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被用上霍亂病毒的人不是普通村民,游擊隊沒有倭國人那麼喪心病狂去犧牲平民,而是第一遊擊縱隊的指導員李文濤!
這是李文濤自己強烈要求的,原本這個感染霍亂的名額,陳天行也想搶到手,可按李文濤的話說,陳天行是縱隊長,要帶領着整個縱隊的戰士潛伏進集中營,責任重大,而他自己也就是個搞黨務的,說手無縛雞之力是過了點,不過武力值確實低了些,在這次行動中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甚至連一個普通戰士的作用都比不上,自己能做的就只剩下當這個霍亂感染者了。李文濤已經放話了,誰跟他搶這個名額他就跟誰急,就這麼着,縱隊裡的戰士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指導員跟霍亂病毒抗爭。
感染霍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弄不好真的要出人命,雖說現在太原城裡的聖瑪麗醫院有辦法控制治療霍亂,可這也是有前提的,從發病到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不能太晚,所以包括趙雪琴在內的所有游擊隊戰士都焦急的等待着倭國人防疫給水部隊的到來。可以說,他們心裡從未有像現在這般急於見到倭國士兵
“陳隊長,是否確認這裡感染霍亂的消息已經被倭國人知曉了?”趙雪琴是上級爲這次行動下派的特派員,負責整個行動的策劃、實施,雖然她是個女人,不過陳天行還有另外兩個縱隊的縱隊長都沒有看不起這個女特派員,那是因爲趙雪琴的來頭很大,她是第一批去蘇聯系統培訓過的敵後特工之一,之前也曾完美的完成幾個異常困難的敵後刺殺、摧毀物資、情報打探任務,經驗不是陳天行這些半路出家的人能比的。可這次的任務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不說它的難度,就是爲之調動的人手也是之前她完成的所有任務不能比擬的,肩膀上揹負的可是上千條戰士的生命,緊張自然在所難免,問陳天行的這句話已經重複了好幾次。
不過陳天行並沒有因爲趙雪琴的緊張表現而輕視,因爲他自己心裡的緊張程度比趙雪琴只高不低,每隔十幾秒就擡起手錶看看,默默計算着霍亂病毒可控的剩餘時間,聽見趙雪琴問道,隨口就答,“一個小時前霍亂感染的消息就已經通過我們在太原城裡的人散佈開了,倭國人只要不是聾子就一定能知曉。”
趙雪琴的緊張並沒有因爲陳天行的回答而有所放鬆,一直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陳隊長你估計倭國人的部隊還要多久才能來到這裡?”
“這個”陳天行沉吟一會兒,心裡計算了一下,“霍亂畢竟是傳染病,倭國人肯定要確認過消息的準確性,而且防疫給水部也是特殊的部隊,不是說出動就能出動的,是要得到授權纔可以。這樣一來,我估計最快也還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到這裡。”
趙雪琴皺了皺眉頭,很是擔心,“還要兩個小時算上回程的時間李指導員能撐得下去嗎?”
“放心吧,那個鬼手把霍亂病毒交給尤的時候就交代過,只要從感染開始八小時內得到治療,問題不大,
我們在行動開始前也推演過無數次,肯定能在八小時內將李指導員送到醫院。我們不是還有備用方案嗎?就算倭國人的部隊沒及時到來,用鬼手交代的暫時控制病情的方法也能確保李指導員的安全。”陳天行自己也不知道方海濤留下的那個控制方法管不管用,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只能選擇相信。而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待會兒倭國人來了,會不會看穿自己等人設計的這個把戲,畢竟訓練過和經歷過戰鬥的游擊隊員們跟普通的村民還是有些區別的,陳天行只能祈禱倭國人心不要這麼細——
集中營基因研究室
“麻由師兄,聽說城外又有一個村莊感染了霍亂?前兩天不是剛搞了一個村子的人進來嗎,這些馬路大已經足夠我研究一陣子的了。之前不是說過不要弄得這麼頻繁,以免被那些支那人察覺的嗎?”近藤御有點着惱,本來研究進展就不順利,這個師兄又不給自己省心,所以語氣就有點生硬,隱隱含着一絲責備。
“近藤師弟,這次的霍亂不是我搞出來的,這兩天我都沒出過太原城,估計是那個村子真的有人感染霍亂了。”麻由勇一雖然說是近藤御的師兄,不過他可不敢擺師兄的譜,這個近藤師弟的後臺可是硬得很,權力也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只要近藤御有需要,他甚至可以臨時指揮一個旅團的兵力。所以對上這個師弟,麻由勇一等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哦?有這回事?”近藤御聽了麻由勇一所說也是一愣。
“是的,近藤師弟,我已經吩咐防疫給水部的人直接處理掉那個村子的所有人,以避免霍亂的傳染。”說起殺人,麻由勇一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殺個平民特別是這些平民還是支那人,這對他來說跟踩死螞蟻一樣無足輕重,哪怕要殺掉的是整整一個村子的人!
