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強之所以如此做,也是有意識培養二人獨當一面。連個小鎮上的地痞混混都對付不了,他們也太跌份了?真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以後也就能跑跑腿,難當大任。
不過,他嘴上雖如是說,還是有點不放心。忙穿好衣服,隨後走了出來,準備到門口看看情況,替劉柱子、陳三壓壓陣。
好不容易收攏了倆忠心的手下,他無法容忍其馬失前蹄,有個什麼閃失。
他沒把小鎮上的地痞混混當回事,不代表別人不在乎。這不,飯館掌櫃一幅大禍臨頭的模樣提醒他:
“這位爺,您攤上大事了!您還是趕快帶上你那倆小兄弟跑路吧?”
“呵呵…!掌櫃的,您說的也太玄乎了!”任自強倚在門框邊,好整以暇看着劉柱子和陳三,不在意笑道:
“他們只不過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地痞小混混,也就在你們這兒小地方耀武揚威一下,他們還能翻天啊?”
“哎!我說您怎麼不聽勸呢?”掌櫃的急得直跺腳道:“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領頭的是陳家二少爺,那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惹上他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哦!陳家是怎麼個情況?掌櫃的給我好好說道說道。”任自強好奇道。
讓人辦事總要給好處的,他從口袋裡掏了一把大洋,數也沒數就塞給飯館掌櫃。
“您這是……?”看到手裡足有十幾枚白花花的大洋,掌櫃的瞠目結舌。
“哈哈,好人有好報,謝謝掌櫃的您好意提醒。再說我們不是在您這兒吃飯嗎?這是飯錢。”
“用不了這麼多,兩塊錢就足夠了!”掌櫃只收了兩塊大洋,其餘一股腦都遞給任自強,正要遞時他又驀然醒悟,忙把兩塊大洋也遞過來道:
“飯還沒吃怎麼收您的錢?你們還是趕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掌故的,您開飯館總沒把客人往外攆的道理?放心,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好好嚐嚐你們飯館的手藝。”
任自強斬釘截鐵道,他指指天空:“何況,您看看這天,都下雨了,我往那走?”
說完後他又恍然大悟道:
“掌故的,我明白了!莫非您怕我們惹了陳家走了以後,陳家會找您店裡麻煩?”
“他敢?我們可不怕陳家!”飯館掌櫃被激得吹鬍子瞪眼,接着回過神來,爲難道:
“我們雖然不怕,但你們勢單力孤,好虎也怕羣狼,我們實在是不方便出面……”
“哈哈,那就妥了!”
任自強明白他的意思,初次見面,非親非故,他們也不想惹麻煩。於是把錢推過去:
“錢您安心收着,專心看熱鬧就成,其他你不用擔心。您先給我講講陳家怎麼個厲害法,讓我也漲漲見識?”
他在飯館門口聽掌櫃白活,劉柱子和陳三現在是王霸之氣爆棚,一展雄風。
槍壯慫人膽,劉柱子頗有一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他可比陳三狠多了,頗有任自強的風範。
那就是別嗶嗶,三個字,直接幹。
當然,他是有腦子的,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是不做的。
劉柱子臉上帶着笑,眼裡滿是冷意,惦着盒子炮,走到剛纔向他動手的狗腿子身邊,二話不說,擡槍就射。
他槍法不行,不走近點擔心打不準,當着衆人面,那就貽笑大方了!
“砰”一聲槍響,狗腿子拿着棒子的右臂竄出兩道血箭不說,還把骨頭打碎了。
爲什麼說是兩道血箭呢?因爲盒子炮近距離射擊,威力太大,子彈直接穿透了胳膊,另一邊傷口白生生的骨頭茬子清晰可見。
中槍的狗腿子聽到槍聲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才抱着胳膊疼得慘叫連連,在地上打滾。
這一槍也驚呆了衆人,包括躲在街道兩邊商鋪裡看熱鬧的人。
一看劉柱子開槍,陳三連忙端着盒子炮指向其他地痞混混,進行威懾。
好嘛,這一看,其他狗腿子好像起跑時接到發令槍響似的,驚恐之極,齊刷刷作鳥獸散。
包括趾高氣揚的陳二少爺也是,那是連滾帶爬的跑,鞋子都跑掉也不敢回頭撿。
“呵呵,掌櫃的,您看到了吧,惡人還得惡人磨!就一幫喪家之犬,沒必要怕他們!”
任自強回過頭對被開槍驚得發呆的掌櫃笑道。
“是、是!你們有槍當然不用怕他們。”掌櫃的賠笑道。
“呸,一幫慫貨!”劉柱子輕蔑的吐了口唾沫,接着對呆在一旁的一男三女催促道:
“還愣着幹什麼?快收拾攤子,沒看下雨了嗎?”
“哦!”四個賣藝的纔回過神來,慌忙七手八腳捆紮刀槍。
劉柱子說完又朝挨槍的跟班屁股上狠狠一腳,厲聲道:“還不快滾,莫非還等爺爺我請你吃肉喝酒啊?”
