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若飛和常聯發隱蔽在崖壁邊緣,一點一點的仔細觀察,看的越加仔細,心裡越是覺得這次任務的艱鉅,別說混進山洞,就是想進入被敵人圍起來的鐵絲網場地,都很難做到。
常聯發搖頭說道:“老大,我看這個地方不容易混進去,這裡警戒保護糧庫的敵人,最多也就是一個步兵中隊,咱們只有強攻,轟上幾炮,才能把山洞拿下來。”
嚴若飛不做聲的舉着望遠鏡,繼續搜索,當他直上直下的沿着崖壁往下搜索時,突然低低的的‘咦’了一聲,把移過去的望遠鏡又折回來。
他看了一陣又移動望遠鏡,把崖壁下的峭壁,每一個微小不起眼的地方,都看的非常仔細。
半天,嚴若飛把望遠鏡遞給常聯發:“老常,你再仔細看看,看有沒有你的新發現。”
常聯發端着望遠鏡,對他來說,這是第一次和嚴若飛在一起執行任務,一定要好好的表現一下,來證明自己不單單是個粗魯的漢子,只會打仗不動腦子的軍人。
他觀察的比嚴若飛的速度還慢,可看到最後,他也沒發現,怎樣才能下到崖底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場地,簡直就沒有可行的路線。
常聯發不服氣的繼續順着嚴若飛反覆觀察的崖壁,一點一點的往下觀察,他也跟着‘咦’了一聲問道:“老大,你是不是注意到崖壁下面犬牙交錯凸出的石崖?我看咱們要是沿着交錯的犬牙石順下去,難度會很大,再就是敵人的探照燈很麻煩,一旦被探照燈給罩住,吊在半空的弟兄就成了活靶子,不行不行,這也太特麼的危險了。”
嚴若飛看着常聯發,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狂的軍人,心思竟會這麼縝密,觀察和判斷都很到位,只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敵人對這斷崖的安全性會很放心,不會把主要精力放到這上面來。
他伸出拇指讚道:“老常,你的觀察力很強,判斷準確,只是忽略了敵人對這斷崖的輕視和大意,我們就要利用敵人的這點疏忽,快速地從這斷崖順到下面,實施完成咱們的秘密任務。”
老常有點吃驚的看着嚴若飛:“老大,你真的要冒險從斷崖下去呀?我的媽呀,這不是送死嗎?哎?你說敵人忽視這個斷崖,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嚴若飛抿嘴笑着指向被鐵絲網圍在中間的瞭望塔,分析的說道:“你看,敵人瞭望塔四面的探照燈,架在東面、西面和北面的探照燈都是大號的,只有對南的那盞小探照燈,對準咱們身下的崖壁,我想就是探照燈照過來,光亮也不會太強。”
他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昨天晚上我已經觀察了一次,對這個山洞周邊的山勢、坡地、樹林和延伸出去的土路,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心中還是沒有底,可今天再次認真仔細的觀察和分析,只有這個斷崖,纔是咱們混入敵人山洞糧庫的唯一通道。”
常聯發既佩服嚴若飛的機智和膽量,又對他提出的行動路線抱有懷疑,只是他也想不出再好的辦法,想到一旦這次任務成功完成,就會解決整個新組建的抗戰兄弟連、近千士兵兄弟一冬一春的糧食問題,想到這裡,不免心中激情澎湃。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大,這次安排第一批順着斷崖下去執行任務的人選,我要頭一個報名,老大你可不要不給我這面子。”
嚴若飛打心裡喜歡上了這個常聯發,原來他不是一個脾氣暴躁毫無心機、只圖一時痛快的莽漢,要是以心交心的相處,再激發出他殺敵熱情,這個兄弟在戰場上,一定是一個身先士卒的好長官。
他用真誠的眼神看着常聯發,看的常聯發有點不好意的問道:“老大,你是不是不放心,怕我把你部署的任務搞砸了?這不要緊,我這人好學,只要你把具體的行動計劃和步驟全告訴我,我常聯發要是把任務搞砸了,你就特麼的槍斃了我。”
嚴若飛點頭說道:“老常,我對你很放心,只是咱們這個小組,你和我要分開行動,我帶着李小奎,順着斷崖下到被鐵絲網圈起的場地,混進山洞糧庫後,再給你發出指令,咱倆要是配合默契,此次艱鉅的任務,就不難完成。”
“不,混進山洞糧庫的任務非常危險,你是新組建抗戰兄弟連的最高長官,誰都可以死,你肩負着近千弟兄們的生命,你不能死,也不敢死,這次危險任務就交給我常聯發,難道老大對我不放心?”
