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去,繼續衝鋒!”遠東方面軍總司令阿帕納先科臉上面無表情的,冷冷的繼續命令道。
參謀長斯莫羅季諾夫冷眼看着參謀人員下達完命令,才心中長嘆一口氣擡頭望了望窗外,此時天空已經有了絲黎明的曙光。但此時籠罩在蘇俄軍隊頭頂上的只怕依舊是黑夜。
“卑鄙狡猾的華夏人!”旁邊一名參謀憤憤的低聲咒罵在一片沉寂的指揮部中有些顯眼。
前線上,蘇俄軍隊佔領了華夏人的第一道防線的時候,指揮部中還曾經傳來一陣歡呼,但隨後不久一個噩耗讓這裡的每個人重新陷入了沉默中。
華夏人留在的那道防線地下埋着炸藥,當疲倦的蘇俄士兵被頭頂的機槍子彈壓制在那些戰壕中的時候,伴隨着驚天的巨響,就像是綿延十幾公里的巨龍在地底翻身一樣,那些地方暴起了漫天的煙塵,把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吞沒了。
隨後,整個戰場都在那一瞬間看着那裡塌陷的溝壕呆滯了。
“我的團啊!”後邊一名蘇俄中校軍官哭喊嚎着朝那裡跑去,更多的蘇俄士兵也緩過神來朝那邊衝去,準備救人。
由於先鋒軍的有意放縱,使得連綿十幾公里的戰線都被蘇俄士兵佔領了,在爆炸響起的時候,那裡至少有六千名士兵擠在了那條生死線上。在一百米處都要被彈飛的巨爆聲中,沒有幾個人能完整的活下來。
鮮血開始凝固被炮震鬆動的帶着熱氣的浮土,救援的蘇俄士兵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這些血泥上,從泥土中拽出一根根的斷肢,或者掛着半個胸膛的腦袋。有些看似完整的像是熟睡的屍體,一搬動就會崩裂皮膚噴出摻雜着碎裂內臟的血漿。
對面先鋒軍的陣地上火力似乎也停滯了下來。即使是在第二道戰壕內的古大力也被突然的爆炸震倒在地。爬起來後,也只是望着那片空氣都開始變得猩紅的戰場發呆。
上級的射擊命令也沒有再下達,戰爭的規則是默許了雙方的收屍。爲了各自的祖國,立場不同,戰場上炮灰一般的士兵沒有私仇,也談不上罪惡。總有一天,也需要有先鋒軍的收屍隊伍暴露在蘇俄士兵的機槍口下。
“第一道戰壕也已經算是毀了,最多浮土能埋人,想要躲避槍炮,需要重新修整。不必再還擊了。老毛子捱了這一下,恐怕一時半會緩不過盡來。”在第三道防線上一直舉着望遠鏡觀看了爆炸全程的傅作義擺了擺手道。
“對,那個場面讓蘇俄人看一看也好,可以動搖一下他們的士氣。即使有傷員,他們救回去的負擔會更大。”旁邊的陳炳謙從那聲巨響中緩醒過來,點頭笑道。
不過,這一次他只猜對了一半。
前線一些蘇俄士兵在那一線人肉泥漿地上,帶着嘴角嘔吐的污物,一邊哭嚎着一邊轉身向後跑去。但後邊連續的M1910重機槍的突突聲,徹底打斷了那些哭嚎和所有朝後的腳步。
“士兵們,報仇!爲我們的同志報仇,衝啊!”重機槍槍聲停止後,後邊站立的督戰隊的鐵喇叭們無情的喊出了再次衝鋒的命令。
此時阿帕納先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再次咬牙下達了連續進攻的命令。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他堅信,任何戰場總有被死屍推平的時候。
在鐵喇叭的召喚和激勵中,那些經過了剛纔刺激的蘇俄士兵再次把槍口轉向前方。向前可能會死,向後是帶着污點的必死。唯一的生機在前方。
“炮擊,用重炮轟擊他們的戰壕,點爆那些炸藥,讓他們自食其果!”有參謀在一邊提議道,立即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爲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每一道戰壕,蘇俄並沒有採用重炮的轟擊。再說觀察中先鋒軍的戰壕都是做了防炮處理的,對付那些戰壕的最好辦法是迫擊炮或者榴彈炮的曲射,再或者是步兵的衝鋒。因爲先鋒軍猛烈火炮的威脅,蘇俄的迫擊炮和榴彈炮給先鋒軍的戰壕威脅也並不是太多。再加上先鋒軍的防炮處理,那些深埋地下的炸藥並沒有被點燃,而當命令下達的時候,纔有電導線多點引爆。每個地方的爆炸或許不如重炮的威力,但十幾公里長的炸藥同時起爆後,殺傷效果很顯著。
