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只見何大壯兩隻大眼一眯,面如古井無波,‘咔噠’一聲拉動槍栓,大拇指緊緊按在扳機上。
“通通通......。”一條粗大的火鞭掃向正在山下集結等待發起攻擊的另一批鬼子和僞軍隊伍,頓時把鬼子打得身體四分五裂,血霧瀰漫。
“突突突.......。”一同響起的還有近二十挺輕機槍,密集的彈雨也飛向鬼子和僞軍。
終於輪到劉勇軍和高山兩位炮手發威了,隨着‘咻、咻.....’連續不斷的炮彈破空聲,就見山坡上小鬼子和僞軍攻擊陣型中‘轟轟轟....’不斷炸響。
雖說60迫擊炮.彈爆炸威力不怎麼大,但一顆炮彈下去也立馬清空十米方圓內的小鬼子和僞軍。
對此小鬼子驚呆了,納尼?難道我們的炮兵是眼瞎了,怎麼炸起自己人來了?
僞軍也是如此,心道,“難道皇軍嫌我們攻擊不利索,都不用機槍督戰改用炮彈督戰了嗎?”
可此時此刻,又有誰會在乎他們怎麼想呢?炮彈依舊不停歇在他們頭頂上落下炸響,這時候誰站起來攻擊誰是傻子,先趴下躲過炮彈再說。
有隨隊攻擊的鬼子指揮官已經氣急敗壞的下令身邊手下:“八嘎!快去大尉那裡問問我們的炮兵是怎麼回事?告訴他們炮彈打偏了!”
相應的敵人的攻擊陣型也被這一波莫名其妙的炮彈打亂。
山坡上鬼子和僞軍突生變故也令山崗上拼死防守的三團壓力爲之一輕,同時疑惑頓生:“怎麼回事?鬼子頭頂上哪來的炮彈?難道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有機靈的人連忙找團長彙報:“團長,小鬼子炮兵眼瞎還是怎麼滴?他們咋把炮彈往自己人頭上丟?”
崔團長不是瞎子他也早看到了,此刻也是一頭霧水加滿腹疑惑,但戰場上硝煙瀰漫,根本看不清槍聲和炮聲來自何方。
此時他不敢輕舉妄動,惟有靜觀其變,於是下令:“都別亂,給我瞄準點打,繼續把鬼子打下去!”
崔團長還有一點猜測:“莫不是司令員接到有鬼子大部隊增援的消息,所以帶主力部隊增援到了?”
舉着望遠鏡觀察的蔡巴山都驚呆了,馬拉巴子滴,這小鬼子這麼不經打嗎?在恩人面前,這幫來勢洶洶不可一世的小鬼子和僞軍竟變成了被任意宰殺的羔羊?
異變還在繼續,鬼子警戒哨兵也是一個個槍響人倒,連鬼子兵手裡牽着的軍犬也都發出幾聲淒厲的叫聲後就躺倒在地。
這話說起來佔時間,實際上這些事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蔡巴山目瞪口呆之際,山坡下的日僞軍被何大壯的重機槍和數十挺輕機槍一頓狂掃就已經發覺不對勁了,狂呼亂叫聲四起:
“我們背後有人偷襲!”
“敵人主力增援來了!”
......
可不,就憑這火力強度,說來一個師的兵力小鬼子都確信無疑。
這時他們那還顧得上山崗上的敵人,紛紛散開臥倒,或舉目四顧搜尋開槍的敵人,或舉起槍亂射一氣。
更多的僞軍這會兒面露恐懼,兩眼骨碌碌亂轉,無非是打着見勢不妙溜之大吉的主意。
但是現在因爲鬼子中隊長指揮官都被擊斃,無人下令圖奈何?
不可一世慣了的小鬼子和僞軍什麼時候見過這陣勢,驚慌失措是必然的,一個個等着點名受死也是必然的。
在山坡上帶隊攻擊的小鬼子指揮官此時也已經發現山腳下己方的變故,很清楚現在是腹背受敵大勢已去,爲保命先,忙手一揮下令:“全體轉進!轉進!”