嚴若飛看常聯發說的激動,他爲了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嚴肅的說道:“老常,你聽得懂日本鳥語嗎?你會說他們的話嗎?一旦混進山洞,碰上小鬼子,你連個‘死啦死啦’的都聽不懂,不用你行動,就會被小鬼子把你死啦死啦的。”
常聯發聽嚴若飛這麼一說,憋的臉紅脖子粗,想辯解幾句,可嚴若飛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泄氣的把頭抵在地上說道:“老大,你特麼的到底是人還是神?別說弟兄們背後說,你就不是以前的閆如飛,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天上來人,在你的眼裡,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你,真特麼的叫我嫉妒恨。”
天慢慢的就要暗下來,嚴若飛把他帶領的小組,隱秘的潛伏在崖壁邊,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被鐵絲網圍起來的瞭望塔上。
在天空的灰白與漆黑交錯的短暫時間,敵人可能因供應探照燈的電力不足,在這段時間,並沒有打開探照燈。
嚴若飛對身邊的弟兄們命令道:“我和李小奎把繩子拴在腰上,你們要緊緊地拉住繩子,最前面的那個拉繩子的弟兄,一定要注意手感,要根據順下斷崖我們兩人的力度,不時的調整繩子鬆緊,要保證在敵人沒有發現的情況下,萬無一失的把我和李小奎放下去。”
他轉頭對趴在地上的李小奎說道:“咱倆在保證速度的前提下,要萬般小心謹慎的一步一步往下順,兩腳的觸角要靈活,必須踩穩了才能進行下一步,一旦踩滑落一塊小石頭,在夜裡的深山,加上從這麼高掉落下去,小石頭敲落地面的聲音,一定很清晰,馬上就會引起敵人的警覺,那咱倆在敵人探照燈的照射下,就會成爲活靶子,你聽清楚了沒有?”
兩個人做好了下順的一切準備,就要開始行動,緊挨在嚴若飛身邊的常聯發,突然摟住嚴若飛,聲音有點哽咽的低聲說道:“老大,小心,抗戰兄弟連的弟兄們都在等着你,你一定要......。”
“特麼的不要這麼娘們唧唧的,你帶着弟兄們在崖邊上,要警覺周圍敵人的動向,還要隨時注意我發給你的信號,兄弟們,你們老大嚴若飛,一定會活着跟你們見面,做好準備,爲了勝利,再見。”
兩條黑影從崖邊先順下兩條腿,腳下試探着踩住能落腳的崖縫,一手抓住繩子,一手摸在崖壁上,步步驚心的一點一點的下滑。
嚴若飛和李小奎,從崖邊順下不到五米,敵人瞭望塔的探照燈突然大亮,嚇得兩人屏住呼吸,緊緊的趴伏在崖壁上,一動不敢動。
突然大亮的探照燈,在瞭望塔上往下掃,一片雪亮,只是靠南的這支小探照燈,不知怎麼沒有同時打開。
嚴若飛對李小奎低聲說道:“咱們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可下面的敵人不太容易發現咱倆,現在抓緊時間接着快速下滑,但一定要注意腳下,不要踩落石頭,開始。”
他說着輕輕的抖動了一下繩子,崖邊的弟兄得到指令,緩緩地往下順繩子。
敵人打開了三面的探照燈,對在黑影裡的嚴若飛和李小奎來說,這再好不過,有着亮光影射,下順的速度越加快了起來。
就在兩人緊張小心的下滑,大約滑到了崖壁的一半,瞭望塔朝南的探照燈突然打開,一道雪亮的小型亮光開始在崖壁前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