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大部隊吃過早飯繼續向綏德前進,清澗自有劉智單交給當地紅軍地方組織接手。
這方面紅軍組織真不缺人,在清澗附近村鎮隨便一劃拉就拉起近一千人的隊伍。
佔據清澗的紅軍繼續打着敵八十六師旗號,按照任自強的吩咐在清澗城下達‘許進不許出’的軍管命令。
軍管時間不長,爲期兩天即可。
之所以如此,是想繼續迷惑敵八十六師。等佔據了陝北重鎮綏德、吳堡、米脂後,敵人已迴天無力,再行解除清澗軍管。
任自強除了在儲物戒裡裝了些清澗特產紅棗,其他一應繳獲依舊全部交給紅軍。
由於綏德是陝省第二區行政督查專員公署所在地,敵八十六師在此安排了一個旅的重兵守衛,旅長高雙城。
劉智單對高雙城比較瞭解,說高部還算是開明之師,甚爲擁護紅軍抗日救國宣言,很少針對紅軍隊伍進行打擊。
劉智單請示過中央後,建議大部隊行進時繞過綏德高部,他可以和高部溝通對大部隊放行,儘可能不和高部發生武裝衝突。
任自強聽完就不樂意,讓我繞行,他高雙城咋就臉那麼大呢?
如果說綏德的高部大開方便之門歡迎,好吃好喝伺候着,如此一來放高部一馬也不是不可以。
但問題是那可能嗎?即便任自強放心,估計高旅長也不放心。
畢竟五千來號人,而且其中兩千來人是全副武裝的可戰之兵。這麼多人進了綏德,想必他高旅長都不敢睡覺。
還有劉智單也有問題,拿下清澗時你怎麼不提繞行呢?是不是因爲清澗敵軍離膚施距離太近,始終對膚施城構成威脅,你才聽之任之不勸阻呢?
現在看我要拿綏德開刀,你劉智單又考慮這顧慮哪兒的,有木有替我考慮過?
我特瑪這是走在自己國土上,難不成他高部佔據了綏德府,綏德就成了他們的天下,別人就碰不得。
任自強就死見不得當今國府軍隊內戰內行、外戰外行,一天就知道佔地盤尸位素餐得醜惡行徑。
你高雙城即使開明又能開明到哪去?很大緣由很可能是因爲見第三次圍剿紅軍失利,採取明哲保身那一套。
擔心打不過紅軍,以至於吃了敗仗丟了地盤,再被老蔣藉機剝奪剝奪部隊番號丟失軍權嗎?
沒看見小鬼子都打到察北了嗎?你姓高的真有種的話,就學吉紅昌、王鳳閣這樣的,帶上隊伍端起槍跟小鬼子幹,老子絕對佩服死你!
但問題是他敢嗎?還動不動就拿老蔣‘大局爲重不抵抗’政策說事,來掩蓋其畏敵怯戰偏安一隅的牆頭草本質。
所以任自強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不慣這些本質上依舊是地方小軍閥的毛病,不採納劉智單和紅軍中央的建議,還是要打。
再說他打他的,大不了不打紅軍的旗號,又沒讓紅軍出力,因此跟紅軍現有對敵策略關係不大。
至於打下來綏德,你紅軍要不要是你的事,任自強就不信紅軍看着無人駐守的綏德不眼饞?
結果劉智單一看劉柱子陳三等人態度堅決,一定要打綏德,只好聽之任之。
爲避免夜襲綏德出現什麼差錯,所以任自強也不敢大意,再次帶領隊員親自出馬。
依舊採用夜襲宜川的戰術,‘擒賊先擒王’,先控制敵酋高旅長以及指揮部,再以高旅長召開緊急會議爲名,一網打盡敵軍連以上軍官,逼迫其全軍投降繳械。
不過,偷襲戰依舊由劉柱子、陳三等人來掌控,任自強只是隱身幕後掌控全局拾缺補漏。
說實話,他對敵八十六師軍官真得很失望,一百多名軍官敢於抗爭不怕死者一巴掌都數的過來。
包括高旅長也是如此,槍口頂在腦袋上也不過兩股戰戰色厲內荏說了兩句硬話:“請問你們是何方高人,我高某自問沒有得罪你們,何至於此?”
結果被劉三水不屑的冷厲眼神一嚇,還不是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要知道劉三水槍口下光小鬼子都不止死了一百個,等閒人等都受不了他看敵人就像看死人一樣的眼神。
山河尚且破碎,軍官卻甘於安逸貪生怕死,這樣的軍隊還留他何用?
因此,任自強看着這些軍官就氣不打一處來,對他們壓根就沒客氣,吩咐劉柱子、陳三對這幫啥都不是的玩意兒好好深挖細查。
其中騎在民衆頭上作威作福民憤極大者,二話不說沒收全部家產予以槍斃。
要不是劉智單裝好人幫着這位高旅長說盡好話,甚至爲此發電報聯繫三位偉人來幫着說項,這位高旅長不死也得脫層皮。
紅軍要面子講策略任自強可不講這些,面子值幾個錢?他看中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陝北就這幾塊地方還算能養活點人,來一趟不容易,索性把好事做到底,送給紅軍更大的一處戰略迴旋空間。
剛好高旅長管轄綏德、吳堡、米脂三地,他讓劉柱子直接對高旅長下通牒:“這三塊地盤以後歸我們了,你們要不服氣有種繼續來搶!”
