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強路過日租界和法租界交界處時,又順手滅了一處鬼子崗哨。他也沒故佈疑陣,禍水東引的想法,單純只爲殺鬼子。
到了這份上,他覺得已經沒必要和鬼子玩什麼花樣。能多消滅一個鬼子就相當於滅殺個禍害,並給國人少帶來一份傷害。
同樣,多失蹤一個鬼子,鬼子即將面臨得壓力和惶恐就增大一分。死亡對鬼子來說或許並不可怕,就當爲天皇和‘大東亞共榮’的崇高事業光榮獻身了。
但唯獨像任自強這種神鬼莫測之能,使鬼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手段,才真正令鬼子恐懼到骨子裡,惶惶不可終日吧?
留給日租界一地雞毛,任自強輕車熟路穿過法租界,回到英租界利順德酒店後花園。
此時,已快五點。天空中雲層變得稀薄,偶爾還有零星雨點落下。雨後的空氣是如此溼潤清新,吸之沁人心脾,頭腦都爲之一新。
整棟樓除了酒店大廳和四樓自己房間還透出燈光外,其他房間依舊是一片漆黑。
任自強幾個縱躍來到樓下,正準備躍上四樓陽臺,突見陽臺上探出個小腦袋。
是陳蘭,她笑得眼如彎月,一手捂住小嘴唯恐發出聲響,一手不停揮舞。
任自強咧着嘴也笑了,向她揮揮手示意,隨即腳尖用力一點,如同仙鶴亮翅,扶搖直上,瀟灑的落在陽臺上。
剛一落地,陳蘭像小鳥投林般撲到他懷中,俏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意,:“強哥,你總算回來了!”
任自強看她還穿着一身睡衣,小手冰涼,忙“刷”的一下撕開雨衣,探手抱起她柔軟而清涼的小身子,擁她入懷,俯首在她香甜而涼絲絲的小嘴上印上去。
作爲老司機,這時除了用溫暖的懷抱給她溫暖,其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親吻使其心跳加速,心率增高,促進血液循環,使其燃燒起卡路里。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陳蘭涼颼颼的身體開始發熱,發燙,像剛出爐的麪包,軟軟的,煊煊的,而且香噴噴的。
深情一吻完畢,任自強才捏捏她滑嫩而酡紅的小臉,滿是寵溺道:“你怎麼不乖乖在房間睡覺?陽臺上又是風又是雨的,着涼了怎麼辦?”
“(*^__^*) 嘻嘻……,不冷呢!”陳蘭嬌笑着,滿是幸福和得意:“我和姐姐們輪班的,一人十分鐘,剛輪到我一會兒,好巧你就回來啦!”
“啊!你們還輪班?難道大家都一晚上沒睡嗎?”
“強哥,我們睡了呢,四點纔起來的。”
“哎……!”任自強無言以對,唯有感動,被人牽掛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抱着陳蘭回到房間,衆女自是一顆提起來的心迴歸原位,齊齊笑臉熱情相迎。
緊接着晴子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驚訝道:“強哥,你怎麼穿這身衣服?”鬼子的軍服她還是認得的。
“我昨晚去日租界辦事,穿上這身衣服方便。”任自強一言以蔽之。
對此,晴子似懂非懂,乖巧的沒有多問。因爲在其他六女面前,談島國人迄今依舊是需要回避的話題。
她們這次太貼心了,早飯都已爲他準備好。
要不是中間出了個破壞氣氛的小插曲,這個雨後清晨,絕逼是溫馨和美的。
你想啊,任自強穿了一夜膠皮雨靴,整夜穿行在傾盆大雨中,雨靴裡是溼了又捂幹,捂幹了又溼。
幾次三番下來,雨靴裡如同潛藏着兩個濃縮的‘臭蛋’。
任自強費力的拔出腳,腳都泡白了,也泡胖了。同時,也釋放出臭膠皮味和漚了一夜腳丫子味的混合氣體,那叫一個酸爽。
衆女猝不及防,差點爲之‘傾倒’。尤其是幫脫鞋的晴子和王妮,薰得苦着一張小臉,眼淚都薰出來。
當然,嫌棄只是她們下意識的正常反應,此乃人之常情。
一時不察,薰到香噴噴,嬌滴滴的幾位佳人,任自強也難免尷尬,訕訕一笑:“呵呵,我忘了穿膠鞋味道有點大,快把雨鞋扔到陽臺上去,我先去洗洗。”
說罷逃也似的跑進浴室。
衆女皆是心思敏感,善良體貼之輩,此時紛紛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強哥是自己男人啊,他爲這個家不辭辛苦,晝夜不得休息,頂風冒雨操勞奔波,我們又何至於此呢?”
