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營長他們嘎哈去了?”營部門口正當值的衛兵周波問曹德龍。
“你管這個嘎哈?該你問的問不該你問的別問。”曹德龍並不想回答周波的這個問題。
曹德龍給商震當傳令兵,那自然是知道很多不爲普通士兵所知道的秘密的。
可是他的嘴卻嚴的緊,就是跟他關係一向很好的周波,他也不會說。
這個是紀律上的要求,要想這個傳令兵做的久遠,也必須如此。
這就像所有大人物的司機,你看哪有嘴不嚴的?
“我就是前兩天看到咱們營長一個人竟然唱小曲了,當然了也不是唱,就是在那自己哼哼。”周波說出他好奇的原因。
聽周波這麼說,曹德龍笑了,可是笑了他也不會說其中的原因。
曹德龍不算是一直跟着商震的老兵,可是他當上傳令兵之後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這一陣子營長心情好他當然知道爲什麼,因爲他聽老兵們說營長未過門的媳婦也在山東。
只不過營長的媳婦竟然是八路軍魯南遊擊隊的,是共產黨!
前一陣子營長帶着老兵們出去,還拔掉了僞軍的一個據點,據說那就是順便給自己的媳婦出一口氣,好讓自己的媳婦找上門來,
那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往外說呢?
這要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頭去,雖然說東北軍一向有與共產黨部隊友好的傳統,可是東北軍卻也有敵視八路軍的。
“還不吭聲是吧,你當我真不知道啊。”周波眼見曹德龍還不吭聲,便又說道。
“你還知道啥?”曹德龍問。
“你真當我不知道啊,下面咱們的人都傳遍了,說營長的媳婦是魯南支隊的,他上回帶人拔了二鬼子一個據點,繳獲的槍支都送給魯南支隊了。”周波又道。
得,就這點事兒,周波知道的比曹德龍還清楚呢。
看來一定是跟着營長的那些老兵嘴不老實說出去的。
曹德龍當然熟悉那些一直跟着商震的那些個老兵。
副營長王老帽就不提了,什麼錢串兒、馬二虎子、仇波等等他哪個不熟?
說那些老兵打鬼子是真有本事,可是就那一張張的嘴呀,還真是鬆的很。
可是這樣怎麼行呢?這事以後自己得跟營長說,要給那些的老兵的嘴旁也放個衛兵
嘴旁放衛兵幹嘛?當然是把門兒,叫他們什麼都說!
曹澤龍正想着呢,周波大聲叫道:“你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在看什麼?”
周波是營部的衛兵,他站在門口值哨,曹德龍和周哥私交最好,所以兩個人才會在營部門口嘮嗑。
現在一聽周波叫曹德龍擡頭,這時就看到對面有一個穿着長衫的人正探頭向營部裡望呢。
那個人眼見衛兵已經看到了自己就不再閃躲卻是往前走來了。
就這一下子反而把周波弄愣住了,本來他也只是看那個人在窺探營部裡的情況,才喊上這麼一嗓子的。
周波也只是個士兵並不是警察,那老百姓路過他們三營的營部時,膽子大的人探頭瞅一眼,這一眼是正常的。
他也只是想嚇唬一下那個人,卻哪想到那個人真的就走過來了。
“敢問兄弟這是三營的營部嗎?我有要事找你們營長商震。”那個人並不畏懼周波手中的槍,反而很鎮定的說道。 得!人家把營長的名字都叫出來了!
周波面帶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人,可是他又能看出來什麼呢?
再說他們三營的營部雖然沒有掛牌子,可是隻要是知道這裡情況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他們三營的營部。
他們雖然說被調到山東來說是打游擊戰,可是他們畢竟是正規軍,這裡是自己的營部,那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呢?
過了片刻,周波說道:“我們營長是什麼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他言下之義無疑已經承認這裡就是三營的營部了,而且營長也正是商震。
“你就跟你們營長說我是他故人派來的,要見他,你再跟他說‘三生三世的照片’,你們營長自然就會懂的。”
“啥玩扔?”周波並沒有聽明白這個人所說的話。
啥玩意兒就故人哪?已故的人就是死人嗎?有故人派來送信兒的嗎?你他孃的當你是閻王爺呀?
當然了,這些話其實也只是周波思想活動,他還不至於蠢到把這些話直接說出來。
“周波你看着他。”這時曹德龍卻說話了。
周波沒有聽懂,可並不代表曹德龍沒聽懂,他隱隱的感覺到這個人的出現與最近一段時間所說的營長媳婦有關係。
“老實在這裡等着,我進去報告一聲。”曹德龍對那個人道,然後他一轉身便往營部裡去了。
營部裡商震正靠着一把破椅子上,雙腳卻是搭在另外一把椅子上,而他的雙眼則是正看着那天花板默默出神。
要說他現在的樣子與他平素裡營長的形象有些不符,可是誰叫他在想事兒呢?
他現在所想的正是爲什麼冷小稚還沒有出現,難道自己上回鬧的動靜鬧得還太小?
既然知道了,冷小稚是在魯南遊擊隊,而商震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冷小稚。那麼他的選擇自然是鬧出動靜來。也就是把那個與魯南遊擊隊有仇的朱老六據點端掉。
從游擊隊的角度來講,想打掉朱老六的那個據點,肯定是要花費些周章的,可是對於商震所帶領的這些百戰老兵來講,幹掉一個僞軍據點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畢竟僞軍就是僞軍,而不是日軍。
從僞軍據點的進入難度到僞軍的警惕性以及僞軍的士兵素質,那與日軍相比,那都是差了一截的。
或者說僞軍從來把自己的對手定義爲魯南遊擊隊以及其他的抗日力量,他們沒有想到過他們東北軍會出手。
而就算他們想到東北軍出手了,也以爲人家會當面鑼對面鼓的攻擊,卻哪想到商震他們卻是在黑夜裡採用了摸哨偷襲的辦法。
所以商震他們幹掉這個據點不能說是輕而易舉。也只是有驚無險。
不過,商震可不會象錢串兒提議的那樣,在牆上寫殺人者商震也。
商震習慣了低調作人,他寧可悶頭“發大財”,等僞軍發現了是他們三營的動手時纔會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那讓別人的武裝勢力惦記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所以嘛,他想當然的就端了朱老六僞軍據點的任務安到了魯南遊擊隊的頭上。
那自己這些人都找不到魯南遊擊隊在哪呢,他就不信日僞軍能找着?
那自己把繳獲的槍都給魯南遊擊隊留在半路上了,那殺僞軍長志氣的好事就一塊給他們吧。
商震正在這尋思着呢,曹德龍便跑了進來說外面有人找你。
而當商震一聽曹德龍轉述那個什麼“三生三世的故人”,便雙腿一撂地猛的站了起來。
商震對於什麼三生三世從來是不以爲然的,可是那個“三生三世”再加上故人兩個字那可就不一樣了。
只因爲他有一張和冷小稚的合影,上面卻是正有冷小稚寫的“三生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