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如果我軍前線部隊絕大部分兵力都調到臨沂城的作戰之中,勝算幾何?”板垣徵四郎滿是自信地問道,顯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師團長,以我師團目前的狀態,全殲臨沂之敵,怕是有些難度,尤其是準備死守臨沂之敵。”參謀長參幸有些猶豫地說道。
“以我軍的炮兵力量,只要開戰,便能予敵大量殺傷,殺傷區區臨沂之敵並不難,只要我們將其中一個城門不設防,留給支那軍一個逃生的機會,一旦他們支持不住,欲要撤退。全殲該股敵軍的戰機,則是出現了。”板垣徵四郎冷哼一聲,神情之中的那一股狂妄,彷彿是臨沂城中的國軍部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預祝師團長閣下武運長久!”參謀長沉聲說道。
……
然而,令到板垣徵四郎等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的諸位長官們認爲臨沂已經沒有死守之必要,但是也還是要爲嶧縣前線戰場那邊爭取一些時間。
於是乎,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則下了一道絕密命令給龐炳勳,在棄守臨沂之前,只有軍團長龐炳勳以及軍團總參議王瘦吾有資格看到這一道命令,而且要決心抗戰,爲嶧縣前線戰場全殲磯谷廉介所部而盡全力。
“龐長官,看來,咱們這一次是不用死戰到底了。”王瘦吾說道。
“咱們確實是不用死戰到底了,但嶧縣那邊恐怕是不容樂觀啊……”龐炳勳眼睛微眯,看向了城外的遠方。
“嶧縣那邊,戰鬥也應該到尾聲階段了吧?現在湯恩伯軍團和孫連仲第二集團軍,還有孫桐萱第三集團軍在那邊打,十多萬大軍呢,當真吃不下一個嶧縣?”王瘦吾有些驚訝,畢竟的話,湯恩伯軍團武器之精良,大家都可是知道的。
“這股嶧縣的敵軍可是武器十分精良,且說了,以敵軍戰力之兇悍,若是單憑孫連仲集團軍可是搞不定。現在據前線最新戰報可判斷得知,現在是湯恩伯第二十軍團和孫桐萱第三集團軍都在給孫連仲集團軍打援。孫連仲集團軍,在先前臺兒莊大捷的時候,早就被打殘了,單靠他們怕是不夠看啊……”龐炳勳長嘆了一聲道。
“現在戰區司令長官不是還有一些精銳部隊咯?像張天海的那個團,他那個團是真的能打啊,這些長官敢放心這麼年輕的一個傢伙擔任一支德械加強部隊的團長,果然是有非凡之處。”說起張天海的部隊,即使是王瘦吾也不得不承認,這支部隊是真的強!
“阪本旅團主力部隊拼死向湯頭鎮進攻,就算是讓當時臨沂城內的任何一支守軍部隊,怕是都守不住湯頭。哪怕是張自忠的第五十九軍主力第三十八師放上一個旅在那裡,也未必守得住湯頭。”龐炳勳點頭說道。
“那戰區怎麼不把他們那支部隊擺上去?雖然說之前臨沂是打了一仗,但經過補充,以及半個月的整訓,再怎麼說,打上一仗也是可以的吧?”王瘦吾有些不解地說道。
“瘦吾此言差矣,其實玉麟老弟的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在日前已經被編入嶧縣前線之戰鬥序列了。只不過是因爲張玉麟前線受傷被撤換了,再加上該部隊確實也死傷慘重,這才被撤換下去的。”龐炳勳正色道。
緊接着,還沒等張天海說話,龐炳勳便是用了一個十分惋惜的語氣說道:“可惜了張天海此人不是我的部下,要是他是我的部下,別說是一個團長了,就是給他當一個旅長、副師長,那都是值得的。”
“看來,倒是我錯怪長官部的長官們了。”王瘦吾說了一句道。
“你下去準備一下調換部隊防守秩序吧,現在首要支援相公莊等地之作戰,勿使敵軍部隊將我軍部隊包抄於臨沂城下而無法突圍。”龐炳勳正色道。
“是,長官。”王瘦吾應聲道。
……
鏡頭再次轉向張天海這邊。
徐州南城區,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團部,西廂房。
此時的西廂房已經被清理出來了,這是張天海親自下的命令,然後這裡則是作爲幹訓班的臨時上課地點。
一張張桌椅,擺放得十分整齊,就連頂上也設置了幾盞電燈,這是給這些幹訓班的連長們就坐的。
不錯,按照這個佈置,這裡的確是教室。
而這節課的課任老師,正是幹訓班負責人張天海張“老師”。
“各位同志,各位連長,相信在這個課堂裡面,你們都是學生,相信讓你們這些戰鬥部隊的連長,去當學生。可能是一件比較難言啓齒的事情。但是的話,你們都聽好了,你們在這個課堂上學到的,將是你們用來保命的知識!”張天海朗聲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嚴肅。
衆人滿臉嚴肅,迫於團長的威嚴,他們可沒有誰敢嬉皮笑臉的。
“要是你們敢說我張天海不懂軍事,沒有體會過基層的苦!那麼,由我來告訴你們!我張玉麟,十六歲考進黃埔!十八歲從黃埔軍校畢業,繼而參加中原大戰等等各類戰場!我張玉麟,是從上海和南京活着出來的!我敢說在座的弟兄當中,或許會有少數、甚至是僅有的幾個人跟我一起經歷過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張天海的聲音轉瞬變沉,似乎還有着無限懷念。
場內的氣氛已經開始逐漸變得沉重起來,跟隨着張天海的聲音,而逐漸陷入那段悽慘回憶之中。
“我告訴你們,淞滬會戰打了三個月,我們第三十六師就跟着打了整整三個多月!我親眼目睹,以及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場戰役!我們國軍部隊,很多人沒有甚至還沒見到該死的這些小鬼子,就陣亡在敵人的炮火之下!我不希望我們的弟兄,是懷着抗日之心上戰場的。但是連小鬼子的面兒都沒見着,就都死在了他們的炮火之下!”張天海厲聲說道。
還沒等諸位連長反應過來,張天海就繼續說道:“我們的手底下的這些士兵、戰士,都是親爹生、親媽養的,他們可以犧牲在抗戰的道路上,但絕對不能是犧牲在指揮官的愚蠢之下!我在這裡事先跟你們說好了,你們都給我好好地學,要是誰因爲學藝不精,而導致陣地失陷者,立馬是軍法從事!都聽懂了沒有!?”