衆女歉疚的不行,那捨得任自強再自己辛勞,紛紛涌進浴室,幫着洗衣的洗衣,伺候沐浴的沐浴。
任自強拗不過衆女的熱情,只好坦然受之。何況他經過一夜殺戮,此時也最需要女人慰藉之時。
只有她們如花的嬌顏,柔情似水的如玉嬌軀,鶯聲燕語的各種關愛,才能撫平他心中隱藏而不能釋放的豪情。
怨不得如此,原本殺漢尖,誅鬼子,對當今愛國的國人來說,不啻於平地響起一聲驚雷。相信所到之處,愛國志士無不掌聲雷動,歡聲鼓舞。
但任自強卻只能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那無人傾訴得壯舉和雞凍,像有一隻輕柔的貓爪,無時無刻都在撓着他的心肝,癢得一批。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是人都有虛榮心,他也不例外。他很想昭告國人,廣而告之:“慘遭鬼子屠戮和欺凌的同胞們,我正在替你們報仇雪恨;正在和鬼子抗爭的仁人志士們,你們並不孤獨,我和你們一樣在戰鬥;還有我那個時代的‘憤青’們,我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殺鬼子着實令人忒特瑪大快人心了!”
唉,可惜逃不過四個字,“明哲保身”。這些事他不敢說,甚至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告訴,可想他有多憋屈,多無奈!
惟有將滿腹牢騷化作護花春泥,沉醉於溫香軟玉中,才能不作他想。
同時,這也相當於另類‘晨練’了。
一轉眼從保定府來津門五天,他馬不停蹄,晝夜顛倒。先誅殺鬼子走狗袁文檜,再殺附在國人身上敲骨吸髓的鬼子藤井和幫兇劉壽巖等,又斬斷鬼子在同胞頭上揮舞的兩條魔爪。
搞得任自強聞雞起舞,常練不輟的功夫都鬆懈了。只好通過陰陽相濟,恢復內力,使之更加凝練,紮實。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此乃世間大道也!
略過他遊戲花間不提,此刻日租界的變故已經被人察覺了。
首先是白帽衙門,發現其異常的並不是衙門裡的自己人,而是任自強離開警署時,順手爲之,打開牢門,任其各自逃生的犯人。
由於他是用鬼子話說得讓犯人逃,,而且全程也沒動槍。這些犯人或許有人能聽得懂,但壓根摸不清狀況,哪怕是牢門大開,他們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幫犯人都是常和鬼子打交道的,深知鬼子喜怒無常,陰險無比。唯恐鬼子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挖個坑讓他們跳。
如果他們貿貿然跑出去,被冠以‘企圖越獄’的罪名,結果被鬼子亂槍打死,那才冤屈呢?畢竟他們各人知自家事,至少罪不至死不是嗎?
好嘛,一不動都不動,誰也不想做出頭之鳥。
所以牢房裡的一干人犯,在黑暗中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看着大開的牢門,彷彿是不知名的野獸張開的大口,一旦進去,恐怕連皮帶骨被撕扯乾淨。
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遲遲不敢動彈。
牢房、走廊,包括外面像死一般安靜,而且伸手不見五指。莫名的沉默、壓抑、驚懼、焦躁,充斥在每個犯人的心頭。
這纔是最煎熬人的。
魯迅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犯忍受不住,鼓譟道:
“去特碼的,老子受不了了!該死的娃娃卵朝天,哪怕是陰間鬼道老子也要闖一闖,大不了被鬼子殺了,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喊完後,只有回聲在走廊裡迴盪,依舊是動靜全無。
或許是喊話的犯人覺得臉掛不住,他只好大着膽子,小心翼翼,一步三挪走出監牢、走廊,來到樓上。
這一看,警署連半個人影也無,那還等什麼?還不趁此機會溜之大吉?結果,這小子深諳一個人跑目標小的道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閃人。
監牢裡的人犯無不豎耳,凝神細聽,只聽到一個人腳步聲遠去,然後又是一片死寂。
有一就有二,監牢裡也有團伙犯罪的,推舉出一人再出去探探情況。
這下,整個警署空無一人的消息再也瞞不住了,一干人犯紛紛奪路而逃。
他們大批量逃走的時間,也是任自強送人上船的時間。可想而知,這些人犯對着打開的牢門煎熬了多久!
