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剛想着什麼時候能派到外出做苦力,好親自查探一下有沒有多一種方式跟外面聯繫,第二天機會就來了,可以說是很幸運了。
可外派做苦力的工作有很多種,其中進煤礦井是最最危險的,因爲這年代井下的安全防護條件非常差,井下時不時有瓦斯爆炸、坍塌等等的危險,礦裡死人是常有的事,這就是幸運中的不幸了。
其實戰俘或犯人在礦井這樣的環境下工作是最容易發生逃跑或暴亂的事件的,可以說幾乎每次押解戰俘犯人進礦井工作後,回到集中營裡的人數總會少上那麼一點,少了的那些人不是逃跑了就是企圖反抗被殺,但奇怪的是倭國人仍然一根筋的不斷押解着集中營裡的戰俘犯人下井工作。
其實這種現象很好理解,倭國本土不但地方小,戰略資源也是奇缺的,除硫磺和銅礦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地下礦藏資源,煤炭尤其缺乏。在二戰後整理資料時,根據關東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鬆寶孝良少將在他的秘密情報《華北經濟對策》中說:“……華北爲全華原料中心地,……山西一省煤炭埋藏即佔全國半數,當撫順之百二十倍;鐵約埋藏二億噸;小麥,晉魯冀察四省合計年產一億一千萬石;棉花,約三百三十萬石;大豆五千萬石。將來我帝國有計劃之指導與經營,則原料產量當能增加三倍。……故華北誠爲我帝國最好新殖民地。”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當時倭國對山西的資源是多麼的眼饞,當實施佔領後自然就要開始瘋狂的掠奪。
倭國政府規定,必須將開採煤炭的65%運回本土,據不完全統計,1938年~1945年,大同煤礦、陽泉煤礦、軒崗煤礦開採的煤炭達1094萬噸。從山西運到倭國國內煤炭700萬噸以上,僅1938年一年在山西搜刮棉花65萬石,全部運回倭國本土。
煤炭是倭國在華夏掠奪的最重要戰略資源之一,但由於倭國人管理的煤礦生產條件非常惡劣,他們不顧工人死活,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用幾乎原始手段進行掠奪性開採。礦工們在幾乎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幹着常人難以承受的重體力勞動。倭國軍隊根本不拿華夏人當人看,被迫害致死的勞工相當多,倭國人的策略是“要煤不要人”。因此,井下事故死亡率高達4人/千噸以上,這還不算病死、餓死、累死、被打死的。也就是說,僅山西幾個煤礦就因井下事故死亡高達44000人以上。導致原先在礦井工作的礦工紛紛逃離,最後在山西地界的平民都不願意去礦井打工。所以倭國人需要源源不斷地補充勞動力。無奈中只能從太原集中營押解戰俘犯人下煤礦工作,以保證煤炭對軍隊消耗的供應,可以說倭國軍隊是在用華夏人的生命換取他們需要的資源!
除了煤礦,太原集中營的戰俘犯人還會被押解去倭國人控制的鐵礦、工廠、車站、碼頭、要塞工事,幹最危險、最苦、最累的活,只不過煤礦井是其
中最危險、最容易死亡的地方罷了。
所以一號牢房的所有犯人在得知自己要去井下工作後,都不禁抱怨起今天的運氣來,紛紛捉緊時間求神拜佛的希望滿天神佛保佑自己別遇上什麼危險。
黃魚在一邊看着好笑,他是個無神論者,相信命運只有靠自己才能抓牢,當別人在神神叨叨的時候,他卻在心裡不斷打着礦井的主意。
他十分清楚在地下煤礦那種龐大而又錯綜複雜的通道里,藏個把人實在是小意思,等他弄清所有的礦井地形後,完全可以利用這裡作爲跟外界聯絡的一個絕佳地點,甚至可以利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其他特工李代桃僵,滲透進集中營!所以黃魚現在心裡沒有懼怕只有滿滿的期待。
煤礦距集中營有一小時的車程,黃魚他們是七點鐘被趕上一輛輛的軍用運兵車,上車前每人都分派了兩個大饃饃,劉光喜告訴黃魚這兩個饃饃就是今天一整天的飯食了,讓他省着點吃,畢竟下井挖礦是個繁重的體力活,到時候就靠這點東西補充體力,要是熬不下去,下場只有一個——活活累死!