小鬼子就是這麼不知羞恥,明明是打不過要跑,偏偏死鴨子嘴硬給逃跑冠以‘轉進’的名頭。
兵敗如山倒,這一刻不管是小鬼子和僞軍都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拼命向山下逃竄。
山坡上鬼子和僞軍一跑,連帶着山下鬼子和僞軍也像急了眼的兔子開始起身飛奔。
山崗上三團團長崔鐵頭不愧是勇猛善戰,擅於抓住戰機,當即不再猶豫,槍一揮大聲喊道:“老少爺們們,是王司令帶着我軍主力趕到了!跟我衝下去,殺鬼子啊!”
說完一馬當先衝下山坡。
“殺啊!殺鬼子!”已是苦苦支撐岌岌可危的三團其他戰士們一聽援軍到來頓時精神大振、豪氣頓生,也吶喊着端起槍衝下去。
痛打落水狗的時間已到,連任自強也抱着一挺馬克沁開始‘通通通’向逃跑的鬼子、僞軍射擊了。
劉勇軍和高山也調整迫擊炮射擊方位,用炮彈封堵鬼子和僞軍的逃路。
其他自動火力組不用吩咐,也自覺從側面向逃跑的鬼子、僞軍開槍射擊。
只有劉三水等一干神槍手依舊毫無所動,按部就班繼續射殺有價值的小鬼子、僞軍目標。
但見槍響處,凡是身挎指揮刀或短槍鬼子尉官、軍曹、僞軍頭目紛紛倒地。
戰鬥到此時已毫無懸念可言,等三分鐘後小鬼子被射殺殆盡,在一片“放下武器,繳槍不殺”的通牒聲中,剩餘三百多活着的僞軍見無路可逃紛紛跪地繳槍投降。
“喔!我們贏了!”
“我們勝利了!”
當然也有頭腦清明之輩,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一仗就這麼輕易的打贏了,還全殲了這麼多敵人的事實。
他們舉目四顧,到處找尋援兵所在。可惜,令他們萬分疑惑的是迄今爲止不見一個援兵露頭。
三團的戰士們歡呼着衝到鬼子、僞軍屍體前伸手就去解子彈盒、子彈帶、抓手.雷、手榴.彈,接着就抓起機槍、步槍往肩上扛。
有的戰士也不管自己體力還行不行,肩膀上扛着五、六支長槍,腰裡纏滿了子彈帶、子彈盒,手裡抓滿了手.雷、手榴.彈。
猶自貪心不足還要去搶,恨不得連嘴裡都叼上槍帶或子彈帶。
更不要說山腳下的鬼子炮兵陣地,戰士們在四門迫擊炮前圍了個滿滿當當。一點也不怕炮彈爆炸會死傷一大片。
看着眼前亂局,任自強給陳三等人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收起重機槍三蹦兩跳快速來到還在發愣的蔡巴山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老蔡,你還發什麼呆啊?還不趕緊去聯繫你們自己人,別萬一和我們發生什麼誤會?”
“哎哎,知道了,恩人,我這就去和崔鐵頭聯繫!”蔡巴山點頭哈腰的起身向山下跑去,跑了一會兒又猛的剎住腳步,轉身向任自強豎起兩根大拇指滿臉敬佩喊道:
“恩人,我蔡巴山服了,論打鬼子你們真是這個!”
“快去吧!哎,別忘了把僞裝服脫掉!”任自強臉上雖不耐煩的揮揮手,心裡確實有些小得意。
哈哈!各位觀衆,啥叫指揮若定、心有靈犀、如臂指使、配合如行雲流水?相信陳三他們已經做到了!
然後他安排人去通知大頭和剛子帶着馬過來不提。
“老崔!崔鐵頭!”蔡巴山一路狂喜着大呼小叫着找到崔鐵頭。
“老蔡!是你啊!”崔鐵頭初見蔡巴山頓時大喜過望,緊接着臉色一變,一拳搗在蔡巴山肩膀上,不無埋怨道:
“好你個蔡老巴,你這兩個月死哪兒去了,我們大家還以爲你攜款潛逃了呢?”
