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先不提飛機性能,以僚機輔助長機雙機編隊對已經分開單獨作戰的日軍單機是佔盡優勢的。
雙方戰機互相追逐着狂奔二三十公里,有的戰機一直飛到了娘子關前線上空,從3000米的高空一直殺到一千米、八百米甚至更低的六百米,在地面上對陣的中日數萬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展開生死搏殺。
陣地上,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山呼海嘯。
“勝利,勝利!”那是中國軍人的聲浪。
尾翼青天白日旗的雙機追殺紅太陽尾翼的單機,就算腦袋再愚笨的人也知道,這場空戰是中國空軍佔了上風,更何況,一分鐘後,就在他們的眼前,接連兩架凃着紅太陽尾翼的日機被打得濃煙四起,在飛行員跳傘之後,撞在山崖上爆成一團火球。
在追逐戰中獲得勝利的四架塗抹着青天白日旗尾翼的中國戰機在隸屬於中國陣地上的山呼海嘯中壓低機頭將高度降到500米,當着數萬中國軍人的面,從東到西,和當初24架日機排成的隊形一樣,以兩架戰機爲一橫列,兩排爲一縱列用機頭上的兩挺12.7毫米機槍和機翼上的兩挺7.6毫米機槍對準娘子關正前方的日軍陣地,整個的犁了一遍。
打得已經啞口無聲的日軍第78步兵聯隊的小鬼子們躲在野戰戰壕裡連頭都不敢冒。
然後,他們纔在“中國空軍,萬歲!”的山呼海嘯中晃動着機翼表達着他們對中國陸軍的敬禮,拉起機頭重新躍上千米高空劃出一道弧線向東而去。
雖然耗費了寶貴的燃油,但他們同樣打光了所有彈藥減輕了負重,並不算違反軍令。這幫“航空義勇軍”的小夥子們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族人的敬意。
從天空中,他們看得很清晰,視野所及,中國陣地上一片焦黑,滿布着炮彈坑,但無數的中國軍人卻依舊在堅守陣地,和他們在淞滬那個絞肉機戰場上看到的一樣。
雖然他們在這個國度生活最多不過一年,但這羣誓死保衛國家民族的軍人卻是用表現讓他們知道,他們來萬里之外參與的保衛自己母族之戰,是他們這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就像他們那些趕赴戰場之前留下遺書的同伴們說的那樣:親愛的爸爸媽媽,戰鬥即將開始了,我或許會死去,但我不會恐懼,我只會驕傲,驕傲同這些和我一樣黑頭髮黑眼鏡黃皮膚的戰友們並肩戰鬥,並同他們一起驕傲的死去。因爲,我終於知道了我中華民族爲何能延綿數千年而不滅,因爲有他們。如果我戰死,請你們不要悲傷,請轉告弟弟妹妹,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到這片土地上來看一看,擁有堅硬脊樑和魂魄的我們的母族終究有一天會在這個星球上崛起,屆時,他們可以驕傲的對任何種族說,我們,是中華之族。
在國外受盡屈辱和歧視的華族小夥子們透過這場戰爭,深刻的領會到劉浪在離開美洲大陸之前捏着拳頭堅定的對他們說:尊嚴,靠的不是錢有多少,是拳頭有多硬。
哪怕是強大如日寇,現在,也只能在他們的機槍下顫抖着哭泣。
因爲中國空軍的弱小,日軍,包括戰鬥力牛逼的不要不要的常備師團,也沒裝備足夠的防空火力,面對“義勇軍”小夥子們甩開負重傾瀉出的機槍子彈,他們唯有躲在戰壕裡默然承受。比那些他們看不起卻敢於捷克式輕機槍集火對空和日機不惜命對射的中國人遠遠不如。
躲在位於山林中旅團指揮部裡的高木義人拿着望遠鏡看着這一切,鬱悶地快吐血。但他也不敢命令第26炮兵聯隊朝陣地上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的中國人展開炮擊實施報復。
他實在是怕炮兵陣地暴露被中國人的飛機發現而遭受滅頂之災,天知道那幾架看似飛走的中國飛機還有沒有多餘彈藥,萬一對炮兵陣地丟上這麼幾顆,那他可真要哭了。
沒了大炮,人數高達數萬的中國人要是對他發動攻擊,你別說他手下只有一個半聯隊,就是有三四個聯隊,他也不敢言穩勝。
高木義人少將閣下這會兒只希望中國人的飛機去找步兵第40旅團的麻煩,別來打他就行。至於說爲何帝國戰機爲何在此次空戰中失利,中國人的飛機又是怎樣到達娘子關戰場的,那可不是他一個小小旅團長能管的,那是川岸文三郎師團長閣下和寺內壽一大將閣下兩位該操心的。
幾十裡外的戰場他更操心不了,那應該是執行師團長閣下迂迴戰略的步兵第40旅團的戰場。甚至,別說操心了,高木義人還有點兒小開心,如果他們在那裡遭遇中國人的頑強阻擊,至少說明山下奉文那個傢伙不過是紙上談兵。所謂的迂迴攻擊不過是個愚蠢的主意,還不如聽他的建議,集中師團主力對娘子關正面戰場實施突破,以師團優勢兵力對中國人實施最強有力的打擊,只要將中國人的主力殲滅在娘子關,山西太原不過像一條擺在砧板上的魚,唾手可得。