“謝爺爺饒命,我這就滾!”受傷的跟班忍着痛點頭哈腰,踉踉蹌蹌跑了。
飯館門口,已經大致摸清陳家情況的任自強喊了一嗓子:“柱子,陳三,你倆別站着,也去搭把手,收拾好了帶他們一起過來吃飯!”
“知道了,強哥!”劉柱子和陳三揮揮手,去幫賣藝的收拾攤子。
倆拿着槍的救命恩人來幫忙,賣藝的哪好意思。這不,倆大點的姑娘就分別上來阻攔,其中一個姑娘脆生生道:
“謝謝恩人,不用麻煩您了,我們自己來,你們先去避避雨吧!”
“都是江湖兒女,搭把手是應該的,人多收拾得快,你們就別客氣了!”劉柱子笑道。
同時,陳三也自來熟笑道:“嘿嘿…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客氣什麼?”
這話沒毛病,他想當然認爲保定府叫花子是一家。
但落到中年男的和年輕倆姑娘耳朵裡,這話就不對味了,一時有點懵:“咱們萍水相逢,你雖然救了我們,咱們關係也沒這麼近吧?莫非像那些地痞一樣,對我們有不良企圖?”
怨不得賣藝的如此想,倆年輕姑娘本身顏值不錯,又是練武出身,該鼓得鼓,該細的細,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往常賣藝時,倆姑娘沒少吸引不懷好意者的目光。他們明知如此,卻無可奈何,看就看吧,又少不了一塊肉。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想歪樓了,認爲倆小夥屬於英雄救美哪一類,有點前門拒虎,後門又來狼的意思。
如果劉柱子、陳三知道他們如此想,那肯定叫起了撞天屈:“我們比竇娥還冤呢!”
兩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地痞混混身上,其他的壓根沒注意好吧!
趁賣藝的發愣的時機,劉柱子、陳三已經獻上殷勤,該拿鼓的拿鼓,該扛刀槍扛刀槍。
還不忘提醒:“你們快點呀,這雨說來就來,強哥還等着咱們一起吃飯呢!”
這句話一說徹底坐實了賣藝人心中想法,先是給錢,又來一出英雄救美,還要請客吃飯,明顯目的不純呀!
中年賣藝人還算穩重,忙說道:“不勞兩位小哥動手,吃飯我們就不去了。”
“那怎麼行?”劉柱子一向拿任自強的話當聖旨來着,對手底下的叫花子更不會客氣,話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不耐道:
“嗨,我說你們別墨跡了,快點吧!”
“不準走,你把我們的東西放下!”其中稍大點的姑娘聞聽,頓時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上來就抓住劉柱子手裡的鼓環用勁一拉。
同時,稍小點的姑娘去搶陳三手裡的刀槍。
惟餘那個十來歲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小腦瓜裡想不明白畫風爲何轉變如此之快。
“哎呀!”劉柱子猝不及防,鼓被搶走不說,下盤也失去平衡,順着力道就栽過去。
天底下巧合的事太多,這會兒就發生了。姑娘用力過猛,又被鼓一帶,身形不穩,再被撲過來的劉柱子一撞,當即跌倒。
劉柱子也剎不住腳步,直挺挺壓在姑娘身上。而且好死不死,兩人額頭碰額頭,鼻子碰鼻子,嘴對嘴。
擱到現代來說,劉柱子此人是妥妥的直男,他壓根沒考慮自己嘴碰到女孩的嘴意味着什麼。
他現在滿心不忿,而且火冒三丈,因爲他的嘴被這一下撞疼了,撞破了。而且鼻子酸楚,腦門疼。
“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嘛?”
劉柱子舔舔嘴脣上鹹腥味,想也不想抓住對方胸脯,騎在對方身上,聲色俱厲:“你什麼意思?”
姑娘也被撞的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結果敏感部位被抓,而且是力道特別大的那種。一時又羞又急,尖叫一聲:“登徒子,你快放手!”
說着話眼淚嘩嘩就止不住溢出眼眶。
“呸!”劉柱子悻悻往旁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一手按住對方身體,邊起身邊說道:“我要不看你是女人……”
後面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他腦子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女人,而且貌似自己動作很不雅。
況且對方此時羞憤得臉紅欲滴出血,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一剎那間撥動了直男的一顆俠義之心,他一下呆滯了。
這場景來得太突然,旁邊人都一時愣了。
還是中年男的反應快,看到劉柱子一隻髒手還放在不該放的地方,頓時惱的目眥欲裂,大喊一聲:“畜生,我殺了你!”
說着話就衝過來擡腿便踹向發呆的劉柱子。
喊聲也驚醒了陳三,他一看對方要嚇死手,忙把手裡的刀槍一扔,衝過去緊緊抱住中年人的腰勸道:
“老哥,消消氣,我兄弟不是故意的。再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惹別人看笑話!”
“你把話說清楚,誰和你是一家人?”小點的姑娘柳眉倒豎。
“咱們都是保定府的叫花子,都歸我們強哥管,怎麼就不是一家人啦?”陳三振振有詞,接着惱怒道:
“強哥派我們好心好意幫你們一把,你們這是怎麼啦?反倒恩將仇報,你們吃錯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