“只要不影響到我研究的進度,你想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吧,不需要問我的意見。”近藤御揮了揮手,又一頭扎進對基因藥劑的研究當中,對他來說這個時候基因藥劑纔是最重要的。
“嗨!”麻由勇一輕吐了一口氣,見近藤御沒有別的要說,就轉身想着離開實驗室,說實話,這裡他可不想多呆,麻由勇一曾經親眼見過一個注射過基因藥劑的馬路大,過敏發作,短短几分鐘內就被奪去了生命,他可不想因爲不小心把自己小命也搭上去。
不過正當麻由勇一的左腳踏出實驗室門口,右腳還沒提起時,近藤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等等,麻由師兄!”
“近藤師弟,還有什麼吩咐嗎?”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意呆在這裡,可麻由勇一還是轉身恭敬的等着近藤御的吩咐。
“我想了想,還是將那個村子的人按照之前的流程拉回來吧,畢竟之前發現霍亂的村子那些村民都是全部拉到這裡隔離,現在突然做出改變,很容易引起懷疑,而且這樣做以後再想用霍亂的名義把人捉進來就難了。”
“嗨!我這就去辦。”麻由勇一沒有因爲近藤御的插手而不滿,畢竟他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沒有道理麻由勇一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朝輝玉器行後堂密室
“站長,那邊兒的人派人來找到我提了個合作請求。”夏玉瑤在方海濤的傷恢復上班後,就回到了玉器行繼續自己的情報工作。
“合作?共黨居然主動找我們要求合作,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夏正柯被夏玉瑤的這個消息震到了,共黨躲軍統都躲不及,怎麼可能會主動要求合作的。雖說現在爲了抗戰,國共兩黨已經發表了合作宣言,新四軍、八路軍也暫時劃歸中央統一指揮。可那只是擺在明面兒上的東西,軍統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暗地裡找着共產黨的麻煩,國佔區的許多城市裡,軍統手下的特工就不時秘密逮捕一些共產黨的地下情報員,特別是在淪陷區,軍統對共產黨的打擊就更爲頻繁和明目張膽,畢竟在淪陷區軍統一切過火的行爲都可以推脫給倭國人。
一般情況下,淪陷區的共產黨地下情報人員都對軍統他們這些人有多遠躲多遠,輕易不去接觸,可今天他們卻一反常態,愣生生把脖子伸到了自己面前。
“太陽有沒有從西邊兒出來我不知道,可站長,這回咱們不得不跟他們合作了。”夏玉瑤自然清楚夏正柯話裡的含義,其實她是國民黨裡比較同情共產黨的那一小撥人,窩裡橫有什麼能耐的,有本事去跟倭國人橫呀!可有句話說得好,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單單是軍統,就連中央、蔣光頭也是千方百計的想着法兒削弱共產黨,她一個小小的敵後特工,人微言輕的,還是把同情悶在心裡的好。要是不小心流露了那麼一丁點兒,被打成親共分子就不好玩兒了。
“爲什麼”其實跟共產黨合作,夏正柯是巴不得的,上頭也是支持的。以前他也老是變着法兒的想多跟他們合作,因爲有了合作爲藉口,纔好坑人呀,這可是功績!不過,今天他從夏玉瑤的話裡聽出了別的意思。
“因爲這是戴老闆親自下的嚴令,這次是要我們跟共產黨‘真誠’合作。”夏玉瑤說罷將一張譯好的電報遞到夏正柯手裡。
“戴老闆親自下的令?”戴老闆什麼時候跟共產黨‘真誠’合作過,一次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不把他們坑死不罷休的架勢,這讓夏正柯滿腦子的疑惑,不過當看完電報內容他就釋然了。
什麼狗屁的‘真誠’合作,那不過是說給別人聽的,‘經驗’豐富的夏正柯很快就從電報裡發現了貓膩。電報上是有這麼一句‘山西站上下應與共方精誠協作,但有二心者軍法處置!’,這話重得不能再重了,可接着還有那麼一句‘此次任務關係重大,成敗關乎國家命運,一切以完成任務爲重,山西站可臨機決斷,爲完成此任務可用盡一切手段!’這根本就是擺明了給夏正柯暗示,可以不擇手段去給共產黨挖坑,甚至連藉口都幫他找了:完成任務爲重!只要任務完成,我就不管你共產黨死多少人,哪怕死光也沒問題
“既然是戴老闆親自下的死命令,那我們就只好照做了。玉瑤,你告訴共產黨方面的人,就說我們軍統山西站會全力配合,讓他們放心。還有,明天就是跟黃魚約定好調包的日子,順便把戴老闆的這封電報內容轉述給他知道,讓他好好配合。”夏正柯雖然讀懂了戴老闆的意思,可這坑只能在暗地裡挖,夏玉瑤這丫頭的心思夏正柯一清二楚,只不過沒去管她,所以她不適合幹這事,那就只有交給黃魚這個復興社的老王牌了,以他的精明肯定能猜到戴老闆的心思。
倭國人在集中營抽了一批血,不單沒有爲前線分擔緊缺的血源,還耽誤了礦石的產量,所以重新安排犯人和戰俘下礦,這就重新給了黃魚把軍統特工調包進集中營的機會,正好可以跟共產黨好好的‘真誠’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