可以說,川岸文三郎獲得中國人空軍橫空出世前線空軍失利的消息,不是來自七亙村前線而是來自娘子關戰場的高木義人處,有些懵逼的日軍中將足足30秒沒緩過神來。
這裡,怎麼可能有中國人的戰機?山西除了太原有機場以外,就是日軍已經佔領的陽明堡,可太原密佈的日軍間諜發來的情報顯示並無大量戰機出動,確切來說,那個機場根本就沒幾架可堪一用的軍機,老掉牙的雙翼偵察機敢飛至戰場就是第38航空聯隊的一盤下酒小菜。
可高木義人絕無可能在此一事上矇騙於他,數千帝國陸軍親眼目睹兩架第38航空聯隊的戰機就墜毀在中國山西的大山裡,四架中國戰機在擊毀己方飛機後還大搖大擺地對步兵陣地狂轟亂炸一氣才飛走就是明證。
憤怒的日軍中將差點兒沒咬斷後槽牙,空戰究竟是誰勝利並不重要,哪怕就是兩個中隊24架戰機全部完蛋,那也無關緊要,雖然那是不可能的。他關心的是被一萬多“土八路”圍困的步兵第40旅團,足足6300餘人的步兵第40旅團萬萬不能受損過重。
可是,可能是山區信號太差的緣故,無論師團部怎麼呼報,都得不到步兵第40旅團的迴應。
一面向華北派遣軍司令部彙報山西戰區出現中國人大量戰機請求他們查明飛機來源,一面電告準備從井陘縣出發的一個步兵大隊及輜重聯隊的兩個輜重中隊,將增援兵力提高至一個步兵大隊四個輜重中隊,總兵力達到3000人近一個步兵聯隊。
川岸文三郎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第20師團輜重聯隊3400人,總共是6個輜重中隊,每個輜重中隊的人數超過500人,兩個輜重中隊就相當於一個步兵大隊。
別認爲日軍輜重兵就是個渣,其實,在日軍師團序列中,所有步兵大隊戰損的士兵都是從輜重聯隊進行補充的,其戰鬥力一點兒也不弱。
平型關一戰,115師面對的就是兩個輜重聯隊裡的兩個輜重中隊,人數超過一千人,就是這樣的日軍候補兵們,和紅色部隊的精銳打成了1比1戰損,可見他們的戰鬥力之強了。
派出相當於三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去補充步兵第40旅團的川岸文三郎可不光是爲了救援步兵第40旅團,他是打着將迂迴部隊增兵到9000人,可以一舉將娘子關後翼突破並將娘子關前線數萬中國軍隊合圍包抄的美夢。
說白了,在日軍陸軍中將的心裡,空軍失利雖然很糟心,但絕不至於說就是滅頂之災,就算沒了飛機,9000步炮兵也完全是可以在中國大地上橫着走的存在。
除了螃蟹,就再也沒有生物可以形象的比喻他們了。
短短的數分鐘之內,因爲空戰,日軍第20師團的兵力部署再度發生改變。但空戰卻不會因爲地面上人們的心情各異而停止。
周大鵬率領着陳不平駕駛的僚機正在對一架日機展開追殺。
這絕對是個狡猾的對手,在第二次3000米高空中兩機編隊互相對衝的戰鬥中,周大鵬就注意上他了,正是他,將編號009綽號“菸斗”的2中隊副隊長的飛機上打了一排彈洞,包括座艙玻璃罩上,如果不是座艙的裝甲足夠結實,周大鵬估計“菸斗”可沒有繼續叼着菸頭和大家夥兒吹牛逼的機會了。
而他自己,在相對速度高達900公里的時速下,不僅擊中了對手,還巧妙的以機翼顫動讓高速行進中的飛機有微小的軌跡變化,從而避開了要害,數挺瘋狂對其射擊12.7毫米穿甲燃燒彈也只是打穿了他的機身蒙皮,卻沒有對其發動機油箱包括座艙等要害部位產生損壞。
絕對的王牌飛行員。
當其率領着6架日機再度返回戰場,在經歷了和周大鵬長達兩分鐘的纏鬥,在兩架飛機合作攻擊下終於力有不支開始逃竄之後,周大鵬更加肯定了,這不僅是日軍的王牌飛行員,更是他進入中國戰場後所遭遇的最強對手之一。
不僅飛行技巧高明,最難得的是戰鬥意志極爲堅韌。
數次對衝纏鬥中他本有好幾次機會鎖定其飛機將其擊毀,但其要麼是一副拼命三郎式的對射讓不希望讓戰機受損的周大鵬無奈躲避,要麼就是俯衝至低空距離中國陣地太近,周大鵬投鼠忌器怕飛機沒打到反而一彈鏈打到自己人頭上,那才叫划不來。
但現在,趁着僚機陳不平的飛機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在低空中做小半徑拐彎機動並重新衝上高空的周大鵬終於來到了他的背後,佔據了最有利的位置,開始了最後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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