再說這幫人犯有腿腳麻利的,也有受過刑罰有傷在身的,而且也是幾十號人,不在少數,這一散開,動靜就大了。
好死不死,有運氣不好的人犯,正巧碰上滿日租界像無頭蒼蠅似的,正在找人的巡捕。
於是被巡捕逮了個正着,犯人自然是把白帽衙門空無一人的消息,竹筒倒豆子,抖了個乾淨。
巡捕們纔不會相信他們的東洋爹會善心大發:“你說什麼?警署裡沒人啦?是太君放你門走的?”
這隊辛苦了一天一宿的巡捕找人無果,正好拿越獄的犯人向鬼子交差。於是,帶着滑天下之大稽的念頭興沖沖回到警署。
一看,犯人果真沒說假話。
巡捕們爲鬼子當了那麼久的狗,還是有些眼力勁的,很快發現警署的異常。
巡捕們雖然對警署裡其他人消失不見想不出所以然,但是大門口值班室的電線、電話線明顯是人爲破壞的,他們能拎得清。
而且辦公樓裡除了傢俱外,連張紙片都沒留下。
巡捕們腦子裡升起個問號:“難不成一夜之間,鬼子爹不告而別或是搬遷至新的住所了?”
羣龍無首尚且亂,何況是一幫仰人鼻息過活,惟命是從的狗腿子?
這隊巡捕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到了早晨六點,隨着回到警署的巡捕越來越多,看到此情此景,不出意外亂了套。
有腦筋靈光的小頭目這時候想起警署的直轄部門,近在咫尺的小鬼子領事館,於是就跑去問詢。
領事館的鬼子起初感到很荒唐,好像聽到愚人節的笑話一般:“怎麼可能?不說領事館是警署的直接上級,單說警署離這麼近,他們要鬧這麼大動靜豈能瞞過我們?”
但見巡捕們賭咒發誓,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領事館鬼子才感覺事態嚴重。
於是兵分三路,一路層層上報,一路聯繫警署高官和久進吉之助等人,一路去警署探查詳情。
別小看鬼子領事館工作人員,他們一般都有第二層身份,都擔當鬼子的情報人員。他們探查現場,分析案情可不是狗腿子能比擬的。
他們輕易從現場遺留的一點血跡,以及掉落地上的一些帶血的牙齒中發現端倪,這不僅僅是失蹤案,還牽扯到暴力打鬥。
他們還發現軍火庫大門雖然完好,但打開後才發現裡面的庫存軍火全不見了。
同時,聯繫警署高官的消息也反饋回來,紛紛表明這些人昨晚沒回家或是宿舍,都在警署值班。
在這裡點明一下,白帽衙門和警署宿舍不在一處。否則,絕對會被任自強一鍋端。
如此一來,傻子也知道白帽衙門出事了,這裡發生的驚天變故才大白於鬼子面前。
緊跟着,鬼子憲兵隊辦公樓失火,人員全部失蹤的消息紛至沓來。
而且,鬼子駐屯兵也發現異常。畢竟交界處的看守是屬於駐屯軍的,前去換班的鬼子兵發現原有看守不見了,而現場明顯留有打鬥痕跡。
這也怪任自強,當時只顧着乾脆利索下狠手,收走鬼子屍體和槍支,其他懶得再管了。
這下,不出所料驚動了鬼子駐津門一文一武兩大長官,鬼子總領事川越茂和駐屯軍司令美津美志郎都坐不住了。
連警署帶憲兵隊還有駐屯軍,一下悄無聲息不見了一百八十五人,其中不乏鬼子高官。
兩處在押的犯人不見了不說,而且警署和憲兵隊的軍火庫被洗劫一空。
這無疑給正不可一世,躊躇滿志的津門鬼子當頭狠狠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