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熊二遠超尋常獵狗的嗅覺,殘餘日軍跑不了太遠,只要他們在這附近呆過。
夜晚,其實並不是追蹤的最好時機。
果然,劉浪來到野戰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暫停進山追趕殘餘日軍的軍令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野戰醫院警衛排和趕到的團部警衛排一起先擴大警戒範圍,而劉浪帶着特種小隊6人在熊二的帶領下先找到了最外圍4名哨兵的遺體。
野戰醫院晚間的警戒線分爲兩層4個方向,遇害的4名戰士全部是正面方向的哨兵,其餘三個方向的12人沒有遇襲,在戰鬥一開始就依照戰時條例向野戰醫院靠攏,他們是警衛排,第一要務是保證野戰醫院醫生護士和傷員的安全。
4人幾乎都是一擊致命,不是從背部毫無防備的一刀直戳心臟就是被人勒住脖頸窒息身亡。從他們身下的痕跡看,他們也試圖掙扎着示警,只是,襲擊他的敵人並沒有給他們機會。
幾名野戰醫院警衛排的女兵滿臉淚痕,卻強忍着沒有哭出聲,在警衛排女排長的率領下,一人揹着一具遺體送回了野戰醫院。
看着4名女兵頑強的揹着4名男兵的遺體沒入黑暗,劉團座的臉在火把的光芒下滿臉肅然,陳運發和5名特種兵臉色都有些難堪。
雖然全殲了來犯的15名日軍精銳,但有他們在,卻被這些小鬼子摸了警戒哨就差幾百米就摸進野戰醫院,還犧牲了四名戰友,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次巨大的失敗。
“長官,我請求處分我。但別關禁閉,我還要在天亮之後去追那批逃跑的小鬼子,殺光他們爲犧牲的戰友報仇。”陳運發踏出一步,低聲說道。
劉浪微皺着眉頭,因爲手下士兵傷亡而顯得有些酷厲的目光在陳運發和垂着頭的五名士兵臉上滑過,沉默片刻,卻是搖搖頭道:“你們的警戒安排我看了,整體來說沒什麼毛病。外圍警戒依靠野戰醫院警衛排自己,你們負責坐鎮野戰醫院內圍,就算外圍被突破,你們也能保護着野戰醫院最核心的人員。警衛排弟兄的犧牲,怪不得你們。”
擺手制止了陳運發想繼續說話,又道:“不過,這次野戰醫院遭遇日寇精銳小分隊突襲,也給我們所有人提了個醒,我們這次遇到的敵人,比四年前熱河之戰所遭遇的日寇更加狡猾也更兇殘,他們,也在訓練自己的特種部隊。他們,在學習我們。防止敵人小股部隊滲透,亦要成爲特種大隊這次戰役的重要戰鬥任務。”
特種兵們皆肅然稱是。
這絕對是一次血的教訓,如果不是劉團座這次讓他們負責守衛野戰醫院,如果被日寇得逞,整個獨立團都會發瘋的。
重新回到野戰醫院防禦陣地前,十五個小鬼子的屍體已經被警衛排士兵們全部擺放在那裡,包括已經被迫擊炮炸成幾塊的那幾個小鬼子,都被一一撿好拼在一起,顯得有些血腥和詭異。
劉浪卻是毫無所覺,一具一具屍體仔細的檢查勘驗,臉色也逐漸凝重。
“長官,這些人有什麼來歷?”陪在劉浪身旁一臉悲憤的米芝問道。
做爲野戰醫院警衛排最高長官,今天可是她損失了四個兄弟和戰友,對鬼子的來歷自然也最迫切。
“你看,沒有例外,他們每個人腳底板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虎口和指肚也有,肩窩也有,有不少人還專門帶着武士刀,通過這些特徵你能想到什麼?”劉浪指着鬼子屍體道。
“報告長官,虎口和指肚有老繭,說明他們是用刀的高手,最少經過五六年的刀術訓練,肩窩有老繭,說明他們對於槍械的使用最少也超過一年以上的時間。”米芝很快給出自己的答案。
“沒錯,這些鬼子都是刀道高手,他們用刀的時間要超過他們用槍的時間。他們,應該有不少人,就是日寇所謂的忍者。嘿嘿,狗日的小鬼子,挺會活學活用啊!用忍者到軍中訓練當特種兵。”劉浪冷笑道。
“可是,長官,是刀術好手,也不一定就是忍者吧!聽說小鬼子在軍中也訓練他們的日本刀術呢!”米芝對劉浪這樣斷然下結論有些疑惑,問道。
