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強殺進柳河鬼子指揮部時,鬼子柳河警備司令川田中佐剛接到上級回電,命其一定要堅守柳河三十六小時,不得妄自出擊中了敵人引蛇出洞之計。
“靠,還想堅守三十六小時,做尼瑪小鬼子的春秋大夢去吧?”任自強一掌劈碎川田中佐的脖頸後看到電報,不禁嗤之以鼻。
槍聲持續了半個小時,柳河的所有敵人已被肅清,一場洗劫盛宴由此拉開帷幕。
柳河作爲東滿重要的鐵路樞紐和水稻糧食主產區,糧油物資儲備簡直豐厚的不得了!
再加上正值秋收,小鬼子橫徵暴斂來的收穫算是全部做了嫁衣裳。
光是藏匿鬼子糧庫裡白花花的大米任自強就往城外山溝溝裡跑了三趟,一趟差不多兩千噸。
對楊靜宇和王鳳閣部相較於錢財來說,糧食、鹽巴纔是主要的,他要在走之前儘可能多得爲他們儲備物資。
尤其是楊靜宇部,他還擔負着向其他紅黨組織的隊伍提供物資的重任,需要的物資更是海量。
所以任自強比較偏向楊靜宇,給他留了兩處藏匿糧食的密洞,王鳳閣只有一處。
收繳的其他武器彈藥和錢財物資也是同樣如此分配藏匿,要不僅憑五百多人也運不走多少。
不曾想他藏匿物資之處因爲挖山洞而棄置附近的巨大土石方在不久後被柳河跟前的老百姓發現,爲此還鬧出個靈異事件。
柳河老百姓紛紛認爲這些突然出現且恍如神兵利器切割的巨石是山神顯靈所致,自從後,有不少柳河老百姓逢祭祀之日還去巨石前磕頭燒香祭拜一番。
鬼子風聞後還派專人前去研究了一番也無所得,他們一致認定這些巨石不是這個時代工具所能切割出的產物。
鬼子做夢也想不到這些重達上百噸的巨石是任自強從山體裡挖出來的,而十來米遠的山峰內部就藏匿着從柳河洗劫的巨量物資。
爲轉移柳河和五道溝兩處藏匿的物資,楊靜宇和王鳳閣部整整花了一個冬天才轉移完畢。
到凌晨一點,處理完柳河所有事宜,任自強告訴陳三等心腹:
“經過咱們今天一鬧,我接到消息說新京的小鬼子馬上也要對通化出動大軍增援。這樣一來,咱們即將要面對於芷山的萬餘人大軍,還要面對新京的五六千援兵,壓力着實有點大。
這樣,我去新京一趟力爭拖住鬼子援兵,估計三天左右回來。我走以後你們繼續攻擊柳河至通化的鐵路沿線的據點,爭取一直打到通化,順便把鐵路都毀掉。
打到通化如果通化兵力薄弱,你們能拿下通化就拿,拿不下通化就把通化周邊鬼子據點清掃一遍,能多消滅一個鬼子是一個。
等到於芷山部到了通化,你們再去和楊靜宇、王鳳閣他們匯合。到那時我也回來了,咱們再消滅於芷山部。讓小五帶人在通化附近的江東等我。”
“明白,強哥(老闆)!”任自強獨自前往鬼子腹地,陳三等人雖有不捨擔心之意,但也知道他一旦拿定主意說了也白說。
“好,大頭,替我照顧好黑子,仨兒、大壯、三水,你們帶好兄弟們,我走了!對了,我去新京的事你們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外人。”
任自強笑着揮揮手騎上繳獲鬼子的偏三輪,油門猛然轟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騎着三輪繼續沿着鐵路線向梅河口前進,然後從梅河口再到新京。
由於柳河突然失去聯繫不知戰況如何,深更半夜鬼子也無法且不敢派人去柳河探查。
像梅河口早都接到命令,因爲敵情不明,要收縮兵力嚴防死守,避免敵人各個擊破,以至於柳河到梅河口這一段鐵路線上連一個兵都沒有。
所以,任自強沿鐵路線騎着摩托跑得很順暢。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他索性把柳河到梅河口的鐵路也拆個乾淨。
尤其是鐵路線上的橋樑,他連橋墩都不放過,統統挖個乾淨。
“嘿嘿,等於芷山部到了梅河口也只能用‘11’路了,梅河口到通化這二百五十里地還不走他個兩天啊?”
