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般若就打來電話,十分敬佩、感謝外加誠摯道歉云云。爲以示鄭重,死活都要擺酒致謝。
任自強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着,至於吃酒直接婉言謝絕。關係沒好到那份上,別人的飯菜豈是隨便能吃的。
不過他還是出了個主意,以混淆視聽:“姜老哥,過幾天你可以悄悄派人放出風,就說袁文檜他們一幫人跑路了。總歸現在袁文檜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別人想找都沒地兒找去。”
“哈哈…任老弟,這個辦法妙,簡直太妙了!老哥我恨不得現在就和你痛飲三大杯!”
姜般若依舊三句話不離請吃,好像吃頓飯喝頓酒就能把感情拉近似的。
“我最近很忙,你有事就打電話吧。”任自強懶得和他磨嘰,直接掛了電話。
吃完早飯,呼啦啦一幫人就出了酒店。由於都對津門租界不熟悉,又從利順德酒店請了一位熟悉租界的女服務員當導遊。
之所以如此,當然有任自強打得小九九在內。他可是見識過這幫姑娘們逛街得瘋魔,逛街對男人來說是一種煎熬,委實陪不起呀!
所以他勉爲其難的陪着她們轉了一會兒,看到租界區安全確實有保障,於是中途找個藉口就開溜。
再說還有陳三和羅長春陪着她們,他倆可對租界新鮮得緊,逛街遊覽也算對他倆的褒獎了。
“你們下午早點回來,晚上咱們還要去安德魯家做客。”任自強丟下一句就攔住一輛黃包車揚長而去。
他吩咐黃包車伕拉他去租界邊緣區轉轉,想找個煙稀少之地,順便處理一下儲物戒裡袁文檜等人的屍體。戒指裡總放着這幫腌臢潑才,雖不礙事但心裡膈應的慌。
一邊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一邊和車伕聊着天。任自強才瞭解到民國的黃包車伕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和後世出租車司機有得一拼。
他們的模式和出租車如出一轍,有租用車行的,也有自己掏錢買車的。車伕一個月差不多都有十個大洋的純收入,照顧一家溫飽還是沒有問題,
轉了快一個小時,才找到一大片蘆葦叢。任自強叫停車伕,藉口說肚子不舒服,要去蘆葦叢方便一下。
到蘆葦叢中,用戒指挖了個三米深左右的大坑,把屍體以及沒啥用的賬冊悉數扔進去填好。
“呵呵,這下等到被人發現,估計都到了解放後了吧?”
看這地界,任自強確信即使小鬼子佔領了津門都開發不到這片。如此一來,袁文檜一幫人可就成了‘無頭屍案’,想必他背後的小鬼子主人,這回真成了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原本還想把六十多箱煙土也順手處理掉,但一想陳三的話,就熄了埋掉煙土的心思。
“這玩意雖說害人,但在自己手裡換成錢物也能發揮更大作用。”任自強權衡利弊,只能如此說服自己。
事情辦完,回到黃包車上,直接吩咐車伕回利順德酒店。
到酒店房間,他消消停停開始清點從袁文檜賊窩裡所得的財物。散碎的大洋、角元都沒功夫點,主要看兩個大保險箱裡有啥寶貝。
至於打開保險箱的方法,對他來說,惟有暴力破解一途。他的兩手就像鐵鉗子似的,硬生生拉着箱門把手,想把箱門拽開。
不曾想櫃門沒打開,卻把櫃門外部半公分厚的鋼板撕開了,露出裡面的保險裝置。能看到密碼卡口,就相當於知曉密碼,開櫃子就再簡單不過。
打開的保險櫃,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百元紙鈔。粉紅色票子,上書津門直隸省銀行,中間有個大寫‘壹佰圓’,左邊是‘中華民國五年’,右邊是直隸通用銀元。
再左邊有個洋樓圖標,右邊是個頭戴瓜皮帽的老頭。這老頭看着很熟悉,細想一下才記起:“這不是晚清重臣李宏章嗎?”
他還很新鮮:“半天民國法幣就是這個樣子滴呀?”
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法幣上的人頭像不是‘國父孫大總統’嗎?啥時候又冒出來個李宏章的?”
不懂就問,任自強當即拿着一張紙鈔出去找到酒店管家:“請教一下,這是什麼錢?”
“先生,這是直隸地區流通的中交票!”
“能買東西嗎?”
“可以的,先生。”
“這壹佰圓能換多少大洋?”
“先生,按最近的行市,一百中交票能換四塊大洋左右。”
“才值這麼點?”任自強喃喃自語。
“先生,我沒騙您,您可以到街上找到換錢的人問一問,最近就這個價。”酒店管家忙辯解道。
“街上就有換錢的?不都是在銀行兌換嗎?”
酒店管家一解釋他才明白,這也是津門一大特色。街上專門有一路靠換錢爲生的,走在大街上,手裡拿着十幾枚銀元碰得叮噹作響的就是,特好認。
任自強剛纔在街上對這類人還納悶呢,俗話說財不露白,就當下這混亂的世道,你這麼顯擺,明顯腦缺根線,特瑪不怕被搶嗎?
現在才明白人家是幹啥滴,這不是後世俗稱的‘黃牛黨’嗎?
“先生,如果您中交票多的話,我建議您儘快換成大洋,因爲這類錢的行市一路走低。”管家建議道。
“嗯,謝謝你了!”任自強順手把那張錢打賞給管家。
回到屋裡他一清點,竟然有三百二十一沓中交票。一沓一萬,也就三百二十一萬,能換十來萬大洋。
至於怎麼換錢,暫時先放一邊,他開始破解另一隻保險櫃。
打開後,裡面也就不到四十根大黃魚,再就放着兩本賬本和十來張房契。
任自強隨便翻了翻其中一本,原來是袁文檜的‘黑金’賬本,是用來行賄或是交保護費的。
人數有十幾個,劉壽巖的名字也在其內,每月都有,數額還不小。也有小鬼子名字的,每月上供的數額更大。
另一本則是煙土入賬出賬單,最近的一筆入賬是兩天前,清清楚楚記着六十四箱煙土,正好和任自強截獲的煙土數量隊上。
從賬面上看,煙土真特瑪值錢,都快趕上一兩煙土一兩金的價格。
如此一來,任自強更捨不得了,不能和錢過不去呀!
至於房契他也不知這些物業在津門那塊,只能等碰到合適的人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