就在那次爆炸過後,蘇俄士兵今天的傷亡率一下子猛地突破了萬人關口,直接讓蘇俄的指揮官們都沉不住氣了。
“只有傻瓜才一個主意用兩遍!”參謀長斯莫羅季諾夫心中冷哼道,但他並沒有說出來,此時面對着先鋒軍的機槍和火炮的重重火網,他也沒有多少很好的辦法。如果有充足的時間,完全可以用一戰的塹壕一直推進到先鋒軍的炮口處,但現在恰恰沒有足夠的時間。看着阿帕納先科鐵青的臉色,斯莫羅季諾夫也知道此時只有繼續用人命來推了。
他或許不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華夏詩句,但他也同樣知道通向勝利聖盃的路途都是白骨鋪就的。爲了減少這條白骨路的厚度,只有想辦法多用一些其他手段了。
空中去偷襲的五十架轟炸機一架都沒有回來,最後一架轟炸機就墜落在蘇俄的一處炮兵陣地旁。除了最後的幾架飛機把部分炸彈就近扔到了先鋒軍的陣地上,取得了點不清不楚的戰果外,這一次的戰略和戰術任務都徹底砸鍋了。
這一次如果能有一場勝利,或許可以沖洗掉這次只跳傘逃回來三名機組人員的事故帶來的一系列惡劣的影響。反之,阿帕納先科將徹底完了。
“我們的坦克呢?”阿帕納先科的厲聲怒喝讓前線指揮部裡小心翼翼的衆人心中都跳了一下,這一次有人要倒黴了。
“巴彥蒙薩的戰場,我們損失了大概86輛,在今天的衝鋒中,我們大概又損失135輛,東西兩線損失也有大概43輛,……”一箇中校參謀硬着頭皮上前解釋道。
在那場戰壕大爆炸中,那些停在附近的也都被掀翻,而其他剩下的坦克也成爲了先鋒軍反坦克炮的目標,一點點的被敲掉了。不少蘇俄指揮官的心中還曾犯嘀咕,先鋒軍怎麼有那麼多的反坦克炮,難道他們的手中除了機槍就是火炮,難道就沒有用步槍的?
“什麼是大概?革命需要認真,你不懂得認真這個字嗎?”阿帕納先科噴出的口水直接就給那個參謀潑了一臉。
戰鬥還在繼續,很難說清具體的損失。阿帕納先科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不過一向家長獨大的他絕對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是稍緩了緩口氣道:“現在,我們還有多少坦克?”
“因爲後勤供應不足,缺少油料,一些坦克還停在賽音山達……”中校參謀不敢擦臉,只是低頭回答道。
“不要說那些,現在,我是說現在,就在額爾德尼,就在前線附近的坦克到底還有多少?”阿帕納先科繼續噴口水。
“還有336輛!”中校參謀脫口而出。連其中一些正在修理的坦克和因爲缺少燃油在趴窩的坦克也說了出來。
阿帕納先科頓了一頓,然後一揮手堅定的命令道:“讓它們一起衝上去!用鋼鐵壓出一條路來!”
阿帕納先科對德國人在歐洲縱橫的閃電戰了解一些,此時他打算更大的發揮坦克的作用。
但他顯然忽視空中的力量,其實這個時候天邊開始微亮,但這樣的黎明卻仍然不適合飛機的出擊。或許再等一等,就有了坦克和飛機一起協同作戰的條件,但阿帕納先科現在一刻也不想等了。前線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莫斯科,而莫斯科新的變更命令隨時都會來,他需要抓緊每一分鐘來翻盤。
他希望用人海的一次次衝鋒疲勞華夏人的神經,直到一道人浪衝垮華夏人的防線,衝向勝利的彼岸。
……“蘇俄人要拼命了!”最新的消息很快在窗外黎明的曙光的伴隨下傳到了範種的手中,“他們幾乎壓上了在前線的所有坦克,這一次傅宜生的壓力更大了。”
“這也不算是真的拼命,老毛子在賽音山達還有更多的坦克,甚至在烏蘭巴托都停着不少坦克等待油料供應。老毛子的後勤一如既往的糟糕,那裡的一些坦克竟然沒有跑到前線的油了,真是好笑。”孟享淡然笑道,不過,蘇俄的這一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兵,也難免有不少疏漏。
“經過一次跑長途,損壞的也不少,前線剩下的坦克應該衝不跨我們剩下的三道防線。”孟享很有把握的繼續說道,“對我們防線考驗的是明天以後,急了眼的老毛子會比現在更加瘋狂。”
“明天?明天,他們或許沒有多少機會了!”範種突然眼睛發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