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官,可否放新四軍一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林峰直接挑明來意。
“不行,這是委座的命令。”顧祝同冷冷看了林峰一眼,轉過身去,又架起望遠鏡觀察着茂林的動向。
“顧長官,現在國共合作時期,你們這麼做不是自相殘殺,剛好中了日本人的下懷嗎?”林峰繼續勸說顧祝同。
“林參謀,你我身爲軍人,一切以爲黨國效勞爲宗旨,我知道你是游擊隊出身,後來才加入了國軍,你對共黨餘情未了,這是很危險的,現在有這個機會,正好將新四軍一舉剿滅,永絕後患!你可不能因爲私人感情問題,而耽誤我黨國的大事。”
“剿滅共匪對黨國來說那是必然事件,但是我不想在抗日戰爭遠未結束的時候,國共就開始自相殘殺了,國共的自相殘殺也不光是兩黨之間的矛盾,他關係到我們民族的自新自強與自尊。如果不想讓日本人看笑話的時候,立刻停止這一場火拼,你們第3戰區的軍隊趕緊回去你們的駐地防守日軍去,而不是駐紮在這裡對付新四軍!”林峰急了。
“林峰,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的軍銜不在你之下,你沒有權利對我發號施令!”顧祝同也被林峰惹急了,大爲光火。
看看日暮西山,新軍的蹤影仍舊沒有出現,顧祝同暗自皺眉,莫非計劃有變?而林峰卻暗自爲新四軍祈福!
這邊,距離茂林尚有二千多公里的時候,彭雪楓帶着幾個警衛員飛馬趕上,直接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彭雪楓滾鞍下馬,來到了葉挺的身前,敬了一個筆直的軍禮。
“彭參謀來此何干?”葉挺停下腳步,看向彭雪楓。
“葉軍長,第3戰區顧祝同和上官雲相部已經奉委座命令,在茂林一帶集結,並設下伏擊圈,專門等着我們過去送死呢。”彭雪楓氣喘吁吁地說道。
“真有此事?”葉挺愕然,看向彭雪楓。
“千真萬確,因爲國軍隊伍裡有我們新四軍最好的一個朋友,他的名字叫林峰。”彭雪楓說道。
“林峰?可是送彈藥給我們,又解救出鄧子恢妻女的林峰?”葉挺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神采,他知道國軍隊伍裡自私自利者衆,能夠肝膽相照的人,尤其是有實權的高級將領實在是太少見了。
“是的,這個消息就是林峰告訴我們的,我想應該是可靠的。”彭雪楓認真說道。
“林峰與我們新四軍非親非故,爲什麼要幫助我們呢?難道他不怕因此開罪了委座?”項英迎上前來,說道。
“林峰一心爲國,高風亮節,他不可像其他國民黨大老爺們只顧一己私慾,中飽私囊。”彭雪楓繼續誇獎着林峰。
“好吧。”葉挺沉吟了片刻,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葉挺下令部隊暫停,原地待命。其他的將佐都同意,唯獨副主任周華反對,喊道:“我們不能因爲林峰一句話,耽誤了部隊的行程,況且林峰根本就不是新四軍的人,他不可能和我們同一條心,我們爲什麼要相信他呢。”
“是啊!周主任說得對,我們要開赴前線參加作戰。”一個少校軍銜的將官大聲喊道。
“有不怕死的,都跟我來吧。”周華揚起步槍,大聲喊道。立刻就有些士兵扛着槍跟着周華去了,人數大約有一個營。
葉挺止喝不住,眼睜睜看着他們越走越遠。彭雪楓急了,獨自縱馬趕了過去,攔住了周華等近一個營的人的去路。
“周主任,你聽我一言,總部不是要我們奔赴前線參加抗日戰爭,而是引誘我們進入他們事先設計的伏擊圈,你們貿然前去,只會自投羅網。即便要過去,你們也要弄清楚前方有無危險,不是嗎?”彭雪楓苦口婆心地勸導着大家。
“彭參謀,前方戰事緊急,總部纔會調遣新四軍趕去增援,萬一延誤了戰機,你這個參謀擔待地起嗎?”
“這……”
正在彭雪楓猶豫的當口,周華與他擦肩而過,帶領着近一個營的士兵,繼續向茂林地帶進發。
稍後,項英也跟了過去。彭雪楓慌忙擋住去路。說道:“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的話嗎?”
“彭參謀,前方軍事緊急,我們不能因爲你一句話就放棄了行動。”說着,項英不再理睬彭雪楓,自顧自走了,後面的士兵們一看,連項英副軍長都過去了,於是又有些士兵扛着槍跟了上去。
葉挺也沒有橫加干涉,他始終也是將信將疑這彭雪楓的話。他決定讓項英等人先過去看個究竟,再伺機而動。
看着這些頑固的人繼續大搖大擺得向前面走去,彭雪楓眉頭緊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邊,林峰也正在給顧祝同洗腦,但是收效甚微。從望遠鏡裡看,一股新四軍制服的人已經進入茂林界面。
林峰大喊:前面有埋伏!趕緊撤退!但是還是來不及了,周華帶領一股新四軍進入茂林地帶,腳跟還沒有站穩就遭到了事先埋伏在那裡的第3戰區軍隊的圍剿,25門山地炮,15挺重機槍和12挺輕機槍交織成強大的火力點,將搶入營子裡的新四軍戰士當作了靶子,一霎時火焰四起,子彈像雨點一樣傾瀉在茂林的每一個角落,後腳趕到的項英部隊也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成了國軍活靶子,戰士們紛紛倒地,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周華被流彈擊中,瞬間殞命,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睜着的,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不是死在了前線戰場,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林峰愛莫能助,情急之下,猛然掏出手槍,抵在了顧祝同的脖子上,厲聲喝道:“叫你的手下統統把槍放下!”
“林峰,你想造反嗎?”上官雲相也拔出了手槍,對準了林峰的腦袋。
“我的耐性很差,你到底說還是不說?”林峰吆喝着,刻意加重了語氣。
“哦……我說,停止開火!”
“大聲點!”
“下令部隊停止開火!”顧祝同看了一眼警衛員吼道。警衛員敬了一個軍禮前去傳達長官的旨意。
比及命令傳達,新四軍已經犧牲了大半,秘林密密麻麻躺滿了新四軍的屍體。項英率着一隊人馬突圍而出。
林峰看着堆積如山的屍體,黯然傷神。
雖然通過自己的努力挽回了一部分新四軍的性命,但是新四軍還是付出了近一個團的兵力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