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激動的闞濤抓着韋家妹子肩膀轉過身,結果傻了眼,原來吳大疤子綁的不是他的春花啊?
“哈哈……”柳洛塵忍不住笑。
上了當的闞濤用槍指着柳洛塵,氣憤地道:“你……你敢騙老子,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柳洛塵道:“闞排長,你不會的。我不說是春花被綁了,你會立這麼大的戰功嗎?”
闞濤用槍口推了推帽沿,道:“說得也是哦!”
柳洛塵道:“還愣着幹嘛?快打掃戰場,回團部領賞去吧!”
孟雅思趕到,道:“洛塵,你沒事吧?”
柳洛塵道:“沒事,到土匪窩,我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能有什麼事?”
闞濤笑道:“你這小子比土匪還土匪。”
這一場戰鬥,從開始就出現一邊倒的態勢,但仍有一些土匪依仗有利地形,作垂死掙扎。好在,馬三爺提供的情報準確,火力和佈防情況都標得一清二楚,加上大部分有頭有臉的土匪都趕到吳大疤子的大宅院喝酒,不是被殲滅了,就是繳械投降,因此收拾殘匪的難度也不算大。
戰鬥持續三個小時後,青風崖上的槍聲就全停了。
這股爲禍一方的土匪可謂富可敵國,各種長短槍兩百把,捷克輕機槍五挺,中正式步槍、漢陽造一批,金條銀元好幾大箱,擺在吳大疤子的大宅院裡好幾排,場面非常壯觀。
江風認真清點着繳獲的槍械。
守備團的一批美式裝備是在翠竹嶺被劫的,手法和吳大疤子使用的蒙汗藥非常相似。江風有理由懷疑,此案與青風崖上的土匪有關係。
然而,江風統計了繳獲的槍械後,發現兩三把湯普森***之外,其它的都不是美國貨。以此推斷,那批裝備和青風崖上的土匪不可能有關係。
這場戰鬥的勝利是游擊隊和桂軍聯合作戰的結果,對於戰利品的分配卻成了不可避免的大問題。
雙方對於分配問題爭論不休,一直到天亮還沒有確切的方案。
清剿吳大疤子是游擊隊發起的,情報也是由游擊隊提供的,主要戰功當之無愧,多分一些在理;但是,桂軍的火力和兵力支援又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少分了那些貪得無厭的國民黨兵也不幹,尤其是那些金條和銀元。
天亮後,柳洛塵發話:“這場戰鬥很艱苦,缺了哪一方,戰鬥結果都不好說。這樣吧,以傷亡人數來定,再按比例來分配。”
在戰鬥中,游擊隊和當地的民團表現最勇敢,犧牲了十一人,傷了二十多個,而國軍才犧牲一人,傷了五個。如按比例分,國軍連湯都喝不上。
其實,柳洛塵對這些槍械和金條、銀元並不看重,三十一個俘虜纔是他想要的。
柳洛塵認爲,俘虜衆多,李桂南不可能全把他殺掉,說不定要整編他們。
李磊不是承諾他,要看他本事給他排長噹噹嗎?如果這些俘虜被整編了,那他的排長一職就有着落了。
桂軍的經費、槍械哪樣不是應有盡有嗎?再看看,他的老朋友張奇和他們的弟兄們,穿得寒磣不說,手裡拿着的傢伙什,有些還是鳥銃。就算這樣的隊伍,他們不但作戰兇猛,還冒着生命危險爲民除害,單憑這一點,柳洛塵就對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更何況他們還救了自己和兄弟們的命。
從想幫幫張奇他們一把也好,想還人家人情也好,柳洛塵都想多分點戰利品給張奇。
闞濤憤怒地道:“柳洛塵,你騙老子來跟你打這一仗,老子還折了一個兄弟呢!按這樣分的話,連安家費都不夠。”
江風道:“柳洛塵,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新兵蛋來指手劃腳的,除了孟主任、闞排長,還有我江風呢!”
其實,闞濤和江風在混戰中,都已經各自揣了好幾根金條了,但是他們還不滿足,因此錢財纔是他們最看重的。
柳洛塵笑道:“呵呵,兩位說得在理,我也只是提一下個人建議,再說人家張隊長什麼人物啊?他能跟我們計較那麼多嗎?是不是,張隊長?”
張奇笑了笑,道:“呵呵,在這一場戰鬥中,每個人都功不可沒,都有發表觀點的權利,但說無妨。”
這一次,柳洛塵的表現超出孟雅思所料。土匪不都是貪得無厭的嗎?這不像是土匪啊!不對,他一定還有什麼歪心思。
孟雅思道:“張隊長說得對,每個人都可以發表觀點。柳洛塵,你繼續往下說吧!”
“是。我覺得嘛!這些槍械都是土匪用過的,部隊裡也不缺這個,我們選兩挺機槍,和部分銀元,還有所有的俘虜,就差不多了。大家看如何?”
