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填飽肚皮的問題先交給這幫乞丐來解決,如果讓他像叫花子一樣去捧個破碗上街乞討,那還不如殺了他,他還真拉不下臉。
想到這兒任自強轉身向破屋子走去,他這纔看清這幫叫花子的容身之所。面前就一棟孤零零牆皮斑駁,看似搖搖欲墜的低矮草房,房子別說門框沒有,連窗框都被拆了個乾淨。
門楣上依稀有幾個缺筆少畫的字,任自強大致能判斷出這座危房的前身是座土地廟。房子後面有一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他也就認出其中的楊樹、柳樹。
好像和神靈做鄰居會打擾他安寧似的,其他房子、院子都建在百十米開外,密密麻麻依次毗鄰一眼看不到盡頭。
對這些房子任自強沒啥欣賞的,唯一看上去新鮮的地方也就是一千米開外的高大古老城牆。畢竟在他那個時代,如此完整的城牆都拆得差不多了。
他進了破草房,房子裡也是煙熏火燎看不出牆皮本來顏色。地上鋪了薄薄一層麥草,衆乞丐不管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就在麥草上和衣而臥。
好在這是夏季,夜裡溫度也尚可,他們也不虞着涼。如果到了寒風凜冽的冬季,任自強都懷疑他們就這樣躺下去第二天能不能起來還兩說。
他現在沒工夫悲春傷秋,替這些叫花子擔憂。他小心翼翼踩着衆叫花子身體之間的縫隙,走到最裡頭。這裡躺着老團頭的屍體和大丫、二丫兩姐妹。
任自強這會兒也分不清誰是大丫,誰是二丫?兩姐妹抱團取暖睡得正香。他推了推其中一個,輕聲道:“哎,醒醒,天亮了!”
在他想來,老團頭能把信物交給她倆保管,並且她倆叫自己強哥叫的很親熱,想必是關係極好足可以信任的人。
如此推了幾遍,才喊醒她們,任自強招招手道:“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說完他又小心翼翼如蜻蜓點水般跳出去在屋外等着。
兩姐妹睡眼惺忪之下可沒任自強的水平,她倆踉踉蹌蹌一路走出來可沒少踩人,惹起嘟囔聲和埋怨聲一片。
等她倆出來任自強才發現姐妹倆身高几乎一致,而且她倆個子還很高,加上她們瘦骨如柴的模樣,頗像兩支細腳伶仃的圓規。
等他細細一尋思,才發覺不對,不是姐妹倆身高的問題,而是他變矮了,他的身高至少減了十公分。不過在當今年代,以他一米七幾的身高也算是中上了。
身高變矮了也是一喜,畢竟個子大靶子也大,吃槍子時不要太顯眼。尤其是任自強要和小鬼子真刀真槍的對決,身體的受彈面積能小點最好不過。
出來後還是因爲大丫躲在二丫的身後,任自強才分得清她倆誰是誰。大丫不得不如此,女叫花子也有起碼的羞恥心,大丫的衣服被他不經意間弄破了還沒補,她只好一邊兩手護住自己身體,一邊用妹妹身體擋住身上露肉之處。
任自強那顧上這點細節,再說倆丫頭髒兮兮像個骷髏架子他也不稀罕看。不過畢竟要麻煩她倆解決自己吃飯的問題,他一個五肢健全、六尺高的漢子說起話來難免不夠理直氣壯。
“大丫、二丫,我問一下,咱們•••咱們還有錢嗎?”這話從任自強嘴裡說出來那叫一個難行,看他們現在生活得艱辛模樣就知道,這話問的就像問道於盲。
任自強說完看她倆一幅疑惑不解的模樣,又接着硬着頭皮期期艾艾道:“我··我肚子餓了,你倆••你倆有木有錢給我去買點吃的?”
“強哥,你餓了呀?我和姐姐昨天給你留的有吃的,你等着,我去給你拿。”
二丫想也不想忙不迭轉身回屋,卻把衣不蔽體的大丫晾在幹灘上。同時,她進屋以後不出所料又驚起一番雞飛狗跳。
“呀!”大丫猝不及防羞澀的驚叫一聲,兩手又是抱胸,又是縮脖彎腰。
“咳咳,給,先穿我的吧!”任自強見狀只好脫下身上唯一的一件短衫,不由分說給大丫披在肩膀上。
“強哥,你•••?”大丫看到他光着上身很是難爲情道。
“沒事,我火力壯,不冷,你先穿着吧!”任自強擺擺手不容拒絕道。
說着話二丫風風火火又從屋裡跑出來,手裡拿着一個饅頭狀黑乎乎的物件往任自強面前一遞:“強哥,你先吃!”
“這啥玩意啊?能吃嗎?”黑乎乎的物件再配上二丫黑漆漆的爪子,任自強頓時倒了胃口。他過得再苦也沒吃過這玩意,紅薯面和玉米麪做出來的饅頭扮相也比這玩意好看。
“強哥,你不認識啦,這是窩頭呀,是我和姐姐省下來的!”二丫嘟着嘴不明所以道。
“這玩意我吃不下,有木有熱乎的?比如餅子、包子之類的?”任自強不覺間端起他以前老闆的架子。
“強哥,你•••?”不滿的二丫話沒說完就被大丫擡手堵住嘴,然後大丫拉着她到一邊咬了會耳朵。
“姐姐,那點錢交份子錢還不夠呢?”二丫壓低嗓音急切的話傳到任自強的耳朵。不過他也沒在意,錢對他這位有着領先這個時代近百年閱歷的穿越者來說壓根不叫事。
等他安頓好眼前的事,搞清楚當下狀況,他只要隨便動動腦筋,掙錢對他來說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聽話,你去買就是啦!”大丫搗了一下二丫。
“哦!”二丫有點不情願的撒丫子跑了。
“大丫,老團頭的後事咱們也該操辦一下,這方面我不太懂,你去叫幾個有經驗的老人來商量一下。”任自強吩咐道。
等大丫喊來五位歲數大些的老人,其中昨晚點火的瘸子也在,這傢伙左腿齊膝而下都沒了。任自強也沒功夫一一和他們認識,當即把他爲老團頭安排後事的想法和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