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早在十分鐘前迫擊炮瘋狂的炮擊的時候,牛二的特種小隊和已經完成作戰任務的蔡大刀小隊就悄悄的由城門洞口,在數挺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潛入陣地邊緣。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幫步兵們解決已經焦頭爛額日軍的意思,翻牆越巷,繞過陣地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城區前進。
先前劉浪打算讓一個步兵排跟隨牛二特種兵小隊前往西城區保護平民的設想在南門日軍拼死頑抗下不太現實。
數十人想通過這裡,不殲滅這部日軍是不可能的。但想全殲這部分日軍,不是說有槍有炮實力碾壓就可以吹口氣的功夫就完成的。
於是蔡大刀主動請命,以兩個特種小隊的兵力進入西城,對平民進行保護。兩個特種兵小隊的實力,尤其是在他們訓練了最少兩個月的巷戰戰場,足以抵得上一個步兵排。
更何況,兩個特種兵小隊在這裡全部換裝。除了狙擊手和重火力手,其餘人不再用mp28小型衝鋒槍,而是選用了索米大彈鼓衝鋒槍。雖然這兩個小隊都沒有陳運發那樣的變態男一人扛着一挺重機槍型的“mg42”還有2000發子彈,但二貨男這樣的猛男也可以扛着輕機槍型的“mg42”外加1500發子彈。火箭彈則是每個小隊攜帶五發,由除去狙擊手和重火力手外的每名隊員各攜帶一發。
每個小隊四杆索米,攜彈200發,一挺mg42輕機槍,一個火箭筒及五發火箭彈還有一杆狙擊槍,別說巷戰,就是在野戰中,一個特種小隊也可以和日軍一個小隊對抗。
兩個小隊,足夠了。
五分鐘的炮火覆蓋,不僅是對日寇進行打擊,也是對特種兵小隊的行動進行掩護。
繞過戰場,從南城到西城有四里路。兩隊特種兵交叉掩護前進,雖然小小的山城路況並不複雜,但因爲黑暗的緣故,還是花了足足十分鐘才趕到。
而此時,距離原田真一發布趕出200平民到前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了。
令行即止的日軍趕到這裡的時間,要比特種兵們早了五分鐘。
或許是認爲押解平民的活兒並不需要太多的兵力,而其他地方又很需要兵力,來西城的日軍不過五十人左右。這也就意味着去進攻聯隊部的日軍,不會下於100人。
一個小分隊日軍點起了火把,架着機槍在街口原本就有的沙包工事裡駐守,而西城低矮的平房裡一陣淒厲的哭喊。
很顯然,正如劉浪所想的那樣,日軍正在逐家挨戶的驅趕平民,然後趕往戰場。
躲在150米外的蔡大刀和牛二對望一眼,眼神裡俱涌起憤怒。
牛二做了個手勢,蔡大刀微微點點頭,輕輕一揮手,二貨男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輕輕放下他手裡的機槍,拔出軍刺率領着三個潛伏在黑暗中的特種兵加入了牛二的隊伍。總共十一個人在牛二的帶領下悄然融入夜色向西城區潛去。
在熱河孫永勤部共事超過兩年的兩人彼此已經很熟悉,不用說話,蔡大刀就知道這位小老弟要幹什麼。
爲了減少強攻對平民的傷害,他要率領他的人在黑暗中對這幫日寇進行獵殺,七人兵力不足,需要再加四人。而蔡大刀率領着另外二人要對付的,是街口工事裡的十五名日軍。
一具火箭筒和一挺mg42機槍外加蔡大刀手裡的半自動步槍,足以將那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的日軍送入地獄。
除去二貨男以外,其餘所有特種兵都是以兩人一小組向同樣分成十幾隊的日軍接近。
進入城區小巷的日軍接近四十人,爲了儘快完成聯隊長下達的命令,領頭的日軍軍曹命令四人爲一小組,分成九組,砸開中國人的家門,將中國人無論男女老少統統趕出來押至街口,然後趕往聯隊長指定的位置。
本來,如果中國人多的話,日軍根本沒有必要深入到這種烏漆墨黑污水橫流的小巷子裡來找中國人。把臨近街口的幾十家砸開,怎麼湊也能湊上個200人。
可是,中國人逃亡的太多了,而且這一塊壓根沒燈,打着火把的日軍連續如狼似虎的砸開幾家破爛不堪的木門,也沒找到一根人毛。軍曹不得已,命令所有士兵點燃火把,沒火把的就地取材將踹爛的木門木頭捲上破布充當。
幾十根火把點起來,藏起來的井陘老百姓就算想躲,也是沒地方躲了,連續五六戶男女老少哭聲震天的被日軍從家中趕出來,凡是有反抗的,不是被當場槍殺,就是整個家都被獸性大發的日軍給用火把給點燃了。