“不敢不敢!你喜歡你拿去好了。”高旅長不愧爲‘識時務者’,對眼前虧甘之如飴。
當然,長久佔據綏德、米脂、吳堡也只是任自強口頭說說而已。
高旅長等一干俘虜他暫時沒交給劉智單接受,再說劉智單現在也不方便出面。
剩下的俘虜和綏德原有國府大小官員都關在軍營營房裡,由原東北軍看管。
佔據綏德後大部隊暫不出發,休整一天。
畢竟四天來連續行軍近三百公里路,一路上冰天雪地、溝壑縱橫,大家夥兒嘴上不說累,其實身體都有些疲倦。
尤其是原東北軍將士,全憑一口氣在強撐,再不休整這股精氣神就散了,剩下的路更不好走。
原東北軍可以休息,劉柱子、陳三又被任自強派出去分頭佔領米脂和吳堡。
結果陳三拿下吳堡後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黃河封凍了,大部隊想坐船順河而下走捷徑的企圖破滅。
綏德到大同如果沿黃河西岸繞行的話,差不多還有六百公里遠。按每日行軍六十公里計算,至少還得走十天左右。
即便一路上盡力收集馬匹,現有馬匹堪堪也就夠一千名親衛隊用,想人手一匹馬的難度勢如登天。
從吳堡渡河到黃河東岸,再到太原坐火車去大同倒是省不少力。
但問題是閻老西能同意你幾千人穿過晉省腹地而無動於衷嗎?
真要穿越晉省腹地,到那時面對的晉綏軍可不止一個團一個師的兵馬,那可是十來萬晉綏軍。
除非任自強親自出手押着閻老西本人護送還差不多。
不過此乃下下策,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會做這種荒唐事。
畢竟閻老西再怎麼說也是一方巨孽,人家也是要臉的嘛!
最後想了想,辛苦就辛苦一點,多花點時間也無所謂,大部隊還是繼續沿黃河西岸前行。
在綏德好好修整了一天,又補充了不少物資,任自強一行離開綏德繼續前往米脂。
至於綏德、米脂、吳堡的一切事宜都扔給劉智單處理,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任自強也把自己的意思告訴劉智單:“你們紅軍送我們走到米脂就可以了,千里送君終須一別,再往北送基本全是國府的地盤,到時候紅軍返程之時就會麻煩多多,小心被國府軍隊包了餃子。
還有,即便要放了高旅長他們,也得等我們出了佳縣快到神木時再放,到時候即便井越秀的八十六師知道了也鞭長莫及。”
任自強倒不是怕八十六師追擊,而是擔心雙方一旦刀兵相見,一個不好會死人的。
你說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對同胞動手。
尤其是像八十六師井越秀,其愛國大義方面還是可圈可點。
“好吧!你們一路保重!”經過請示中央後,劉智單也只得答應。不過經過他極力爭取,還是留下一個排的紅軍戰士當嚮導。
劉智單留下的紅軍戰士任自強也看了,這一個排的戰士哪是什麼普通戰士?都是連排級以上的紅軍指戰員。
他也明白劉智單或是中央三位偉人的心思,繼續跟着學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無非是繼續跟着撿便宜。
一路以雷霆之勢,而且不傷一兵一卒接連拿下清澗、綏德、米脂,以盧宏兵爲首的原東北軍將士對任自強一行的超高戰鬥力佩服的簡直五體投地。
要不怎麼說只有不斷的勝利纔是一支隊伍最大的凝聚力,要說這些東北軍將士在出發時還有忐忑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得悲壯,現在的他們則是充滿‘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得豪情壯志。
出了米脂,越往北走人煙越稀疏,過了佳縣以後往神木方向更甚,幾十裡之間都荒無人煙。
任自強知道神木在後世是有名的露天煤礦產地,可以說只要選好地方,向下挖個十來米甚至幾米就能看到優質煤層。
都知道開煤礦掙錢,可惜他志不在此。由於煤礦涉及到利益巨大,即使他告訴紅軍估計紅軍也守不住。
說不定等小鬼子全面侵華時還有可能引起小鬼子眼紅,最終導致小鬼子對黃河以西大動刀兵,所以還是不說爲好。
同樣,佳縣、神木在毫無防備之下先後被任自強一行拿下。而且這兩次偷襲行動跟隨的紅軍嚮導也參與其中。
理論聯繫實際才能學以致用,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別說,不愧是經過長征身經百戰的紅軍戰士,學習的賊快,只參加了兩次行動就基本掌握偷襲戰的精髓。
任自強一行離開後的爛攤子依舊交給紅軍接收,也不怕紅軍在佳縣和神木沒人,畢竟紅軍的基層組織在陝北遍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