出去!”
大牛哎了一聲,看了看大家,一頭霧水,退了出去。
張昊看着顧營長的眼睛,小聲說:“顧營長,古人說過,尤恨其兒女情多,風雲氣少。大敵當前,作爲軍人怎麼能糾結於兒女之事?王冰是花木蘭在世,我們應該尊敬她,把她當我們最最親密的戰友。對王冰動心思,其實是對王冰的最大污辱。再說了,就算王冰接受我們中的任何一位,我們假如戰死,我們對得起王冰嗎?你讓王冰將來怎麼辦?顧營長,你部是我師最突前位置,日軍必然會對你部進行最強有力的攻擊。我們還是多想想,怎麼打鬼子吧?國家都要滅亡了,就不要考慮我們個人的恩愛情仇了。”
顧營長的臉整體發紅,重重嘆了一口氣,小聲說:“張浩,你徹底變了,你竟然能夠引用詩品中的話,你是大隱隱於市的高人。我佩服,我不如你,放心,我讀過周樹人老師的詩,我用他的一句詩來表達我的心願,我以我血薦軒轅。”
張昊把王冰手中的槍拿過來,插顧營長槍盒中,笑說:“勇敢殺敵,我們都要爭取活下來。”
顧營長看了眼低着頭的王冰,笑說:“對,我們要勇敢殺敵,活不活得下來,就不用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