“日軍都有牛皮軍靴,軍營中也沒有條件讓他們進行他們所謂的武道訓練,而位於日本國島內的各武術門派,訓練時多爲赤足着襪,時間久了,這腳底的老繭自然就出來了。”劉浪解釋道。“而且你看這個被熊二活活咬死的傢伙,他腳底的繭多分佈於前腳掌及五根腳趾上,說明他經常腳趾抓地前腳掌發力向前跳躍以最快速度劈出他的刀。這傢伙,可是個刀術好手,如果給他一把刀,熊四熊二這兩個傢伙可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長官,那可不一定,在這傢伙的屍體邊上,可有把三八式刺刀,他是有刀的。”一旁的一個女軍士忍不住插言,替大獲全勝的熊四熊二抱不平。
狼兄熊弟的戰鬥力,絕對是槓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如果不是熊二示警,天知道這幫已經摸進第二層警戒線的小鬼子還會做出怎樣的破壞,說不定警衛排的傷亡還要增大。
這個晚上,警衛排女兵們對這兩個中途加入佔了不少地方的戰友的喜愛,從這兩位嘴裡不時被塞的她們平常都捨不得吃的獨立團野戰乾糧牛肉乾就知道。
“我剛纔說的只是正面對敵,但若是它們一個正面誘敵,一個偷襲,甭說這個半吊子小鬼子,就是我,也要被它們打個手忙腳亂,我獨立團訓練出的熊和狼那有那麼好打發的?”想到熊四這貨渾身染得烏漆嘛黑的躲黑暗中打人悶棍的一幕,劉浪因爲士兵傷亡有些陰鬱的心情倒是微微一鬆,臉上的表情也沒先前嚴肅了。
隨着數次大戰的磨礪,劉浪的心越來越堅韌甚至有些冷酷。愛兵如子自然是好將軍,但,在戰場上,太在意士兵的傷亡而不能做出正確決定的,未必是好將軍。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勝利,從來都是建立在冰冷的士兵傷亡數字上的最終結局。
做爲一名統領數千人的團長,劉浪可以在戰後爲自己戰死的士兵悲傷流淚,但在戰場上,他必須硬着心腸去面對這一切,否則,會有更多的士兵因爲他的悲傷遲疑而喪命。
劉浪,越來越深刻的理解到這一點。這亦是他從未來的一名共和國利刃逐漸在這個時代蛻變成爲一名合格的指揮官所必經的過程。
忍者加入軍隊成了日軍初具雛形的特種小分隊,讓劉浪有種淡淡的熟悉感,這很難不讓他聯想到在北平遭遇的那次伏擊。那次,亦全部是日本人從本島內調過來的刀術高手,尤其是那個領頭的源義宏鋼,實是劉浪平生所僅遇高手,若不是他在生死戰場上訓練出來的強悍本能,他很有可能就死在那名日本高手的刀下。
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隨着三個特種小隊的到來,晚間警戒線逐漸向外擴展搜索,熊二超人嗅覺帶着搜索隊找到的一物,不僅讓找到此物的第一特種小隊全體鬚髮僨張,就連隨後趕到的內心已經無比堅韌甚至可以說得上冷酷的劉浪亦怒火滿胸。
通體漆黑卻隱隱泛着暗紅色的三棱軍刺就插在距離野戰醫院1500米的土地上,沒有普通軍刺長僅有其三分之二長的三棱軍刺,是獨立團特種大隊的標配,那是爲了方便攜帶。整個獨立團只發了62把,除了劉浪,就只有獨立團特種大隊61人。
在此之前,只餘57柄,有5柄流落在外和它們的主人一起不知所蹤。
現在,卻意外的迴歸了一柄。
只是,它的主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是老慎的三棱軍刺,我知道,他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磨他這柄三棱軍刺的尖,他說這樣才能更利一些。。。。。。”小兵曾經水拔起那柄他極爲眼熟的三棱軍刺,用手輕輕摩挲着感受着軍刺的冰冷,眼裡的淚光閃動,哽咽着說道。
那是和他一起遠赴海島浴血搏殺一年的戰友,每天吃在一起,睡在一頭,一起朝大海里尿尿看誰尿的更遠,一起在睡覺前討論彗星妹子小麥色的長腿有多麼誘人,就連在船艙裡忍受不了大海的顛簸都是吐在一個桶裡。
現在,他的軍刺回來了,可是,親愛的戰友,回不來了,永遠的,回不來了。
“這是小鬼子給老子下的戰書,他知道我獨立團,也知道我劉浪。”劉浪眼中殺氣森然。
昏黃的火把火光中,劉浪的眼底瀰漫着一股血色,一如未來他看到教官的頭顱後。
雖然已經學會了冷酷,但,骨子裡的他依舊還是那個曾經的西域之虎,他的血,因爲戰友的血,而熱。
源義宏鋼的戰書,成功的挑起了“西域之虎”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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