黃魚不可思議的盯着這兩個饃饃,靠!這麼點東西就是一天的飯食?別說要幹挖礦這麼重的活,就算是躺着不動怕也會餓肚子吧,看來這日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難熬。
領頭開車的倭國士兵好像急着趕路,把車開得飛快,那時候的汽車避震實在不怎麼樣,這一小時的顛簸直把黃魚全身骨頭都快顛散架了,幸好被劉光喜拉着不讓吃饃饃,不然還沒等消化就全被從胃裡顛了出來。
犯人下車後,一個個排着隊領上工具在倭國士兵的槍口下紛紛進入了礦井。一號牢房的犯人被分成了好幾組,每組都有一個倭國監工和幾個士兵押着,往礦洞深處行去。
黃魚從進去開始,就默默記認着路線和環境,雖然礦下分叉極多,礦壁上的燈光晦暗,地形又相差無幾,可這對於受過訓練的黃魚來說不是問題,當跟着衆人被監工帶到一處工作地點停下後,線路就已經深深刻在了黃魚的腦海裡,不過問題是這僅僅只是這煤礦裡的一小部分路線,黃魚必須尋找機會將整個礦洞的路線都弄清楚,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劉光喜跟黃魚分到了一組,這讓他在單調苦悶的挖礦工作之餘可以找個人偷偷聊聊天。
“哎,大哥,我剛剛留意了一下,這裡的通道好多好複雜,你說這些小鬼子就不怕咱偷偷藏起來找機會開溜?”黃魚對山西的煤礦不怎麼了解,他不知道這裡的這個煤礦是單礦還是礦羣,如果是單礦那出口就只有剛剛進來的那個了,自己之前想利用這裡搞滲透的計劃就要夭折。如果是礦羣那就可以找到跟其它號礦洞相近的地方,將其挖通,找機會實施計劃。所以在沒弄清楚這個之前黃魚可不敢輕舉妄動,他打算套套劉光喜這根老油條的話,看能不能撬出自己需要的東西。
“嘿!那些小鬼子賊得很,早就防着咱這一手了,雖然這個礦洞在煤礦羣裡,按理說可以找到道路通到其它號礦口出去,可這個
礦洞是最大最深的一個,礦里路線彎彎繞繞極容易迷路,不認路的人要是在這裡面迷了路走三天三夜恐怕都找不到出口,咱懷裡就只有兩個饃饃,你能撐到找到其它的出口?而且通往其它號礦洞的道路都被小鬼子封上了,就算被你瞎蒙走對,你怕也不知道那就是正確的道路。我也來過這礦洞無數次了,那些道路我可一點也沒記住,你就別想這個歪心思了。”劉光喜自以爲猜到黃魚想利用這裡的環境逃跑,這是每個新進集中營的新人都有過的想法,也有許多人嘗試過,可從沒聽說有誰成功過,那些人不是迷路了被活活餓死,就是被追捕的小鬼子打死。劉光喜好心的勸着。
“切,這礦洞再大也是有限度的,這麼好記認的路也會走迷了,那隻能說那些人方向感有夠差勁的,要是換上我纔不會迷路呢!”從劉光喜嘴裡得知這裡居然真是個礦羣,黃魚心思就活泛開了,他打算先說服劉光喜,看他能不能幫自己打掩護,於是開始得意的吹噓自己。
“哼,你就吹吧,在這下面暗無天日的,到處黑糊糊的一個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認路呢!”對於黃魚的吹噓劉光喜自然是不信的,就連帶路的倭國監工,要不是手上有礦洞的路線圖,指不定他也會迷路,就別說第一次下井的黃魚了。
“大哥,你別小看人,跟你打個賭咋樣?”黃魚一副被小瞧了不爽的模樣。
“喲呵,口氣不小!打什麼賭,說來聽聽?”劉光喜一邊揮舞着礦鎬,一邊隨意的接口,想想苦中作樂也不錯,說不定這古怪的小子身上還藏着好東西,也一併贏了過來。
“就賭我認得剛剛進來的路,等監工回來接我們出去的時候,我在他路過岔道之前提前報出方向,如果我全部說對了就算我贏,但凡我說錯一個岔道方向就算大哥您贏,怎麼樣?”那個倭國監工把人帶到工作地點後,呆了一會兒就又跑上了地面,畢竟礦井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誰願意呆在這呢,只留下那幾個士兵看守,等時間到了再下來把人接出去,反正挖出來的煤礦放到礦車上由看守的士兵拉動電閘自動送出礦井,不用人拉。
“嗯,這個有意思,那賭注是什麼。”劉光喜一聽這賭法,心裡已經認定黃魚會輸,剛剛進來少說也拐了好幾十個彎,怎麼可能能記得一個不差,現在就想看看黃魚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做賭注,哪怕一根菸也好,昨天可真把自己的煙癮吊了起來,不上不下的,正難受着呢。
“嘻嘻,小弟我要是輸了,我就孝敬一樣好東西給大哥您,小弟我要是贏了的話,那大哥幫我一次忙就行了。”
“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到底有什麼好東西,你那還有煙?”聽黃魚話裡的意思還真是有好東西,劉光喜頓時兩眼發光,緊緊追問道。
“嘿嘿,煙算什麼,比煙好得多了!”
“咕咚比煙好的東西!哎呀老弟,你就別饞哥了,快說說到底是什麼好東西。”黃魚越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劉光喜就越是心裡發癢,而且比煙還好的東西,想想就流口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