心理很壓抑但終於在中國老百姓這兒找到快感的日軍在笑,在中國百姓的哭嚎中大笑,可他們卻沒看到黑暗中,一雙雙死死盯着他們的通紅眸子。
五分鐘時間過去了,才抓了區區三十多人還包括身在襁褓中的嬰兒,日軍軍曹大爲不滿,怒吼着命令日軍繼續向裡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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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臉上抹滿了黑灰穿着黑灰色棉衣整個人都如同灰老鼠一般的女子躲在土炕的一角瑟瑟發抖。
關素柔的名字很好聽,那是因爲她的父親曾中過晚清的秀才,算是個讀書人。可是,隨着母親的離世,父親就越來越頹廢,雖然小關素柔很竭力的打理家裡並照顧父親,但唯一的親人依舊還是在前幾天死了。
不是醉死的,而是被日本人殺死在街頭。因爲每天酗酒但從來都是青衣長袍收拾的很乾淨的父親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向他們弓腰低頭,並且,在日軍軍官大聲質問他的時候,他回答說:“吾之頭顱,可向長者低而尊敬,可向幼兒低而逗弄,焉能向寇低?”
一堆之乎者也估計日軍軍官還沒搞清楚,但關素柔的老爹後一句話日軍軍官可是聽明白了。
“更何況,我現在可不正低着頭嗎?要不你能看得清我?”身高達1.75米的關父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日軍皆面若豬肝。
身高,的確是他們的硬傷。
將指揮刀架在關父脖子上的日軍軍官最終也沒能等到一介中國酒鬼低頭,哪怕他殘忍的砍下了那顆兩眼昏黃滿臉頹廢的頭顱。
瘋狂的日軍將關父的屍體和頭顱就擺在鬧市口暴屍三日,直到前日,關素柔纔在好心人的幫助下用一口薄棺收斂了父親的屍體,至今尚停在堂屋裡不得下葬。
聽到鄰居家裡傳來的三嬸大聲的哭嚎,以及日軍大聲的怒斥,關素柔單薄的身子顫抖着同時握緊了手裡的砍柴刀。
她不想死不是因爲她怕死,自從父親死在日本人的手下,孤苦一人的她就不怕死了,在這個可惡的世道掙扎着生存實在太艱苦了。
可是,她怕父親不能入土爲安。父親恐怕是早就想死了,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和早已過世的母親同葬一穴吧!
日軍沉重的腳步正在離開三嬸家,哭嚎着的三嬸一家正在被趕離屋子,或許用不了半分鐘,日軍就該進家門了。
院子的木門早就沒有了,那扇門已經成了裝殮父親薄棺的材料,那還是棺材店老闆大發善心自己貼補了不少木料的結果,否則,她只能用家裡最後一牀薄被給老父裹身了。
已經明瞭自己最後的結局,緊緊咬緊嘴脣的關素柔捏着柴刀的手更用力了,消瘦而粗糙的手背爆出一根根細細的青筋。小姑娘幾乎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握着家裡可尋找到的最有力武器。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父親身邊,絕不離開。
就在這時,牆壁上方用硬柞木爲窗棱的小窗突然傳來動靜,就在關素柔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個黑影從尺許見方的窗戶裡鑽了進來,手掌在土炕上輕輕一撐,迅速打了一個滾,就這樣毫無聲息地落在關素柔身邊。
下意識地身體一緊,緊握着柴刀的手臂就要揚起。
一隻手掌迅速而有力的伸了過來,按住她手的同時,另一隻手按上了她的嘴。
“噓,別害怕,我是來殺日本人的。”
溫暖而熟悉的北方話迅速平復了關素柔眼中涌出的恐懼。
這個時候,任何中國人,都比即將到來的日寇可愛。
藉着窗外的微光,看着一臉黑乎乎只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眸子的女子迅速眨動的眼皮,二貨男齜牙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這名女子,比他想象的要大膽的多。
這很好,只要別成爲他的負擔,這個小屋,就會成爲他跟蹤過來的這四名日寇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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