如此一來,給楊靜宇、王鳳閣準備的時間更多。同樣,陳三他們也有更多時間可以在通化地區大殺特殺,把通化鬼子的殖民系統摧毀殆盡。
任自強更不擔心此舉會惹得鬼子狀若瘋狂,抽調關東軍主力部隊對楊靜宇和王鳳閣部進行圍剿。
畢竟鬼子北邊還要防備蘇俄,長城一線還要向華北施加壓力。再加上東北大地上到處是是烽煙四起,鬼子現在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壓根沒有多餘兵力。
如此一耽誤,柳河到梅河口七十來里路,他竟然走了三個小時。
到了梅河口外圍,任自強也沒心思再進梅河口禍禍鬼子一番,直接繞過梅河口到通往新京的大路,跨上三輪摩托車一路飛馳。
以他視黑夜如無物的眼力,黑夜中連摩托車燈都不用打開照明。再穿上柳河警備司令川田中佐的大衣,頭戴狐皮棉帽,即使夜裡秋風冷颼颼他也不懼。
途中遠遠看到鬼子據點,他就把摩托車收進儲物戒,疾步繞過鬼子據點。儲物戒裡有吃有喝還有汽油,沒有人比他更輕鬆了。
梅河口至新京這一段鐵路他就放過了,以免暴露行蹤令新京鬼子早做防備。
摩托車還是快,等朝霞滿天日出東方之際,梅河口到新京三百二十多里路他已經跑了大半路程。
到此時,鬼子已經收到確切消息,柳河昨夜已被不明武裝勢力攻陷,城內皇軍勢力全部玉碎不說並且柳河又被洗劫一空,而且敵人深夜離開柳河已不知所終。
最令鬼子恨得咬牙切齒的是,駝腰嶺至梅河口之間的鐵路一夜之間也被匪徒破壞殆盡。
不過小鬼子有理由相信,這股戰鬥力空前強大的不明武裝勢力很大可能還是楊靜宇匪部。
損失如此慘重的消息傳到關東軍司令部,植田謙吉除了震怒還很是驚恐:“楊靜宇匪部越來越難對付了,而且對皇軍在東北的統治破壞力也越來越大了。”
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痕,鬼子情報機構也不是吃素滴,自打任自強帶着隊員開始禍害熱河起就一直盯着他呢!
在小鬼子心目中,任自強這支隊伍已經成了皇軍的肉中刺眼中釘,小鬼子情報機構就從來沒放鬆過對其偵查和尋覓。
關於他這支隊伍的殺人手法、破壞習慣以及武器裝備、戰鬥素養等等,小鬼子對其不如數家珍也差不了多少。
小鬼子情報機構還奇怪呢,怎麼禍害完赤峰就消失在赤峰西部再也無蹤影了呢?難道是怕皇軍大部隊圍剿真的就撤離皇軍地盤了嗎?
但是今天鬼子從梅河口到駝腰嶺之間鐵路被破壞一事上終於發現不同尋常之處,感覺這段時間許多不解之處突然迎刃而解。
一夜之間一百多裡地鐵路被破壞,而且鐵軌枕木不翼而飛,鐵路橋樑被拆除,這得需要楊靜宇匪部動用多大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更令人疑惑不解的是鐵路都破壞到梅河口火車站附近,而梅河口駐紮的皇軍卻一點動靜都沒發覺,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而且巧合的是,這種破壞鐵路的手段和二十多天前熱河承德至朝陽間鐵路被破壞的手段如此相似且詭異。
還有以往在皇軍的打擊下只能東躲西藏狼狽逃竄的楊靜宇匪部突然間如有神助,戰鬥力飆升無數倍,給皇軍接二連三帶來重大損失,這一切真的單單是楊靜宇匪部所爲嗎?