“哎,老崔,別提了,我在伊通城被小鬼子抓住關起來了,總之一言難盡!”
“哈!能從小鬼子監獄裡逃出來,算你小子命大!”崔鐵頭也沒細問,目光卻向他身後看去:“哎,老蔡,是司令派你帶人來接應我們的嗎?他們人呢?我怎麼沒看見?”
“嗐!老崔,我剛從伊通城逃出來,還沒回部隊見司令面呢!”
“咦?那是誰幫我們消滅了鬼子?”崔鐵頭驚奇道,接着瞅着眼前的蔡巴山:“難不成這些救兵是你老蔡請回來的?”
“呵呵,也可以這麼說。”蔡巴山頗有些沾沾自喜,拉起崔鐵頭的胳膊就走:
“走走,老崔,我帶你去見見我請回來的救兵,他們也是把我和剛子從伊通鬼子監獄裡救出來的救命恩人。我告訴你,他們可厲害着呢!要沒有他們我這條命算是交代給小鬼子了,要是司令見了保準高興.......!”
“老蔡,你等等!”崔鐵頭聞聽一把拉住蔡巴山,差點把他拉了個趔趄。
結果崔鐵頭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瞪着一雙牛眼不可置信道:“蔡老巴,你意思是說你搬回去的救兵和血洗伊通城的是同一夥人?”
“血洗伊通城!?”蔡巴山搖搖頭不確定道:“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幹得,不過我知道是恩人一個人獨闖鬼子憲兵隊殺光了鬼子憲兵,又打開監獄把我們放出來,然後給我們武器、錢物,告訴我們逃跑路線。當時我和剛子只顧着趁黑逃命了,根本不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接着蔡巴山又把在路上怎麼遇到任自強一行人,爲何會和他們一起來到通化原原本本告訴崔鐵膽,末了道:“這一路上我們只顧着轉移,也沒打聽消息的地兒,何況恩人也沒向我提起過他們在伊通城乾的事,我是兩眼一抹黑呀!”
“怪不得!我告訴你老蔡,這段時間從四平到遼源的小鬼子可遭了大罪了!也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一股牛逼隊伍,襲擊鬼子據點,殺鬼子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鬼子正發瘋一般找這夥人呢!”
說到這兒崔鐵頭腦子裡靈光一閃:“老蔡,你說這些事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們幹得?”
“這我不知道。”蔡巴山頭搖得像撥浪鼓:“他們從上到下嘴可嚴了,一路上跟我多餘的一句話都不說。要不你等會見了恩人你問問?”
“好,我問就我問。”
豈不知問也白問,任自強見了一身草莽氣息的三團團長崔鐵頭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同樣絕口不提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幹過何事。
都是我乾的又怎麼啦?你一個自封的自衛軍小頭目還沒資格知道,就是你們司令員王鳳閣來了我說不說都得另說。
古語有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秘而不出也”。
因此,任自強豈會犯傻把自己的秘密告知一個萍水相逢之人知道。而且現場人多眼雜,他也沒讓陳三等人出來與之相見。
見崔鐵頭爲此有些悻悻,最多顧左右而言他:“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你們還是趕緊打掃完戰場快速撤離吧,以防小鬼子援兵趕到?”
看在任自強是蔡巴山的救命恩人份上,以及幫着自己隊伍一舉消滅一個鬼子中隊和一個營的僞軍這樁前所未有的大勝,並繳獲大批武器彈藥份。
崔鐵頭心裡再怎麼不舒坦也得承這份天大的恩情,何況任自強說得確實在理,現在真不是扯閒篇的時候,他也只好打消心中好奇心,去安排撤離事宜。
說實在的,別看王鳳閣作爲自衛軍司令曾帶領數萬人和小鬼戰鬥,但他還真沒有一次性全殲過這麼多鬼子和僞軍。
不過並不能以王鳳閣打了多少勝仗、消滅了多少鬼子、僞軍來衡量他的豐功偉績,畢竟他的抗日舉動也恰好暗合了偉人的戰略思想,積小勝爲大勝,以空間換時間。
確實如此,如果白山黑水間沒有‘抗聯’,沒有如此之多的抗日隊伍牽扯住鬼子,給鬼子的殖民統治製造如此之多的麻煩,那就不知道小鬼子侵華戰爭又該走向何方?