張奇看中的就是槍械,對俘虜不感興趣,至於銀元嘛,隊伍上不寬裕能分得多少就拿多少。
柳洛塵提出的分配方式後,基本上都抓住了雙方的弱點,於是雙方按這一方案再進一步討論,基本敲定。桂軍分到大部分錢財和所有俘虜還有兩挺機槍,其它的全部歸游擊隊。
七彩的朝霞斜照在每張充滿勝利喜悅的臉上,個個顯得神采奕奕,只有吃了敗仗的土匪們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青風崖上的土匪被剿滅了的消息不脛而走,比柳洛塵的行軍速度還要快得幾百倍。一路上,自發到路邊敲鑼打鼓慶祝以及迎接英雄凱旋的村民比比皆是。
由於俘虜衆多,闞濤的隊伍沒馬上回到崑崙關,而是護送柳洛塵回賓陽城。
一路上,孟雅思、闞濤、江風和柳洛塵過了一把英雄的癮,驕傲自豪之情無以言表。
此時的柳洛塵感觸頗深,土匪在人們心中是如此的深惡痛絕,好在黑龍寨的弟兄們沒幹過傷天害理之事,要不然下場也會和青風崖上的土匪一樣。
春花得知闞濤也帶隊伍參加清剿青風寨的土匪後,特意梳妝打扮一番,漂漂亮亮地站在村頭的路邊和村民一起接迎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看到沒有,那個是我男人!”春花不再遮着掩着,恨不得讓所有的村民都知她和那個男有一腿。
沒想到衝冠一怒爲紅顏,還落了英雄的美譽,這讓闞濤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他騎着高頭大馬,春風得意地不斷向路邊的村民拱手,看似回禮實則顯擺。我闞濤窩囊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回了一次尊嚴。
事先,孟雅思、江風和闞濤都有坐騎,從青風崖上擼了一匹馬自然就是柳洛塵的了。
闞濤遠遠就看到站在路邊朝自己揮手的春花,立刻拍馬上過去,向她伸手:“上來?”
春花莞爾一笑,心領神會地抓緊他的手,順勢上馬,斜坐在闞濤的懷裡。
春花假裝害羞地道:“看你能的,這樣不太好吧?”
闞濤笑道:“現在,你爺們兒是剿匪英雄了,就不再擔心別人嚼舌頭了。我要讓他們都知道,你就是我闞濤的女人,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你?”
春花就像一隻幸福的小貓一樣,依偎在這個本來她不太看好的男人懷裡,小聲道:“等你玩膩了,還不是把老孃一腳給踹了?”
闞濤信誓旦旦地道:“我想明白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個家了。你跟我到縣城一趟,我親自向團座申請,和你成親。”
春花興奮地道:“真的?”
闞濤點頭後,春花又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闞濤道:“縣城啊。爺們打了大勝仗,團座還不得獎賞我什麼的?”
春花道:“不行不行,我沒帶換洗衣服呢!”
闞濤道:“到縣城,爺們給你買一堆新衣裳,還帶什麼換洗衣服?”
說着,闞濤抓着她的小手摸向褲兜裡順來的幾條小黃魚,嚇得春花目瞪口呆,立刻想伸手去掏,被闕濤瞪了一眼制止。
春花明白他的意思,便朝路邊的村裡人喊道:“三嬸,你幫我帶話給我阿叔,我和我男人進城辦點事,過幾天回來。”
“哎,好的!”三嬸回答。
在衆人面前,抱着美人騎馬晃悠,是何等的榮耀?闞濤故意放慢了速度,好多享受人們敬佩的目光。
不知不覺中,柳洛塵和孟雅思、江風趕了上來。
孟雅思看了這對豪放浪漫的情侶一眼,心裡若有所思。何時小土匪也這樣騎着馬抱着我,也浪漫一回?
孟雅思想到這裡,不由得看了柳洛塵,發現他正朝着這邊看,四目相對,她作賊心虛地頓時臉紅起來,低頭不敢再看他。
其實,柳洛塵是看向闞濤和春花而不是她,只是正好目光相對罷了。
柳洛塵道:“春花嫂子,你不知道,當時闞排長以爲你被吳大疤子綁上山後,那個急啊!闞排長就主動請戰,而且打主攻,直接攻到吳大疤子的老巢,一槍斃了吳大疤子。結果一看,哎,被綁的怎麼變成韋家妹子了?哈哈……”
此話半真半假,目的是在春花面前誇一誇闞濤。這話也令闞濤心裡樂開了花,之前還埋怨柳洛塵騙自己參戰,如今所有的怨言已灰飛煙滅了。
春花好生感動,問闞濤:“是不是真的啊?”
闞濤道:“確實如此。不過本排長參戰是被那小子騙去的。”指着柳洛塵,但他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春花輕輕地錘打着闞濤的胸口,嬌滴滴地道:“原來你不願意救人家。”
闞濤道:“我哪敢不救?聽到假消息,都衝上前頭了,如果真的是你被綁了,我不轟平青風崖了我!不信你問問孟長官,是不是孟長官?”
孟雅思道:“嫂子,闞排長說的沒錯。柳洛塵就一個土匪,假消息是他編出來的,把闞排長騙得那個急啊,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上山救你。”
春花道撒嬌:“這還差不多。”
柳洛塵詭辯:“哎哎,這事不怨我,是共產黨的情報有誤。是不是,江少尉?”
江風順了幾條黃貨,這戰功又有他的份,因此他一路上心裡美滋滋的一言不發。柳洛塵說話的內容突然扯到他,又是“栽髒”共產黨,他先一愣,接着點點頭,道:“是是,沒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