從六道江據點失陷開始到柳河被拿下結束,鬼子情報人員從中總結出幾個相同點。
其一是皇軍的通訊系統往往被敵人以最快速度破壞,指揮中心失去對戰場形勢的掌控。
其二是戰鬥持續時間很短,可以說以往戰無不勝的皇軍在對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則是從失陷據點最後傳回的消息中得知,這支隊伍擅於僞裝,個人戰鬥技能嫺熟,槍法奇準。
再往前數,王鳳閣的自衛軍全殲皇軍一箇中隊也是疑點重重。
再再往前,從四平開始,吉遼兩省交界附近十幾處據點被人乾脆利索的襲擊,還有兩省前後近一個大隊的圍剿皇軍玉碎。
最後是伊通城被人悄無聲息的襲擊及大肆洗劫,然後又神秘消失。
這一切的一切令鬼子情報機構百思不得其解,總感覺背後有一股神秘得力量在左右。鬼子情報人員試圖撥開其中層層迷霧,抽絲剝繭尋覓真相。
結果從鐵路被匪夷所思的破壞一事上,鬼子情報人員彷彿撥雲見日,終於找到罪魁禍首。
因此,鬼子情報人員提出異議:“司令官閣下,據我們分析,這兩天爲禍通化地區的不單單是楊靜宇匪部,應該還有一支神秘隊伍加入其中。”
“納尼?是哪一隻?”
“司令官閣下,我們可以確信上個月在熱河給皇軍第八師團帶來巨大損失的那支隊伍已經來到東北,並且很大可能已經和楊靜宇匪部、王鳳閣匪部合兵一處了,這也是楊靜宇和王鳳閣匪部戰鬥力突然增強的原因。
否則,僅憑楊靜宇和王鳳閣匪部的那些泥腿子烏合之衆,根本不可能給皇軍造成如此大的損失?”
“喲西!原來如此!”聽完情報人員的分析後,植田謙吉也深以爲然,當即下令道:
“把這支匪徒的信息立即通報各地駐軍,一旦發現其蹤跡立即上報,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支匪徒消滅,再不能任由其在皇軍佔領區作惡!”
這時任自強已經到了雙陽,他停下摩托,迎着朝陽起舞,打了幾趟拳腳活動活動身子骨,舒緩一下被顛得痠麻的屁股。
然後消消停停撒泡尿,清空肚裡的排泄物後又哼着小曲上路了。
中午時分,任自強趕到新京外圍。此時路上過往的行人、大車,還有汽車明顯多了起來,他騎輛三輪摩托混雜其中也不顯得突兀。
這會兒天氣熱了,鬼子大衣、棉帽子早已收起來,身上換上了財主家闊少的裝扮。
起初還以爲新京作爲僞滿洲國的國都會像國內其他老城一樣,城市周圍大都有高大的城牆作爲防禦。
他一路上還在琢磨是用鬼子的身份先混進城呢?還是等到天黑再潛入新京城?
結果眼前的新京讓他大吃一驚,要不是身旁的行人和周圍低矮的土房是明顯民國風爲參照的話,他很可能以爲自己又穿越到九十年代中期國內某個不熟悉的城市中了。
眼前明明是平地而起的一座沒有城牆的新城,而且城區在這個季節還在大興土木,明擺着還在擴展中。
馬路平整寬闊,四通八達,還有大大的街心轉盤。城市中各種類型的高樓房舍鱗次櫛比,井然有序,很有萬國風情和花園城市的味道。
“這就是僞滿洲國國都和關東軍總部所在地新京嗎?這也太現代化了吧?”
這也不怨任自強孤陋寡聞,試問又有誰閒得沒事幹會關心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個省首府的城市發展變遷史呢?