見此蔡巴山急了:“恩人,您不跟我們一起去見王司令嗎?”
上杆子不是買賣,何況任自強還不想把自己和隊伍曝光於這麼多人面前,於是不容置疑的一擺手:
“暫時先不必了,現在危險還沒解除,小鬼子援兵說到就到,我還要帶我的人幫你們殿後。
老蔡,你看這樣行嗎?你先跟崔團長他們回去告知王司令一聲,讓剛子留下,等我們掃清尾巴安頓好後再派剛子通知王司令,約定好見面時間。”
蔡巴山見任自強說一不二也不敢勉強,再說又不是不見面裡,只好點頭答應:“那好吧,我回去告知司令等候恩人佳音。”
結果沒過一會兒任自強又看到一件令他極爲無語的事。
事情是這樣的,在處理俘虜的問題上,王鳳閣的隊伍都是先問問俘虜有木有願意加入隊伍一起打鬼子的?
如果有俘虜加入就帶走,剩下不願加入的俘虜就言辭厲色恐嚇一番,說些讓俘虜回去後再不許替鬼子賣命,以後再見到決不輕饒云云,然後就此放過這些俘虜。
他們放過的還不止這些,甚至連鬼子和僞軍傷兵都放過了,還美其名曰隊伍裡可沒有多餘給小他們治傷的藥。
對此任自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真特瑪迂腐透頂!難道把俘虜放回去他們就真的聽話了?
還有特瑪鬼子傷兵,難道他們治好了傷就痛改前非,不再拿起槍殺你們了?
他一時都懶得跟這幫人說教,索性一事不煩二主:“你們趕緊走吧,俘虜的事交給我來解決!”
當然,任自強的解決之道只有一條,只有死了的鬼子纔是好鬼子。現在再加上一條,只有死了的僞軍才最令人放心。
要知道小鬼子在東北要是沒有辣麼多漢奸和僞滿洲國軍的幫助,他們在東北的殖民統治哪有辣麼消停?
所以,現階段不對漢奸和僞軍施以辣手,不足以震懾更多有奶便是娘、爲虎作倀之輩!
只有狠狠殺上一大批,以此來告誡僞軍,做鬼子的狗也並不是辣麼好當的,也是會狗命不保的!
任自強一點不擔心此舉會引起僞軍心理反彈,導致僞軍以後會抱着反正左右都是個死,何不跟着鬼子爹好好搏命的念頭更爲瘋狂的對付抗日隊伍。
在他認爲,如果漢奸和僞軍能做到這個份上那他們就不是貪生怕死、數典忘祖的漢奸和僞軍了。
所以他不管也不會強求別的抗日隊伍如何優待俘虜,總之眼不見爲淨。但是隻要俘虜落在他手裡,就絕不會有一個活着的俘虜就行了。
因此,等目送蔡巴山一行人遠去直到看不見人影,任自強只是做了個全殺了的手勢,陳三等隊員就心領神會手握利刃惡狠狠撲向手無寸鐵的僞軍俘虜和鬼子傷兵。
結果留下的剛子見此一幕不由驚呆:“你們怎麼能這樣?他們是放下武器的俘虜哎!”
不料想卻被同來的大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狠狠教訓一頓:
“難不成你想留下他們的狗命回去後繼續幫鬼子禍禍老百姓?再說我們怎麼做還要徵得你的同意不成?你不敢殺就留下來看馬讓我去殺,瞎幾把咋呼什麼玩意?”
被一個年齡明顯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孩看不起,剛子絕逼不能忍,脖子一硬道:“哼!誰說我不敢殺人了,我今天就讓你瞧瞧我跟着王司令不是白混的?”
說完他也從馬背上抽出一把馬刀跟着大頭衝向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