他不清楚的是小鬼子爲打造統治區第一範本,小鬼子可謂盡心盡力。
小鬼子在建造新京之初就重新規劃了新京的道路交通系統,並且大力增加綠化,修建多種風格的別國建築,並引入國外城市的先進規劃理念。
以至於在小鬼子刺刀和皮鞭下建成的新京竟然有了‘亞洲第一都市’的美譽,不可謂不諷刺。
再說小鬼子建的新京是屬於小鬼子和苟延殘喘的滿清餘孽以及漢奸走狗們的,卻與被小鬼子視爲四等人的絕大多數國人無干。
由於新京沒有城牆無須過城門關卡那一關,任自強騎上摩托拐入一條小路,在一處僻靜之所收了摩托,換了身普通老百姓衣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輕而易舉混進新京。
他雖然沒來過新京並對其兩眼一抹黑,但別忘了他還有一層叫花子身份。
丐幫遍天下,即使小鬼子佔領的新京也不能少了叫花子的存在。所以,只要有叫花子,他根本不擔心想打聽的事打聽不到。
東北的叫花子又叫‘大筐’,叫花子首領名爲‘落子頭’或‘掌門’、‘花子頭’等
正因爲如此,打定主意來新京時他沒找楊靜宇尋求紅黨組織在新京的地下交通員幫助。
他絕對相信,如果他向楊靜宇張口的話,楊靜宇一定會電告組織上在新京潛伏人員鼎力相助。
說曹操曹操就到,任自強進了新京城區在最寬的中央街邊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面有四個穿着破破爛爛蓬頭垢面分不清性別、大小不一的小叫花子攔着路人乞討:
“好心的先生、太太,可憐可憐我給點吃的吧?”
被攔住的行人漠然視之置之不理者有之,同情施捨幾個小錢者亦有之,也有囊中羞澀爲難者,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這幾個小叫花子和任自強以往見過的小叫花子有點不一樣,他們對漠然視之者會默默走開,絕不糾纏,更不會背過頭罵娘吐口水。
對同情慷慨解囊者也不像津門的叫花子一擁而上苦苦糾纏不休,只要有一個小叫花子在其手裡討到錢,其他幾個小叫花子紛紛對其報以感激的目光再不上前打擾。
見此,任自強不禁啞然失笑:“嘿嘿!這幫小叫花子還挺有意思,還挺講規矩!”
“先生,可憐可憐我給點吃的吧?”很快有個小叫花子跑到他面前,鞠了一躬伸出兩隻髒兮兮的小手,而且聲音稚嫩聽起來好像是個小女孩。
“小妹妹,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給你錢買吃的,你說好不好?”任自強微笑着蹲下攤開手掌心,掌心上有兩枚亮晶晶的大洋。
小丫頭的手太小,再給多了她握不住。
“咦,是大洋!”小女孩眼睛一下亮了,瞪得提溜圓,在瘦小的小臉映襯下顯得格外大。
“先生,你哄我呢吧?”小女孩盯着大洋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臉不信但兩眼對大洋的渴望怎麼也掩蓋不住。
“叔叔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算話!”
“嗯,你問吧!”
“那邊幾個小叫花子跟你是一夥的嗎?”任自強朝她身後努努嘴。
“他們是我的哥哥和姐姐,我們是一家人。”
“你們是一家子,那你們的父母親呢?”
“呶,俺爹在那邊牆角,他的腿摔斷了,不能動。”小女孩轉過身用手一指,接着道:“俺娘病了,在家裡。”
“嗯,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對這條大街熟悉嗎?”
“我們天天在這條大街上要飯,當然熟悉了。叔叔,你看,大同廣場邊上的那幾座大樓還是俺爹蓋的呢,他的腿就是給鬼子蓋樓摔斷的。”
小丫頭指着前面的街心花園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任自強暗自欣喜,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碰到頭一個叫花子就如此給力。
於是他立馬把兩塊大洋放到小丫頭手心裡:
給你了小妹妹,記得握緊了別讓人看見,你帶我去找你父親好不好?我有點事找他。”
“好啊,我帶你去。”小丫頭小手緊緊握着大洋都快美翻了,想也不想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